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渝怔怔地看著陸伯堯,匆匆離去的背影,自嘲地笑了笑。


    她很清楚,他去了哪裏。


    也覺得一切來的這麽巧合,如果不是今天下午她去給他買領帶。


    還聽不到這麽精彩的對話,更不會清楚其中的隱情。


    她晚上沒有吃飯,而是神色呆滯地坐在陽台上,望著天空一點點變暗。


    夜色裏,她高挑的身影在寒風中顯得有些孤單。


    長發被風吹得飄蕩不定,有時遮擋住了她的視線,有時又讓她感到寒冷刺骨。


    她的臉頰被風吹得通紅,但她卻渾然不覺得冷。


    鳳眸深邃而迷離,像是在迴憶著什麽,又像是在期待著什麽。


    她的雙手緊緊地環著自己,似乎在試圖溫暖自己,也似乎在試圖撫平內心的波瀾。


    天色越來越晚,手機裏沒有一條信息,也沒有他的來電。


    好幾次,她點開他的微信,想給他發一條微信。


    最終打了刪,刪了打。


    手機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反複很多次。


    從五點到十點半,從天亮等到天黑,那個人都沒有一丁點信息。


    她伸手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神態顯得有些疲憊。


    像是經過了一番深深的思考,又像是經曆了一些難以承受的打擊。


    十點四十分,她再次給他發微信:【晚上迴來嗎?】 打了刪。


    【你要帶什麽衣服?】打了刪。


    【明天幾點出發?】 打了刪,刪了又打上,最終還是沒發出去。


    【陸伯堯, 】 她丟下手機站起身,打開陽台上的窗戶。


    任冬日的冷風,吹幹她臉上流淌的熱淚。


    她的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她感到孤獨、失落、無助,也感到迷茫和困惑。


    南渝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麵對未來的路。


    這條沒有陸伯堯的路。


    她以為她可以做到瀟灑放手,以為能像四年前一樣說走就走。


    可為什麽,真當他突然離開一下的時候,她的心這麽空。


    這一瞬間,她覺得又迴到了小時候,被秦柔賣給陳遠明時,那般絕望跟窒息的感覺。


    她緩緩闔上了眼皮,讓風吹過她的臉頰,思緒在風中飄蕩。


    她的心在寒風中顫栗,絕望席卷全身。


    南渝現在才明白,她在麵對陸伯堯的時候,依然是那麽懦弱。


    突然,陽台上的窗台被一隻大手關上。


    一碗熱騰騰的雞湯麵,端到她麵前:“阿渝,兒子們說你晚上沒吃晚飯。”


    “不吃飯怎麽行,我給你煮了雞湯麵,你吃點。”


    南渝聞聲抬頭,就看見陸伯堯穿著一身黑衣,站著在她麵前。


    他的出現讓整個陽台,都瞬間明亮起來。


    身材高大欣長,臉龐棱角分明,宛如雕塑大師的傑作。


    白皙的臉上透出淡淡的坨紅,身上有濃濃的酒味。


    深邃的桃花眼,閃爍著醉人的光芒。


    很明顯他有點喝多了,她淡漠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不餓,不想吃。”


    修長的手指拿著筷子,夾起一筷子麵條,喂到她嘴邊。


    柔聲哄道:“不想吃也少吃點。”


    南渝把頭往旁邊一偏,生硬地問道:“你晚上去哪裏了?”


    “去我媽哪裏了,她找我說公司的事情。”


    說著,他從西裝口袋裏拿出手機,把通話記錄翻出來遞給她看。


    她搖了搖頭,沒有接他手裏的手機。


    所幸,他還沒騙她。


    她差點就衝口而出問,宋瓊枝是不是也在。


    可話到嘴邊,看著他迷離醉人的眼眸,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他如果說是,她該怎麽接話,才能讓目前的處境不尷尬?


    可如果說不是,今天晚上難受的依然是自己。


    他把手機塞到她手裏,繼續給她喂麵:“吃兩口,吃不完剩下的我吃。”


    這樣的陸伯堯,真讓她覺得恍惚。


    什麽時候,他居然開始要主動吃自己剩下的東西。


    以前,他可有潔癖。


    她記得四年前,她喂他喝自己喝過的奶茶,他都會皺眉。


    “你在你媽那裏沒吃飯?”


    陸伯堯點了點頭,“嗯,光顧著吵架了。”


    “我真的不想吃,我要去洗澡了。”


    看見她纖細的背影,他抿了抿唇問:“阿渝,還在生氣我沒留在家裏吃晚飯麽?”


    南渝腳步頓住,沒有接話。


    他抬腳走到她身後,輕聲解釋道:“下午陳媽跟我說,你晚上要帶孩子們出去辦點事。”


    “她說你不在家裏吃晚飯,我才去我媽那裏的。”


    她語調平緩應聲:“那如果我在家裏做了晚飯,你還會走嗎?”


    “那我肯定會在家,吃了晚餐再出去。”


    他把雞湯麵放在茶幾上,攔腰把她抱在沙發上坐著。


    蹲在她麵前,再次喂她吃麵:“阿渝,吃一口吧!”


    “就吃一口。”


    她低頭看見已經坨了的麵,張開嘴交差似的吃了一口。


    “現在可以去洗澡了麽?我有點冷。”


    一杯果汁又喂到她嘴邊,“再喝口果汁,我剛榨的。”


    她眉宇間滿是不耐煩,站起身睨著他:“伯堯,別總是強人所難可以嗎?”


    “我現在想去洗澡。”


    染了醉意的桃花眼微愣,眸底閃過一絲失落。


    “知道了,你先去洗。”


    “這個我先吃了,你等一下餓了,我再下樓給你重新煮。”


    說完,他就端著那碗冷了的麵,吃了起來。


    她迴頭看了他一臉落寞的吃著麵,心裏就跟針紮似的疼。


    他的討好,南渝都看在眼裏。


    她也不想對他冷言冷語,可她就是控製不住自己。


    如果她能接受放棄,可能她還能珍惜他們最後的時光。


    可她到了現在,卻有些退縮了。


    她舍不得離開他,哪怕她這個想法很自私。


    她忍不住想要再去試探,或許,他們還有出路呢?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陸伯堯已經把吃完的麵碗拿下去了。


    他上來的時候,拿著一杯熱牛奶跟一盒蔓越莓餅幹。


    看見她躺在床上看書,他把牛奶跟餅幹放在床頭櫃上。


    小心翼翼地開口:“牛奶跟餅幹我先放在這裏,你等一下餓了就吃。”


    可能怕她不高興,他又補了一句:“當然,如果不想吃就不吃。”


    “我去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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