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冠華服男子原本是靠近函穀關,遼城實力幾近最大的一個巨富,此刻看著倒在地上哀號不已的群匪,細細看去,發現群匪大部分死去,僅餘少數活著,而活著的馬匪,身上之傷奇重,恐怕不死也要終身癱瘓,而且傷處還不止一處,這應該隻有兩種解釋了,一種是收不住手,一種是嫌對方傷的不夠重。


    看著張小石碧青的臉上掛著招牌式的親和笑容,巨樹下城府極深的華服男子心中不由一寒,有種被烈日灼傷的錯覺。


    此人隻可能是第二種人!


    華服男子的精神力極高,第六感也異常靈敏,加上閱曆非尋常人可比,直覺上有種張小石此人危險非常的感覺。若是常人,恐難會有此感覺,因為張小石時刻都給人親和可親的形象,殺氣也溶於血液之中,從外表觀之,不會給人危險的感覺,隻有天生第六感極佳的人,或是精神力極高的武者,才能感到些許張小石蘊藏於血液中如山似海的殺氣。


    這也是群匪為什麽會不自量力的群毆張小石,雖然看到張小石的身手瞬間,都有點震撼的感覺,但是神經粗大的群匪並沒有感到張小石的危險,否則被張小石衝天的殺氣一衝,恐怕當場就不會有幾人可以站著。


    “壯士,壯士請留步!”華服高冠的中年人最先反應過來,看到繼續向著自己的路途默默前行的張小石,不禁出聲相留道。


    張小石的身形一緩,似在考慮,最終停了下來,慢慢的轉過身子,麵對著巨樹下的眾人,碧青的臉上,若星辰的目光卻透著血色,定定的直視華服男子。


    樹下的眾騎士心中不由一寒,仍然握在手中的刀劍情不自禁的一緊,似要有所反應。華服男子見狀,急忙踏前一步,同時大手一揮,阻止眾騎士的妄動,然後朗聲自我介紹道:“本人呂平,乃遼城呂氏之大少,多謝壯士救命之恩,不知壯士何方人士,意欲前往何處?”


    張小石的心慢慢歸於平靜,殺人之後,血氣平順許多,眼眸中的血色逐漸減淡,直到恢複原來的清水之色,聞言緩緩思考,少時才道:“關外,欲往帝都。”


    呂平上前兩步,興奮的道:“以壯士驚人的身手,真是可以一當百,若壯士肯與我們同行,本人不甚榮幸,必有重酬!”


    話完又補充道:“本人也有意前往帝都。”


    “要走多久?”張小石問道。


    “以壯士如此走法,半年也未可達到,不如與本人同行,待到函穀關後的遼城呂府,先歇息幾日,再為壯士換上駿馬,到時一起上路,一月即可。”呂平聞言知道有戲,語氣中帶有一絲喜意。


    “報酬多少?”張小石不客氣的直接問道。


    呂平先是一愣,隨後知道張小石答應了自己,立即喜道:“每月一百銀元,剛才的救命之恩,本人另有重酬!”


    話一說完,他身旁的騎士都不由露出羨慕的神色,要知道一百銀元夠四口之家兩年的生活費用了。這些騎士的報酬都不多,不是呂平的財力不足,實是這些人並非呂府精英,更非呂府高手,此次呂平出門辦理急事,但呂府高手都和呂平之父呂勝出去辦一件更重要的事去了,其他高手一時也趕不迴來,而且呂平所辦之事的地點離呂府也非常近,因此也沒有多想,誰知那夥馬匪膽大包天,好像吃了熊心豹子膽似的,竟然敢打呂平的主意。


    “我們的報酬從現在開始,剛才的你無須計算。”張小石不緊不慢說道,因為血氣隻是剛剛平定,張小石還不太喜歡說話。


    呂平顯然見多識廣,知道有些人的性情乖張,以為張小石亦如是,聞言也不多說,隻是點頭答應。


    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呂平讓騎士之中的頭子李毅介紹眾騎士,張小石亦自我介紹了一番,這時眾人才知道張小石的名字。


    而後呂府大少的狠厲手段比之張小石也不遑多讓,在上路之前,吩咐眾騎士手刃還未死的馬匪,一時幾聲慘叫過後,這下世界終於真正清靜了。


    張小石有些奇怪,為什麽呂平不問問受傷的馬匪,今日如此之巧的攔截到了呂平,不過張小石自認非呂平奶娘,卻也不管他許多,隻是在一旁靜心調整心緒,以免血氣上湧。


    一行共十五人,二裏路程很快就走過,不時就來到了函穀關。


    隻見一座氣象萬千的雄城矗立在眾人眼前,和虎威城相比,函穀關大了一倍有餘,城高牆厚,還有護城河,又寬又深,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不過駐紮的軍人才四營而已,無法與動輒幾十萬,軍營延綿,旌旗似海的西北邊疆軍團相提並論,當然,看著關口處滿布哨兵,劍拔弩張,對於普通人來說,還是頗具懾人之勢。


    呂平乃遼城巨富,守城之人自然識得,很快就放一行人過關。


    入得關口,眼前視野不由一闊,隻見關內街道寬敞,四周宏偉宅舍鱗次櫛比,排列有序,多如牛毛,當然這僅是相對張小石而言,畢竟張小石一直生活在關外,很少在繁華的大城居住過,看到一切稍大的房子都認為是宏偉的大房,不過卻沒有對他的心境產生任何影響,照舊是碧青的臉上掛著親和的笑容,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讓跟在他身畔的眾騎士有種此人僅是一個大孩子的錯覺,若不是親眼所見張小石在關外巨樹下對群匪的狠辣出手,他們誰也不敢相信張小石其實有若一頭暴虐的兇獸。


    遼城其實和函穀關實為一體,緊密相連,可以說遼城是函穀關的一部分,也可以說函穀關是遼城的一道門,所以一行十五人很快就到了遼城呂府。


    一路上呂平都以言語多次試探張小石的來曆,卻被張小石親和的笑容所阻,硬是無功而返,呂平也是閱曆廣博之人,自然也就不再多言。


    呂府是遼城東北最大的府邸,不過以張小石的眼光看,呂府實是按照戰爭城堡所建,四周高牆闊壁,還引水護府,僅有一條通道也是一座可以並排而過兩輛豪華大馬車的吊橋,端是氣勢磅礴,可見呂府在遼城的勢力之大。


    張小石和呂平等一行十五人過了吊橋,跨進呂府與世隔絕廣闊的天地裏,自有大堆的奴仆美婢前來迎接,進入正門後,與尋常府邸不同,卻是一個巨大的練武場,可容得下第四軍一個偏營的人馬操練,由此可見呂府占地之廣,幾有千裏,而練武場的後頭才是呂府的住宅與辦事之所。


    這時呂平把其餘騎士遣散,獨留騎士頭子李毅,對他吩咐道:“李毅,你帶張壯士到別館,找二總管,要他好生招待張壯士。”


    繼而他把頭轉向張小石,對張小石說道:“真是抱歉,張壯士請先歇息,稍後本人再來拜訪,請多海涵!”語聲含有敬意,讓人聽了不能起任何不喜。


    張小石親和的笑道:“大少客氣了,如若不嫌棄,稱在下小石即可。”


    呂平臉上一愣,但他是極為靈慧之人,立時趁熱打鐵,順口接道:“那本人就托大一聲,叫聲小石了,小石毋須客氣,就叫本少呂大哥吧,可好?”


    雖是詢問,但語聲誠懇,不容人推卻,張小石迴道:“好,小石高攀了,呂大哥。”


    “哈哈!”呂平似是高興非常,大聲對李毅又吩咐道:“好好待小石,若小石有何不滿之處,我唯你是問!”


    李毅自然不敢怠慢,連聲稱是,恭送呂平進府。見呂平走遠,李毅方敢挺身,對張小石抱拳恭謹道:“張兄,請!”


    張小石客氣道:“李兄,毋須客氣,大少不在,不若叫在下一聲小石,否則折殺小石了。”


    李毅自然不肯,道:“張兄已是大少的座上客,本人怎敢造次?”


    不過在張小石的堅持下,幾番爭執之後,李毅見推辭不過,也就順水推舟答應了下來,但說好隻是兩人的私下稱唿,人前不可多言,張小石自然滿口答應。


    在來的路上,張小石的血氣已經較為平穩,仔細思考了以後的路,想到要去帝都,若單人獨往,恐有些不妥,一旦過關被人查詢出第四軍身份,那可非同小可,最糟糕的是他本人的身份還是第四軍最高長官,第一個成功度過頭七迴國的人,思慮至此,張小石細想,還不如潛伏在呂平帳下,一起上帝都,也免去許多麻煩。到了帝都後,再看贏政如何對待自己,是否有後續追殺的手段,再重新打算。


    在張小石心中還有一個追求,就是道者世界的追求,張小石現在是孤家寡人,從未有人教過道法,一切都是自己苦苦摸索,一舉一動,莫不耗費千辛萬苦得來,如今發現道者在塵世間切切實實存在,自然有了目標。在這塵世間最容易找到道者的地方,那肯定莫過於帝國帝都,因此無論如何,張小石都必須前往帝都一觀,否則心中之憾,又如何可平息。


    正是有了如此想法,張小石才客氣對待呂平等人,否則以先前張小石在第四軍的打算,自然是遨遊天下,苦修道法,不受各種軍令法紀約束,豈不更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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