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霆琛看見南渝生怕自己碰她一下,那本能抗拒的第一反應,令他心酸。


    默默守候了她這麽多年,終究是沒有辦法走進她的心。


    他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眸黯淡了幾分,有些失望地垂下了手。


    她緊緊捂住臉,試圖遮住自己的傷。


    也試圖遮擋自己拒絕他的尷尬,“霆琛哥,我真沒事。”


    “你先告訴我,你的傷是怎麽來的?”


    他沒有正麵迴答問題,而是眼神有些閃躲道:“阿渝,我們先去辦登機吧!”


    “飛機還有一個半小時就起飛了。”


    “我們進去慢慢說。”


    南渝牽著兩個孩子,神色擔憂地看著走在前麵的顧霆琛。


    心裏發悶,她在想是不是那個人傷了顧霆琛。


    青城vip候機室。


    辦完登機後,顧霆琛在心裏猶豫了半天。


    看著南澤言帶著弟弟在用平板看電影,他對南渝招了招手。


    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才艱難地吐出一個問題:“阿渝,澤言真是陸伯堯的孩子?”


    南渝抿了抿唇,點點頭。


    她神色痛苦地開口:“他是不是去找過你,還有你這傷,是不是他打的?”


    “你的腿怎麽迴事?”


    顧霆琛拍了拍她緊緊抓住自己手臂的手,柔聲道:“阿渝,我沒事,你不要擔心。”


    他越說沒有事,南渝心裏就越難受。


    怎麽會沒事呢,他看起來就很憔悴。


    而且這腿一瘸一拐地,也不知道受了什麽程度的傷。


    她垂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語氣悶悶:“對不起,霆琛哥,我瞞了你這麽多年。”


    “陸伯堯是孩子澤言父親這件事,除了我誰都不知道。”


    “連阿笙都隻是以為,澤律是我當時跟陸伯堯生的孩子。”


    “我不是有意瞞你,是我曾經答應過他,不對任何人提起我跟他之間的關係。”


    “況且我跟他結束了,也不想打擾他的生活。”


    顧霆琛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


    柔聲道:“你之前跟我說過,如果有一天有人來找我,問澤律是不是我的兒子。”


    “我都說是的,而且不管來的人是誰。”


    可能因為這次她沒往後躲,顧霆琛的語氣更加溫柔了。


    他頓了頓又道:“當時陸伯堯來找我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我怎麽都沒想到他是澤言的爸爸。”


    “可後來我仔細看了看澤言,發現他們倆還是長得很像的。”


    “怪不得我總覺得澤言眼熟,原來是因為陸伯堯。”


    顧霆琛避重就輕的隨便說了說,陸伯堯找過他。


    為了安撫南渝,他絕口不提陸伯堯動手打過自己。


    陸伯堯把南渝帶走的第二天,就去找了顧霆琛。


    他帶著十來個麵目不善的保鏢,直接衝進了他的家裏。


    還好當時兩個孩子已經去上學了。


    “顧霆琛,你膽兒挺肥啊!居然連我的女人都敢動。” 陸伯堯說話間就直接給了他一鉤拳。


    打的他是毫無招架之力,也有點莫名其妙。


    “伯堯,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陸伯堯輕蔑地笑了笑,一腳把他踢倒在地上。


    黑色的皮鞋重重地碾在他的臉上,冷聲道:“顧霆琛,我問你,南澤律是你跟南渝的兒子麽?”


    顧霆琛想起了南渝的話,錯愕地瞪大了眼睛。


    原來這個男人就是陸伯堯!


    他還來不及反應,身上就又挨了狠狠的幾腳。


    看見顧霆琛一臉狼狽地倒在地上,陸伯堯拿起濕紙巾擦了擦手。


    冷漠地把用過的紙巾丟在他臉上,勾了勾薄唇,目光淩厲且陰狠。


    他猝然揚聲道:“敢碰我的女人,你知道下場的。”


    說完他就帶著人走了。


    顧霆琛在震撼中,才反應過來整件事情。


    他拖著受傷的身體,去找了南渝的母親秦柔。


    那個女人說著他根本不信的版本,因為她跟陸伯堯說的根本就不是一個版本。


    陸伯堯說,他養了南渝快十年,她從成年後就爬上了他的床。


    但秦柔說的是,南渝高中畢業那年,認識了陸伯堯。


    南渝為了錢,就跟了陸伯堯。


    還說她曾經勸過,但南渝不聽,非要一意孤行。


    後麵的事情,她也不清楚,因為南渝根本就不讓她管。


    顧霆琛也懶得深究這個問題,他隻要確定南渝一直愛的人是陸伯堯就夠了。


    他迴來後又問了南澤律,後者跟他說媽媽被爸爸帶走了。


    而爸爸就是陸伯堯。


    至於昨天晚上為什麽不說,因為他昨天被送馮阿姨送迴來的時候已經睡著了。


    第二天因為太害怕,也忘了跟他說這個事。


    顧霆琛也因為是馮阿姨送的孩子,沒有多想。


    他後知後覺才發現南渝出事了。


    來不及顧及太多,他就三番五次上門找陸伯堯要人。


    但每次他都避而不見。


    最後一次,是他躲在他公司樓下整整守了三天,才把他碰到了。


    為了讓陸伯堯放人,他把溫宜搬出來。


    結果陸伯堯根本不屑一顧,他一臉無所謂地丟下一句:“你愛找誰就找誰,跟我沒關係。”


    說完他轉身就走,走了不到三步,又迴過頭森冷的一笑。


    那雙狹長深邃的桃花眼,透著濃濃的寒意。


    他不可一世地說道:“不過我提醒你,你先顧好你自己。”


    “最好早點滾出海城,不然我讓你再也走不出海城你信麽?”


    顧霆琛倔強地讓他交出南渝,幾乎每天都守著他。


    最後把陸伯堯搞煩了,就把他打進了醫院。


    他在醫院沒住幾天,就接到溫宜的電話,說可以幫他救南渝走。


    條件是讓他帶走南渝走得越遠越好,再也不要迴海城。


    就這樣,顧霆琛迴南渝住的地方。


    收拾好了一切,帶著她的兩個兒子,等候在機場。


    他要送南渝去的地方,是他大學同學的老家。


    在蒙城,那裏到處都是草原牛羊,有湖泊,有高山,風景特別漂亮。


    跟海城隔得很遠很遠,他得送她們過去安頓一段時間。


    等他解決好顧氏的所有事情,再帶她們一起出國。


    他想照顧她跟孩子們一輩子,


    當然,前提得她願意。


    但顧霆琛不確定南渝會不會願意,因為她這些年從來未曾對自己敞開過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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