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刺骨的寒風通過窗戶吹進客廳,撫過南渝蒼白疲憊的麵龐。


    滿頭青絲飄起,她秀美的眉頭緊蹙,似有萬千煩惱,無法撫平。


    南渝幽邃的鳳眸,驟然升起一絲篤定,“他會的,阿笙。”


    “伯堯不是我們想的那樣,他其實很好說話,也沒那麽強勢。”


    “時間長了,他會想通的。”


    “他不會為難我。”


    葉笙幽幽歎了一口氣:“哎!”


    “那你真決定放棄他,不後悔?”


    南渝攥緊手心,艱澀地開口:“我沒有選擇,阿笙。”


    “我跟他,原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是天上月,而我隻是這芸芸眾生中的一粒微不足道的沙子。”


    “他跟我在一起,隻會變得灰頭土臉。”


    “可他生來就是人上人,就該配宋瓊枝那樣出身高貴的女人。”


    葉笙眉心一擰,把手中的高腳杯重重地磕在茶幾上。


    急著反駁道:“就算他必須娶宋瓊枝,你也不一定非要離開他啊!”


    “他那麽愛你,而且你還有兒子,陸伯堯不會虧待你的。”


    南渝臉色一沉,語氣堅定道:“阿笙,我不會當介入他家庭的第三者。”


    “這對宋小姐不公平,也不道德。”


    “如果她以後真的成了伯堯的妻子,我就該走的越遠越好。”


    南渝已經不是十幾歲時,那個年少無知的女孩子了。


    她現在有邊界感。


    葉笙頓了頓,繼續安慰她道:“阿渝,陸伯堯目前跟宋瓊枝在一起,也許隻是權宜之計。”


    “有可能陸伯堯不會娶宋瓊枝呢?”


    “他以前不是跟溫宜也要結婚麽?最後不也沒有結成。”


    “等他解決完陸氏的事情,你們之間說不定還有轉機的。”


    她抬起深眸,撞上葉笙滿懷安慰的目光。


    嘴角淺淺揚起,眸底染著一抹看不清的苦澀。


    聲線說不出來的沙啞:“阿笙,愛情不是生活的全部。”


    “對我來說是這樣,對他來說同樣如此。”


    “陸氏的事情,隻是一個導火索。


    我跟他不會因為陸氏的事情解決了,就能在一起。”


    “我跟他中間隔著一座,翻不過去的火焰山。”


    “繼續糾纏,隻會互相傷害。”


    “我不想傷害自己,更不舍得傷害他。”


    她永遠都忘不了,陸伯堯那天看她失望地眼神,跟滿是挫敗的臉。


    南渝從來沒見過陸伯堯這麽無力的一麵,他向來高傲矜貴。


    可她卻說,從來沒愛過他。


    說她願意留下,都是因為他逼迫。


    嗬,這讓性格高傲的他,怎麽受得了?


    可是,她又能好得到哪裏去呢?


    她說著那些言不由衷的惡語,傷的不僅僅隻有他,她何嚐不是承受了挫骨揚灰的痛。


    他的愛炙熱且深情,可她終究是辜負了。


    既然是不可能的事,那她就算了。


    看開點,各走各的路,往前走,大步走,不再迴頭……


    葉笙瞅著她一臉看破紅塵的模樣,唉聲歎氣地搖了搖頭。


    南渝這個人,就是太懂事了。


    跟她的性格剛好相反,她任性也天真,所以之前才會跟沈崇越鬧成那樣。


    而南渝懂事又敏感,她麵對問題,從來是先想陸伯堯再想自己。


    就像四年前,她懷著孕走了。


    迴頭再來看,陸伯堯當初根本就沒有不願意,要那個孩子。


    硬生生誤會了四年。


    她從來都不勇敢去爭取幸福,有委屈都往肚子裏咽,這樣怎麽能行?


    葉笙上來又是一套知心姐姐說詞:“阿渝,我覺得你想多了。”


    “你跟陸伯堯相愛這麽多年,還有個兒子,即便陸家確實是高不可攀的豪門。”


    “但你跟他的感情也不是假的,這些事情你不該一個人杠著。”


    “你從來沒有正麵,去問過他要怎麽做選擇,就替他把選擇做了。”


    “這樣隻會造成誤會,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你不能單方麵就把決定做了。”


    南渝絳紅的嘴唇緊抿,一聲不吭地坐在沙發上。


    葉笙繼續攻略:“阿渝,陸伯堯很愛你,你看不出來麽?”


    “以他的身價,有多少女人上趕著撲他?”


    “他想要什麽樣的美女沒有?”


    “可他這些年身邊隻有你一個女人,這還不可貴麽?”


    “你看看沈崇越,他說他很愛我,但也不耽誤他在外麵找女人。”


    “他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就在外麵找過好幾個女人。”


    “雖然都不長久。”


    “我都知道,不想說而已。”


    “我跟他分手後,他口口聲聲說舍不得我,後悔。求我迴到他身邊。”


    “背地卻找了一個又一個女人。”


    “沈崇景就更不用說了,他的身邊女人就沒斷過。”


    “他們對比陸伯堯,人家陸伯堯是不是沒話說?”


    “他這種身份的男人,能為你守身,就非常難能可貴了。”


    “你就是…… ”


    南渝拍了拍她的手,打斷了她精彩的演講:“阿笙,不提他了。 ”


    “我跟他的事,就這樣吧!”


    她拿起茶幾上的紅酒,緩緩倒入水晶高腳杯。


    指尖輕撚酒杯,仰頭淺呷一口。


    默了片刻後,南渝的神態又恢複到了以往的從容。


    如果不是她滿臉倦容,葉笙都會覺得,南渝剛才那副傷心欲絕的模樣,是她的錯覺。


    她收起了情緒,淡然問道:“阿笙,慕珂的事情,你後來怎麽解決的?”


    最近她不在海城,也不方便過問葉笙這件事。


    但目前她看見葉笙沒跟沈崇景如去出差,應該是沒參與吧?


    提起這件事,葉笙撇了撇嘴。


    臉上看不出喜怒,“這件事情沈崇景沒什麽關係,所以這件事我也愛莫能助。”


    “不過阿珂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讓承驍帶著她一起去了。”


    南渝聞言雙眸微縮,眸底劃過一抹晦暗不明的光芒。


    慕珂這個女人,不得不說,還真是有點路子。


    為達目的,不惜一切代價。


    南渝雖然幫不了她什麽,但還是在心裏祝福她能順利過關。


    葉笙順手從茶幾上的煙盒裏,拿出一根煙點上。


    她輕吐一口煙圈,神情凝重道:“而且我們好像誤會沈崇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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