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笙不耐煩地驟起黛眉,冷聲道:“不愛聽不聽,你讓開,我約的時間快點了。”


    “阿笙,我想跟你談談。”


    沈崇越頹然地垂下頭,抓了抓頭發,聲音更為沉悶。


    “快到點了,有什麽事等我出來再聊吧!” 她抬腕看了看表,抬腳往他身邊經過。


    “就十分鍾。”他握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出醫院。


    找了個沒人的角落跟她低聲商量:“阿笙,我問過醫生,你目前的身體狀況不適合做人流。”


    “這個孩子你留下來吧,實在不行我來養。”


    最後這句話,他吞吞吐吐半天。


    像是下了很大決心般,才說了出來。


    她嗤笑一聲,反問道:“你養算怎麽迴事兒?”


    “你給他當叔叔,還是幹爹?你有什麽立場養他?”


    “再說溫姝能容下你養我的孩子麽?


    還是你準備讓我跟你堂哥撕破臉,你好跟他商量把我買迴來?”


    他拉住她的胳膊,氣鼓鼓地應聲:“你本來就是我的,我要你還需要跟他商量麽?”


    “沈總,你好像忘了。


    你早就把我賣給沈崇景了,他可是出了錢的。”


    沈崇越臉色發怔,抓著她胳膊的手更緊了。


    他聲音顫抖著開口:“如果當時你不說你願意跟他走,而是跟我服個軟,我不會真把你送人。”


    “沒有那麽多如果,沈崇越。


    時間到了,我真的要進去了。”她已經無力糾纏,因為沒有意義。


    “不行,我不能看著你以後當不了母親,這件事情我也有責任。”


    “當初讓你墮胎,是我沒處理好。”


    不知道是不是葉笙看錯了,她恍惚間看到他深邃的眼底,泛著水光。


    見她沉默不語,他神色痛苦地說:“阿笙,當初你但凡態度不那麽強硬,我至於這樣對你嗎?”


    她幽幽歎了一口氣,目光拉的很遠。


    語氣有些飄忽:“崇越,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不必深究了。”


    “我以後不管怎樣,都是我自己的責任。


    怪不到你頭上去,你不用自責。”


    “八年前是我主動要跟的你,後來也是我任性挑戰你的底線,徹底斬斷了我們這段露水情緣。”


    “怎麽算,錯都算不到你頭上。”


    他無奈地重重歎息,眼底充滿憐惜:“阿笙,你為什麽一定要這麽倔?”


    葉笙仰起頭,抹了抹眼底不存在的淚。


    神色呆滯地開口:“可能因為我認死理吧!


    以前你說你愛我,我就當了真。”


    “不然我也不會試圖用孩子綁住你,最後我輸的很慘。”


    “你不要我了,還把我帶到酒桌上供人挑選玩弄。”


    “當時沈崇景就像天神下凡,拯救了我。”


    “我當時就想著,這輩子我就跟他了,我一定要聽他的話,他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這可能就是別人說的一見鍾情吧!”


    “所以,現在他讓我打胎,我也不能不聽啊!”


    “因為如果我再像以前跟你的時候那麽不懂事,我怕他也不會要我了。”


    “崇越,我已經失去了你,現在真的不能再失去你哥了。”


    沈崇越沒發現,葉笙眸底閃過的一絲狡黠。


    她親眼看著他深邃的眼眸一寸寸黯淡,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痛苦。


    對啊,她就是故意的。


    看見他痛苦,她就高興。


    當初,是他拋棄自己,現在又何必假惺惺的呢?


    沈崇越是多自負的一個人,他怎麽受得了。


    自己睡了七年多的女人親口說,愛上了別人呢?


    他的自尊心怎麽受得了?


    而且,她把她現在的懂事,都建立在他曾經的調教上。


    應該沒有一個男人能接受,自己調教好了女人,被別人樂享其成吧!


    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


    葉笙這番話,讓沈崇越的心髒此刻鮮血淋漓般痛苦。


    她的每一句話就像一把無情的小刀,刺進他的胸膛,然後抽出來,再捅進去。


    如此反複,一千一萬次。


    次次都讓他痛徹心扉,也悔不當初。


    他親眼看見葉笙進了手術室,可他卻無力阻止。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


    葉笙終於被推出了手術室,她滿臉蒼白,眼神空洞,看起來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人。


    讓他的心疼得絞痛。


    “阿笙。”他心疼地抱住她,動作輕柔地放在病床上。


    “疼麽?” 他心疼地撫上她病態的臉頰。


    她偏過了頭,低聲道:“別碰我,以我現在跟你的關係,不合適。”


    “他都這樣對你了,你還要為他守著呢?”


    葉笙咧著嘴笑了笑:“他怎樣對我?”


    沈崇越怒吼:“他不想負責就不該把你搞,懷孕,你為他打胎,他人呢?”


    “他都不來照顧你一下,你還要死心塌地跟著他麽?”


    “其實懷孕的事不怪他。”


    怒吼已經不能發泄他心裏的鬱悶了,他變得歇斯底裏:“不怪他怪誰,怪我麽?”


    葉笙躺在病床上,氣若遊絲地苦澀開腔:“其實我跟沈崇景在一起,他都很注意,他每一次都會戴,套。”


    “就那一次沒戴。”


    “那天你跟溫姝結婚,我一個人跑去酒吧喝多了,我打了很多電話給你,但你沒接。”


    “我沒辦法,隻好打給他,他來接的我。”


    “後來,我把他當成了你,你不愛戴,套,我就說什麽都不讓他戴。”


    “我在他身下,一聲又一聲叫著你的名字,可當時,你應該也在跟溫宜做這個事吧?”


    “嗬……”


    “你說這件事怪誰?”


    她抬眸看了看她,自嘲道:“應該是怪我犯賤吧!


    我明知道你那天結婚,還非要給你打電話。”


    “我明知道我喝再多你也不會心疼我啊,你都不要我了。”


    尾音發顫,她柔弱的聲音漸漸變得哽咽。


    沈崇越感覺自己就像被人大力扼住了喉嚨,怎麽都喘不過氣來。


    他此刻無比怨恨自己,為什麽當初要逼她墮胎。


    為什麽要跟她賭氣,把她送人。


    其實這段時間,他每天都在後悔,後悔不該把她推給別人。


    他瘋狂地想她。


    每次跟溫姝上,床的時候,他都要關燈,然後閉上眼睛。


    把身下的人當作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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