李旦知道張小石有所覺,應該是猜到了事情是關於呂不韋的,所以也就沒有多客氣,就這樣一下子把擔子丟了出去,讓張小石一個人接著。


    其實呂不韋的事情也不難猜,呂府現在的大事情,就是要在帝都先找一個可以依靠的勢力,站穩腳跟,在帝都有這分能耐可以讓呂府在帝都短時間就站穩腳跟的勢力,除了大秦帝君贏政外,接下來就屬這位前相呂不韋了,而呂平早在遼城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搭上了呂不韋這條線,身為呂平的心腹,李旦自然知道這層關係。


    所以,如果現在呂府說是有大事情,那一定是和呂不韋有關係。


    張小石聞言,對於李旦能夠這樣坦然的對待自己倒是有點開心,心中知道李旦把自己當成了除呂平之外的有一個可以依靠之人,這對張小石來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張小石扭轉了一下頭顱,看了看周圍還有些人立定在當場,應該是李旦還沒有把事情辦完,於是對李旦說道:“李旦大哥,看來你的事情還沒有辦完,是不是接著把事情辦完再和小石商議,否則小心旁人到呂平大哥那裏告你一狀,說你玩忽職守。”


    李旦大手一揮,打斷張小石繼續說笑,直道:“呂平主人英明,見微知著,豈會被這點小事所蒙蔽,小石請放心。”


    一說到呂平的身上,李旦就非常的認真,張小石心中一歎,看來在李旦心中,自己還是無法和呂平相提並論。


    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張小石說道:“呂平大哥有你這個知心相助,確實能夠省下不少心思。對了,呂平大哥在哪裏,小石找他有事。”


    張小石隨口讚了李旦一句,接著話鋒一轉,說起正事來。他還不知道,呂平齋戒五日的事情,那天看到呂平一臉鄭重的樣子,就知道呂平有重要的事情要考慮,但是按照張小石的猜測,像呂平這樣的人物,應該不會用這麽久的時間去思考那件事情。


    可惜,張小石也有些低估了呂平,呂平心中所隱藏的秘密,張小石並不完全盡知,所以他又怎知現在呂平心中的煩惱呢。


    在張小石問話的時候,李旦就轉身揮手把其他不相關的人都趕出了他所在的地方,張小石問完話以後,李旦正好已經迴過身來,立刻接著張小石的話說道:“小石你有所不知,自從那天呂平主人和小石觀武迴來,呂平主人就一直把自己關在了議事大廳,說是要齋戒十五日,到現在都還沒有出來。”


    “哦?”張小石心中一動,生出些許的疑惑來。


    對於呂平,張小石還是自認為比較了解的,如今呂平有此怪異的表現,隻能說明,呂平一定還在考慮別的問題,也就是說,呂平還有一些事情瞞著他。


    張小石心中琢磨著事情,麵上卻不露一絲痕跡,碧青的臉色不變,平靜的對李旦說道:“想不到呂平大哥竟然還有這麽大的難題要解決?不知道小石能不能和呂平大哥一見呢,也許小石幫得上忙也說不定。”


    張小石主動請纓,想弄清楚呂平心中的想法。


    李旦聽聞張小石的話後,倒是少有的愣了一下,從遼城到帝都,他還是第一次見張小石會有這種主動的態度,不過他立時便迴過神來,接著張小石的話道:“李旦也不知道如何處理這件事情,說實話,這還是李旦第一次見到呂平主人這麽彷徨的。”


    說著,李旦的話語頓了頓,考慮了一下如何向張小石說明呂平心中惡劣的心思,雖然李旦不知道呂平心中在考慮何事,不過以他在呂平身邊這麽多年的辦事經曆,他自然知道呂平心中是有多麽的惡劣,張小石那天雖然是和呂平一起迴來的,但張小石畢竟和呂平相處的時間還短,所以沒有覺察到呂平心中複雜惡劣的心事。


    李旦思考了一下之後,才緩緩對張小石說道:“呂平主人現下的心情,恐怕是非常的糟糕,以李旦多年的感覺,呂府在帝都恐怕是遇到了滅頂之災,所以呂平主人才會有如此表現,隻是呂平主人沒有說出來,李旦也不敢胡猜,這僅是李旦的一種直覺罷了。”


    “小石你的一片好意,李旦為呂平主人在此謝過,不過,李旦也不敢在這時打擾呂平主人。”李旦最後拒絕了張小石的提議,因為他這個呂府的總管並沒有權力做出讓張小石在這個時候打擾呂平的主張。


    李旦雖然尊重張小石,也知道此時張小石已經是呂府的核心人物了,但是他並不知道張小石道者的身份,所以也就不知道張小石在呂平的心中,已經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了,他還僅僅把張小石當成是陶元明一樣的人物,所以此時也做出了失誤的判斷,不敢讓張小石打擾呂平。


    張小石麵上親和的笑容一閃,笑道:“小石今天來原本還打算見呂平大哥一麵,這樣看來,今天小石是無緣和呂平大哥會麵了,可惜。”


    語聲稍停之後,張小石又對李旦說道:“那呂府的事情如何應對?”張小石指的自然是呂不韋府上的事情。


    李旦是呂府的總管,自然不會被這言語誤導,知道張小石說的是呂不韋那邊的事情,當下接口說道:“內城呂府前天派人過來了,原本他們是要在這兩天就見麵的,還說要來這裏,不過李旦和他們說了小石你閉關之後,他們又把日子定在了半月之後,也就是冬至之後的第十三天。”


    對於呂不韋把時間定在這個日子,李旦也是有些疑惑,他們怎麽肯定張小石就一定會在這日子之前出關呢,李旦不知,其實是因為呂不韋已經知道了張小石的道者身份,所以才會如此肯定。


    道者修煉,是時時刻刻,就算是要衝破瓶頸,那也是三五日就足矣,如果說是閉關修煉,要打破生死關的話,那他的閉關也不會像武者那麽短,最少都要半年,以目前張小石的身份和情況來看,張小石怎麽都不可能閉關半年,他還不會那麽沒有分寸,所以張小石頂多就是需要三五日的煉氣時間,而不是閉關。


    呂不韋把時間定在半月以後,自然有足夠時間讓張小石和呂平準備。


    張小石聽了李旦的話後,知道李旦有所安排,也就不再執意要和呂平見麵,他非常了解李旦,既然李旦已經對呂不韋府上的事情有了安排,那麽,張小石也就沒有必要一定要見上呂平一麵,而且,張小石都已經開了口,相信心細如發的李旦一定會把他的話想方設法的傳到呂平那裏去。


    李旦並不是不相信張小石,而是他緊緊值守著自己的身份問題,時刻不敢僭越一步,這是好事,但是如果遇到了緊急的事,就可能變成壞事,正所謂過猶不及。


    張小石今天出關的目的已經達到,又和李旦閑聊了幾句,便借機出門去了。不是他不想和李旦多說一會兒,而是李旦沒有那個時間,張小石也是知機之人,自然不會多擾人心煩。


    xx


    時間又跳過了三日,前幾天下的薄雪已經在帝都看不到多少的殘跡了,但是,天上很明顯是有又要下雪的趨勢,而且這一次的雪,一定會下的很大,隻看天上陰翳的嘴臉,就知道老天似乎要發怒了,也不知道是哪位神仙又惹得他老人家不高興,現在要拿世人來發泄。


    天氣異常的陰沉,漫天都是厚厚的,低低的,暗灰色中帶一點淡黃的濁雲。在帝都周圍西北方巍峨挺拔的高山,也幾乎淹沒在這濁霧之中,隻是隱隱的在高空的一角,才露出它的發尖,讓人知道它還存在,並沒有屈服於沼澤般濁霧的壓力。


    冬風是越刮越大,最後形成了強勁無法阻擋的北風,在北地無人的曠野上嗚嗚呐喊,好像要啃噬獵物的群狼在發起衝鋒時的嚎叫,更帶起蒙蒙黃塵,枯草落葉無數,經常在某一個瞬間的時候,讓人分辨不出何處是天,何處是地。


    天地仿佛混沌一片,不分你我,世人又好像是迴到了混沌初開的時候。


    在這樣糟糕的天氣裏,就是高傲的雄鷹,也不敢在此時展翅試羽,但是,人和鷹是不同的,鷹做不到的事,人不一定就做不到。


    張小石還是披著一身簡單的青衣就出門了,和平常一樣變化不大,如果要說有什麽變化的話,那就是在懷裏添加了一件緊身的裘衣,使得他瘦削的身材看起來比平時臃腫了一些。


    如刀的冬風刮在臉上,原本讓一般人感到刺刺生疼,但是到了張小石的身上,就變成了溫柔撫媚的靜女小手,緩緩的拂過他的臉麵。


    吹拂過他臉麵的冬風之中,還帶著一分大地潮濕的泥土芬芳的氣息,有經驗的人都知道,這是大雪的預兆。


    好一曲,冬風帶雪晚來急。幽幽深沉的古曲戰歌已經開始默默奏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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