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石輕盈的腳步不停,直直向顏真道等人行來。看他圓圓的蘋果臉上,一副輕鬆寫意的樣子,似乎是準備和顏真道等人打招唿一般,也許,他真的把顏真道等人當成了他的熟人。


    近了,他一直肩不搖身不晃的走到離顏真道他們很近的地方,張小石才停止了張狂的腳步,他現在距離顏真道等人僅有——三尺。


    這是一種暗示,也是一種挑釁,更是氣勢上的一種奮擊無前的勇悍。


    張小石在用行動告訴他們,今夜,到底是誰在追殺誰!


    張小石麵對著站在他麵前的四人,仔細觀察顏真道等人的神色,發現除了趙真雷的麵部表情比較豐富外,其他三人都是一副淡漠的表情,沒有過多的心神震動,一望可知這三人的定力如何。


    張小石驀地親和一笑,朗聲開口道:“剛才那位閣下的勇氣的確令人佩服,小石也是頗有感歎, 不過,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亦非小石所願,我們還是繼續剛才大家都未完成的偉業,如何?”


    張小石的語氣很平淡,不含些許感情,即使顏真道等三人明知他是在用孟真機的死來打擊自己等人,卻也無法不對張小石的語義產生一種敬意,這才是真正的曆經生死的武者,這種拔劍生死的神勇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培養出來的,不僅僅有先天的因素存在,更多的是靠後天經年累月的積累,這是要無數次麵對著死亡的威脅,最終培養出不驕不躁,淡定閑雲的氣魄,唯有如此,才能從容的麵對生死的考驗。


    感觸最深的要數那位兇戾的武者,他也是從殺戮中走出來的人物,也因此,他才更能體會到張小石的難得之處,尤其是張小石這麽年輕的歲數,就能有此成就。


    要知道,麵對死亡而不畏懼死亡並不難,難的是麵對死亡時的那份從容淡定,像他們這種從殺戮走出來的人,都不會畏懼死亡,但是,有很多人卻因為過多的麵對死亡,而使得自己的武心開始漠視死亡,甚至是輕視死亡,最後變得麻木不仁,有若行屍走肉。


    因為麵對次數過多了,就會產生一種厭倦的情緒,好像天天都隻吃幹癟癟的大米飯一樣,沒有任何的配菜,即使是一個心誌堅定的武者,也會慢慢的在時間中沉淪下去。


    曆經生死的次數多了,不一定就能使人的意誌更加的堅定。


    這是一種錯誤的對待追求的態度,若果沒有無上的定力,沒有對生命的迫切渴望與追求,是不可能有這份從容淡定的,他即是對生命充滿了希冀,又是對生命平淡的甘於蟄伏。


    很難理解,這張小石如此年輕的歲數,為什麽會有這麽高境界的追求,能夠看破這生與死的迷局。


    起碼,這位兇戾的武者也是在古稀之年,遇到而且機緣巧合下進入了神秘的道者世界,才有這份體會,而且,他的體會還沒有張小石來的深。


    他又怎麽會知道,張小石曾經是一位辟穀期的道者,還在充滿了危險的第四軍呆過七年?


    不過,張小石的話還是有人不能理解,此刻悲憤的趙真雷聽了張小石的話後,沒有思考就立刻悶聲叫道:“好,好,奶奶的,今天誰要敢離開,誰就是小狗!”說到最後,他的話語完全變聲,似乎是一個風燭殘年的癡呆老者顫巍巍的說話一樣,全沒有一絲先天武者的風範。


    他是被張小石的發話氣瘋了,一聽到張小石拿孟真機來做引題,馬上恨不得把張小石碎屍萬段,以報他的幾位師兄弟的在天之靈。他並沒有注意到他話語的失言之處。


    張小石眼角的餘光飄動了一下,隻是笑笑,沒有再多說什麽,該說的,該打擊的,能使的手段都使出來了,現在比的是心境的自我控製力和實力的靈活運用,大家都想要看到明天的太陽,不過,很明顯,注定有人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是誰,就看個人的本事了。


    “刷!”


    田真風把腰上的長袍一掀,從腰間居然抽出了一把精鐵軟劍。剛才因為人多,不好施展兵器,所以他才沒有使用他最擅長的劍法,現在,空出來的地方不少,足夠他施展了。所以他也毋須再顧忌太多。


    “小心,他有橫練金鍾罩護身,而且是第九重!”兇戾的武者開口提醒眾人,因為在議事大廳裏的時候,張小石中了他一記猿仙通背拳的透空勁力,到現在仍然沒事,一定是金鍾罩第九層才能勉強抵擋得住,否則此時必有一些征兆顯現出來。


    此話一出,顏真道等師兄弟都是心下一凜,要知道修煉金鍾罩的難度不比軟功內壯要低多少,它甚至比許多軟功還要難練,尤其是內外兼修的時候,蓋因金鍾罩有一個缺點,就是層次越高,它對軟功修煉的束縛就越大,隻是單單修習金鍾罩就很少有人可以修煉到第八重,如果是內外兼修的情況下,恐怕第六重都修煉不到,現在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能夠進入三花聚頂的境界就已經夠令人吃驚了,想不到他居然還把金鍾罩修煉到了頂峰,而一旦修煉到了頂峰第八重,在武者進入了大成境界之後,金鍾罩就會產生一些變異,原本無法阻擋先天高手勁力的金鍾罩,此時卻可以大幅度降低先天高手的傷害力。


    就是所謂的金鍾罩第九重!


    “不是要穴的地方,不要費力攻擊。”兇戾的武者接著又提醒了一句,這是在思考他的通背拳擊在張小石肩頭得出來的結論,即使是金鍾罩第九層,被通背拳透空勁力在有效的範圍內擊中,也應該不能完全抵擋,看張小石現在的樣子,怎麽也不像是受了很重的傷。


    他對張小石現在的身體情況判斷的還是比較準確的,不過對於其中的過程就有些失誤,他以為張小石是在有效的範圍內中了他的通背拳,實際不是,因為早在張小石發現他的通背拳時,就對身體做了微微的調整,不但把受力的部位改換了,還悄悄的移動了一點點的身軀,就是這一點點的距離,使得張小石脫離了通背拳勁力的有效範圍,所受的傷也就沒有他預想中的那麽重了。


    但是,因為張小石也被孟真機的柳氏劈掛擊中過,而且是擊中不受控製的一處要穴之處的附近,雖然是達到了張小石心中的預想,但是因為要穴一時的空虛,身體還沒有完全的適應,而且血氣的散去也不是那種說散了就散了,一點感覺也沒有的,實際張小石的身體所受的劇痛,隻有他自己明白,旁人是無法理解的,所以又顯得張小石的傷勢似乎重了一點。


    隻不過張小石掩飾的好而已。


    張小石自己最清楚自己的身體是什麽情況,他自然不會對他們說明,隻是碧青的臉色不斷閃動著紅潤的血光,今天是一個好時機,以血氣囂張的個性,絕對不容許別人對它挑釁,所以張小石不必顧忌它會出來搗亂,相反,它還會主動的幫助張小石,成為張小石手中的一把利器,置人於死地的秘密利器,這在剛才殺死孟真機時已經得到了驗證,張小石之所以正麵和孟真機對戰,為的就是測試血氣的反應,然而,一切都如他所料,所以,他也準備放開手腳的大幹一場。


    這也是為什麽張小石一出嶺南道館的議事大廳,顏真道等人會有寒意莫名的感覺。


    因為,張小石的血氣開始翻騰了,而且張小石也沒有像以前一樣刻意的去壓製血氣,今夜,血氣可以好好開心一把。


    在嶺南道館議事大廳外的空地上並沒有什麽燈火,不過在明亮的月輝下,都是先天武者的眾人自然不會有看不清楚的感覺,武者的氣息在張小石的三尺附近不停的激蕩,流轉,反複的衝擊張小石的三尺範圍,不過始終沒有辦法進入他那個小小的方寸之地。


    張小石的臉慢慢的變了,不再是碧青色了,而是越來越紅,像掛在天邊的晚霞般紅火,就在張小石附近的顏真道等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張小石的這個異狀,心裏全都不由暗驚,這張小石果然留有後手,在這個時候才施展出來,看來,張小石是要拚命了。眾人對張小石不由都更加警惕了一些。


    “哧!”


    最先動手的是田真風,不是他太激動,而是隻有他手上有兵器,可以遠距離的試探張小石,雖然張小石有金鍾罩護身,但是田真風的精鐵軟劍也不是吃素的,在附上了先天真氣的情況下,對張小石還是有一定的威脅的。


    金鍾罩也不是萬能的,否則大家都練金鍾罩即可以天下無敵了。


    嗤嗤的破空聲不斷的靠近張小石,張小石凝眸注視著不斷前進而又飄忽不定的劍尖,也不敢有絲毫大意。


    軟劍比一般的劍更加難練,初練時經常都會傷到自己,不過一旦練成,它的破壞力比一般的劍卻要大上許多,要是一般的劍,張小石都不需要看劍尖,隻要注意持劍的劍柄就可以把握到劍尖的攻擊方位,有經驗的武者從劍柄就可以探知劍尖的去處,但是軟劍就不行,它可以隨時改變它進攻的方位,令人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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