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血氣道力溜出了帶脈,躍進陽蹺脈和陰蹺脈時,張小石的心神一個動蕩,不由自主的剝離了血氣道力,迴到了身上,接著張小石一個機靈,打了個疲憊的冷顫。


    原來是他的心神幾欲耗盡,無法再繼續跟隨著血氣道力的運行路線,繼續觀察血氣道力神奇的地方。


    張小石的心神原本龐大無比,比一般的同等級道者都要高出幾分,而今隻是跟隨著血氣道力運行了兩條經脈而已,就幾乎消耗盡了所有心神,可見這觀察血氣道力的事情也是極為困難的,不是隨意就可以做到。


    張小石收迴疲憊的心神,雖然心中有些遺憾,但是卻也沒有多少的焦急迫切之意,畢竟身體裏出現的情況是好事,不需太過擔心,而且張小石的道心堅忍,經過了上次的遼城夜宴之後,由於和鄒衍過了一著道心相交,現在道心是更加的堅固,如處於巨浪中堅固的萬年磐石般,時刻都保持著一定的警惕和清明。


    睜眼觀看外界,現在的時間已經不早,夕陽陸沉,黃昏已是飄然而至。


    張小石推開緊閉的房門,走出內堂,徑直向內堂深處的演武場而去。到了演武場,隻見張山一絲不苟的穩穩站立於夕陽的餘輝之中,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默默的挺直強勁的腰杆,如標槍深紮於地上,紋絲不動,好像他原本就因該如此似的。


    夕陽的餘輝給他的身上增添了幾許金黃的色彩,微風吹拂下,映襯著金黃色餘輝的灰衣,在空氣中自然隨風舞動,衣袖飄飄,倒有一點春日野外踏青的少年風采,可惜張山臉上不動如山的肅穆神情把這唯美的一切感覺都破壞了。


    張山的臉現在是一日比一日嚴肅,他的臉雖然還沒有幾道猙獰的傷疤顯露其上,但是肅殺的氣勢卻被他毫不保留的掛在並不英俊的臉上,隻是這一張肅穆的臉,就能給人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再加上短時間刻苦修煉出來的成果,原本就比較強健的身軀此時是更加的有威懾力,不需要移動就可以給人一種頗具威勢的感覺,似乎活力十足。


    見到張小石從內堂走來,張山穩固的身軀沒有動彈,隻是頭部微微斜擺,向著張小石的方向轉來,目不斜視的直對著張小石緩步而來的身軀,臉上始終如一的保持不動如山的嚴肅神情。


    張小石暗歎,也不知他如何能保持著這麽久的肅穆神情,也真是難為他了。


    近了,張小石走到了張山身前的五米處,張山的身體本能的做出的一絲細微的反應,似乎身體有點輕輕的低下,但是仔細看去,又似乎沒有,好像還是和剛才直挺的身軀一樣,沒有絲毫的變動。


    張小石麵上親和的笑臉晃動,對著張山說道:“很好,看來你似乎又有進展,比我想象中的要有潛力得多,有突破了嗎?”


    張小石親和的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稱讚的意味。張山聽在耳裏,臉上肅穆的神情難得的一動,繼而馬上迴複本心,向張小石恭敬的點點頭迴答道:“有,剛剛突破武者中後期,勉強算是後期的武者。”


    語聲剛毅簡單,平平靜靜,張小石聽了沒有什麽反應,接著迴轉頭,向自己來時的路望去,口中發言道:“你的努力得到了迴報,沒想到你有如此潛力,不過,你的心性還要反複艱苦打磨,雖然你一直把自己活躍的心態收起,想極力打造出不動如山的心態,可惜你完全沒有做到,剛剛聽了我的話後,心神還是出了一點動蕩,對於堅定的武者來說,這就是不可彌補的大錯誤。”


    頓了頓,張小石向高遠的中天望了出去,親和笑道:“也許是因為王悟的刺激,在你的艱苦修行下,現在你的肉體條件已經超越了他,但是心境還是大有不如,別看王悟現在時時是一副笑臉,其實他心中的平靜,比之五年前的我還要高上一分。而你,比我七年前還要不如。”


    五年前的張小石,年僅十七歲,而七年前的張小石,年歲更是隻有十五,還不及冠禮之年。


    張小石接著迴轉頭,對著張山突然說道:“不過我很看好你,因為你知道自己的不足之處,會努力的向前學習,旦刻沒有放棄,你一定比王悟能更早的體會到武者之心,將來的成就和他相比,也是難以預測。”


    張山聞言低頭道:“張山也知自己的薄弱之處,隻恨自己還無法自然控製,張山並不是怕死才如此努力,實是因為怕無法再得到小石大家的教誨,在經過了小石大家的教誨後,張山時刻都想著武道的堅心,為了能夠向艱險的武道邁出堅定的一步,張山即使是身死也是死得其所。”


    張小石碧青的臉色翻轉了一下,道:“原來是因為王悟和屈南外出挑戰的事情傷到了你,嗬嗬,倒是我疏忽了,你的自尊心如此之強,怎麽會沒有反應呢。”


    張山不出聲,像是在默認一般。


    張小石親和的笑臉迴到了張山的麵前,對著張山說道:“雖然你們的武者心境進展很快,現在都到了武者後期,但是——”


    說到這裏,張小石的語聲少有的嚴厲了起來:“你們的武者實力卻沒有真正達到武者後期的地步!”


    分辨一個武者是不是到了武者後期的標準有兩個,一個是指武者的破壞力,武者隻要達到一定的破壞力,就可以說自己是武者後期水準;另一個是武者之心,這個標準比較難以量化,但是它卻是武者突破先天之境的重要因素,那僅僅是一種感覺,隻有自己體會,到了便是到了,旁人是無法幫助的。


    真正到了武者後期實力的武者,是指這兩樣標準都達到了的武者,也就是所謂的後天頂峰實力,隨時都可以突破達到先天。


    而張山和王悟僅僅隻是武者之心達到了武者後期而已,真正的實力並沒有達到武者後期,加上武者之心是一種精神境界上的感覺,在初期的時候很難表現出巨大的破壞力,一般在後天武者中,多數都不以這個標準來衡量一個人的境界,而是以破壞力來衡量武者的境界。畢竟破壞力達到了一定程度,大家都是有目共睹,誰也無法多說其他。而武者之心就不同了,不是先天以上的高手,後天武者誰也分辨不清其中的武者之心境界,所以這條標準現在已經很少被後天武者拿來衡量自己的武者境界。


    不過,這其實是一種誤解,不重視武者之心,即使是破壞力達到了武者後期,他仍然是很難突破後天境界的束縛,達到先天之境。


    張小石雖然是從征戰殺伐的第四軍出來的,但他比別人更加重視心境的進展,因為他就是因為心境比別人都要高出一籌,最後才比別人更快的突破後天境界,達到先天之境,而到了先天之境後,心境的重要性就逐漸體現出來,心境在後天的時候越是高,到達先天之後的破壞力就會越大,所以在突破了後天境界進入先天之境後,張小石才能在群狼的虎視下安然成長,最後取得第四軍大將軍的職位。


    張山和王悟的武者心境雖然達到了武者後期,但是破壞力上卻與後期武者相差甚遠,因為破壞力是無法在短短的二十幾天時間內就修煉出來的,張小石的修煉之法雖然神奇,卻也無法做到這一點。


    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上讓原本隻是境界在中前期的張山和王悟的武者之心達到後期,張小石的修煉之法已經是被帝都的人視為至寶,都是迫切的欲想得到一窺。


    當然,張小石神奇的鍛煉心神之法,在短時間內提高心靈境界也並不是揠苗助長,蓋因心神是一個不可捉摸的懸異世界,有很多不可思議的地方,再加上張小石鍛煉張山和王悟的時候,都是讓他們在最辛苦的時候接受生命的考驗,這就使得張山和王悟的心神在生命時時刻刻受到威脅的情況下,能夠把潛力完全發揮出來,要不然張小石也不會發現原本是資質一般的張山,實際上有這麽高的潛力可以挖掘,最後直逼王悟的潛力。


    隻不過張山和王悟的優點不同,張山更擅長的是毅力和艱辛的鍛煉,而王悟卻是心靈上的穩固和靈活,有泰山壓頂麵不改色的味道,並且觸類旁通,能夠很快領悟到一些招式或是境界的韻味。


    兩人實際是各有所長。


    而張山顯然不知道武者其中的分別,看到了王悟可以和屈南外出挑戰,心中自然是有幾分向往和著急。實際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幾分的實力,隻是想和王悟一樣,能夠向武道發起挑戰,即使是身死也在所不惜。


    張小石明白張山的想法,卻無法告知張山其中的原因,而且他也不是愛解釋的人,自然不會對張山說這些事,以至於張山的原本不夠堅定的心神出現了動蕩,不能自我把持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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