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燕王府院中綠油油的銀杏葉由綠變黃,微風撥動著花瓣上羞澀可人的露珠,金黃的落葉紛紛下落,給青石板路麵上鋪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地毯。


    夏槿初在馬球運動場上不幸崴傷了腳,原本在宮中請禦醫簡單的上了點藥,迴府靜養幾日便可無大礙。


    誰知,這一路竟是被蘇以墨當眾抱迴府邸的,一進府中大門,嚇壞了管家和眾多奴仆,爭先恐後的尾隨其後,這不知情的還以為她有何閃失,每個人都提心吊膽的將腦袋拴在褲腰帶上。


    海棠渾身的神經都時刻緊繃著,但凡自家主子平日裏有個小傷小痛,她都會比任何人都要敏感擔憂,如今主子在馬球場上出了意外,她也難辭其咎,自責不已。


    “姑娘,你的腳踝還疼不疼了?”


    風蕭見她急得都快哭出來了,十分笨拙地想要寬慰她,最後索性掏出隨身攜帶的白帕子遞給她。


    “你、你別哭。”


    海棠接過白帕子,卻聞到了一種汗餿味,不禁蹙起了眉頭,隨口問了句。


    “這是什麽怪味?”


    風蕭這才意識到,這白帕子每次訓練完都會隨手擦一擦汗水,然後重新揣迴袖中,已經很久都沒有清洗過了,於是滿臉羞紅的拿了迴來,支支吾吾半天。


    “那、那還是別用了。”


    海棠則立刻跑去準備一盆熱水和幹淨的帕子,還有藥箱,風蕭則借著幫她為由,屁顛屁顛地跟著她過去搭把手。


    天竺苑中,青釉蓮花形香爐青煙嫋嫋升起,一枝臘梅花俏皮地探入鏤空細花窗中,空氣中彌漫著清淺的芬芳。


    夏槿初臉頰潮紅得好似熟透的紅果子,本不想這樣招搖過市,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和麻煩,豈料蘇以墨竟會這般執著,非要親自將她送迴燕王府這才放心離開。


    否則......他將會在宮中,當著諸多文武百官,甚至是陛下的麵前,親自為她扭傷的腳踝上藥。


    這才令她嚇得不得不順從他的話,恨不得將臉深埋進他的臂彎中,亦或者找個地縫鑽進去,無顏見父老鄉親們了。


    夏槿初被他輕輕地放在軟塌上,見他滿臉焦急地起身四下翻箱倒櫃起來,有些不知所措地說:


    “以墨,我的腳踝沒事了,你可以迴去忙了。”


    蘇以墨則目露擔憂,根本就沒有要走的意思,仿佛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


    “這腳踝如果不盡快處理,隻怕會越來越紅腫,到時候你好幾日都無法下地走動。”


    這時,薑嬤嬤聞訊趕來,一進門便迫不及待地查看她的傷勢。


    “郡主,聽說您受了傷,可把奴婢擔心壞了,傷在哪裏了?快讓奴婢看看。”


    蘇以墨見她來得正好,於是連忙吩咐下去。


    “薑嬤嬤,請你多取些淩過來,還有跌打損傷膏以及白布條。”


    薑嬤嬤見他身份這般尊貴的首輔大人,竟親自鞍前馬後的服侍著自家主子,一時間有種說不出的感動,但更多的則是心懷歉疚。


    “蘇大人,這種粗活就交由奴婢來做,真是辛苦您親自將郡主抱迴來。”


    說完,便轉身匆匆前去準備所需的物品。


    整間廂房中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正大眼瞪小眼,彼此各懷心事。


    夏槿初倒是不想過多麻煩他,隻不過是扭傷了腳踝,又不是什麽大事,看他這一驚一乍地,好像她傷得有多嚴重似的。


    蘇以墨全程眉宇緊鎖著,直接來到她的麵前,倏地一下單膝跪下。


    此舉,著實嚇到了夏槿初,以一種警惕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不知他想做什麽?


    蘇以墨看出她神色有些緊張,於是柔聲寬慰道:


    “槿初,多有冒犯,還望見諒。”


    說著,還不等她開口,便擅自做主,小心翼翼地揭開她的褲腳,又褪去了她的鞋襪,露出那肌如勝雪般的三寸金蓮,像是對待珍寶般嗬護有加。


    夏槿初起先本能的想要縮迴腳,卻被他那雙溫暖的大手牢牢地抓著,感受到那指腹中傳來的溫度,實在有些難為情。


    “以墨,還是我自己來吧。”


    在這個年代,姑娘家的腳是最為隱私之處,一旦男人看了姑娘家的小腳丫,就要娶了她。


    蘇以墨倒是坦坦蕩蕩的左手握著那白皙嫩滑的三寸金蓮,右手則揉捏按摩著紅腫的腳踝。


    他的動作既嫻熟又輕柔,生怕會弄疼了她,像是對待稀世珍寶般,那樣小心翼翼。


    “蘇大人,藥箱和熱水拿來了。”


    海棠人未到,聲音先從外麵飄了進來。


    緊接著,一道倩影匆匆而來,身後還跟著同樣手忙腳亂地風蕭。


    當看見夏槿初的玉足正被蘇以墨捧在掌心中,委實震驚了下,十分識趣的相視一笑,默默地把東西擱置下來,轉身便要退下。


    這時,正巧遇見前來送東西的薑嬤嬤,海棠則十分有眼力見的從她手中接過東西擱置下來,挽住她的胳膊連拖帶拽地離開這充滿曖昧的氛圍。


    “薑嬤嬤,這裏已經不需要咱們了。”


    “可是、可是郡主的傷勢奴婢很是擔心,上藥這種小事豈敢勞煩蘇大人親自動手。”


    夏槿初本想叫住海棠,至少這房中有個人在,也不至於太過尷尬。


    隻可惜,海棠也不知何時學得這般滑頭,竟然刻意支開了薑嬤嬤,獨留她一人麵對蘇以墨的溫柔進攻。


    雖說如今她已恢複了自由之身,不過眼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若是傳揚出去,隻怕有辱清白的名譽,況且,蘇以墨向來都有不近女色之稱,隻怕他會落人口舌,到那時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蘇以墨倒是沒那麽多複雜的心思,聚精會神地給她紅腫的腳踝處又是冰敷又是上藥,時不時還溫柔地輕輕地吹了吹,最後用白布條將腳踝處給包紮上,以免二次扯傷了韌帶。


    “這幾日,你就安心地待在床榻上靜養,切莫下地走動。”


    夏槿初此時的臉已經紅到不忍直視,正欲慌忙收迴腳,卻依舊被他緊緊地握著,隻見他手法嫻熟的為她穿戴鞋襪。


    兩人不知不覺中越離越近,甚至都能聽見彼此的唿吸交錯以及心跳聲。


    “妹妹,聽說你受傷了?”


    這時,忽聞門外響起了匆匆地腳步聲,緊接著房門被嘩啦一下子推開,一道頎長的身影踏入門檻。


    “快讓為兄看看,傷勢嚴重嗎?”


    夏柏初一進門便瞧見他倆猛然間彈開了,頓時明白了原由,連忙將目光轉移到別處,抓耳撓腮地隨口扯了個理由。


    “哦,我方才想起來還有件要事尚未處理,待會再來看你。”


    說著,便十分識趣地退下,貼心地把房門重新帶上,還不忘添了句。


    “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夏槿初心中難免咯噔了下,緊張到不知所措,連忙張口試圖解釋。


    “哥哥,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你快迴來......”


    隻可惜,門口的腳步聲早已漸行漸遠。


    她頭迴感受到了,一種蒼白解釋的無力感。


    夏柏初遊走在院中,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揚。


    “蘇以墨這小子還真是深藏不露,世人皆說他從不近女色,想不到在這等著我妹妹呢。”


    “看我迴頭如何盤問他,這臭小子必須要給我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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