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槿初看向自己被弄髒了的裙擺,十分嫌棄地甩了甩。


    自己一個不注意,竟然讓這裙子被宋雲崢的髒手碰到了,心中感到晦氣。


    看來,這裙子迴府之後,得扔掉了。


    “宋雲崢,你我已經恩斷義絕,休要繼續糾纏我。”


    宋雲崢如今身敗名裂全是拜夏槿初所賜,心中自然隻剩下恨,但是自己所有翻盤的籌碼都沒了,而她則是可以扭轉乾坤的唯一途徑。


    深知她向來心軟,隻要自己能迴頭認個錯,賠個不是,定能喚起以前兩人在一起的美好迴憶,相信她不會這般狠心決絕地放下過去。


    這一次,他打算賭一把,就賭這迴定能挽迴夏槿初的心。


    “槿初,以前都是我的錯,是我忘恩負義,終究是辜負了你的癡情錯付,請你能夠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要不然我當真會良心不安的。”


    表麵上,他滿是鮮血的髒臉上,露出了懺悔的神色,看起來極為真誠。


    實則,內心卻憎恨的在運籌帷幄之中。


    【隻要我裝的夠深情,夠虔誠,相信你一定會被我的真心所打動。畢竟,誰也不會要一個被人咀嚼過的爛饃饃。】


    【夏槿初,你這輩子都擺脫不掉我的糾纏,就算是做鬼,我都不會放過你。】


    夏槿初讀取到他的心聲,見他還在癡心妄想,不禁冷哼一聲。


    “宋雲崢,我寧可相信母豬會上樹,我也不會相信你這張臭嘴。”


    說完,懶得同他繼續浪費口舌,於是轉身正欲走,卻被他再次扯住裙擺。


    看來,這次是等不到迴燕王府再更換裙裳了,待會找家鋪子,直接買一件新衣給換了。


    一旁的太夫人,全程心都是揪著的,當再次聽見那熟悉的女聲,即使再痛恨夏槿初這般鐵石心腸,但眼下宋家喪失了一切,人人都能前來踐踏尊嚴,活得連豬狗不如。


    如果,夏槿初肯念及畢竟以前是宋家的兒媳婦的份上,能夠高抬貴手,或許宋家在官場上得罪的那些仇家就不會乘虛而入,宋家日後也有戴罪立功的機會。


    宋雲崢艱難地吞咽了下口水,喉嚨火辣辣的刺痛,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有氣無力地請求道:


    “槿初,我以前確實是被權利地位給迷失了初心,妄想著一步登天,所以才變得目中無人,性情大變。這人一旦失去了,才知道悔不當初,千好萬好原配最好。”


    “我知道現在無論說什麽都為時已晚,你的心被我傷透了,弄碎了,可我會努力地把它拚迴從前的模樣。”


    “念及咱們夫妻情分七餘年的份上,求求你原諒我以前的所作所為,給我最後一次機會,我會用餘生來彌補對你造成的傷害。”


    說著,便當著眾目睽睽之下,沒臉沒皮的朝她磕頭,苦苦哀求。


    【為了宋家將來還有機會走上仕途之路,我甘願現在忍氣吞聲,待我東山再起後,我定要將所有遭受到的屈辱統統討迴來!】


    夏槿初將他這番所謂的“肺腑之言”視如空氣,再也不會相信男人的鬼話,左耳進,右耳出,甚至都覺得是在往耳朵裏倒汙穢。


    就好比一個賭徒的誓言,隻要相信一次,接下來就會有源源不斷地謊言,認真你就輸了。


    “宋雲崢,別在這裏假兮兮的了,我沒功夫陪你在這裏幹耗下去。”


    “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我早就告訴過你,遲早有一天,我會笑著看著你們宋家每個人哭。”


    說完,根本不給他繼續開口的機會,一腳便將他給踢開。


    現在對待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他,簡直易如反掌。


    夏槿初轉身就走,還不禁加快了腳步,掠過圍觀群眾讓出來的一條道路,保留了最後的體麵。


    海棠見自家主子走得飛快,於是滿臉嫌棄地朝宋雲崢呸了聲,緊隨其後跟上前去。


    宋雲崢仍不死心,準備使出渾身解數,去挽迴她。


    就算是爬,也要爬到燕王府的門前,利用現在這慘兮兮的狀態,相信定能使出苦肉計,換取一次機會。


    就在這時,突然麵前出現兩道身影,不偏不倚地擋住他的去路,絲毫沒有退讓之意。


    宋雲崢見這兩個人毫無功德心,不悅地抬頭望去,眼底透著詫異的目光,瞬間轉化為恨意。


    “蘇以墨,好狗不擋道,你給我滾開!”


    說這句話,幾乎動用了全部的力氣,說完還不受控製地劇烈咳嗽起來,竟咳出了一大口鮮血。


    柳嬤嬤見狀,緊張得輕喚了他一聲,卻被蘇以墨寒冽的目光給嚇退,怯生生地躲在太夫人的背後。


    蘇以墨早就料到他會被釋放出獄,這招還是他向陛下提議出來的,一來可以解決陛下的顧慮,二來有些人活著比死了還要受罪。


    如果這般容易的就給宋雲崢判了死刑,不僅太過於便宜他,而且還無法讓他親眼見證夏槿初以後會得到幸福,好讓他懊悔不已。


    這就叫殺人誅心!


    蘇以墨無需多言,身邊的風蕭便已出手,上前毫不客氣地踢開了他,冷嗬道:


    “這是誰家的瘋狗放出來了?既然好狗不擋道,那你還不快滾開!”


    宋雲崢在地上滾了幾滾,眼冒金星,卻依舊強撐著意識,不讓自己昏厥過去。


    【蘇以墨,別以為你現在可以騎在我的頭上!就算我得不到夏槿初,你也休想得到她,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太夫人眼睛看不見,但是耳朵卻靈敏得很,聽見動靜聲後,急切地朝前踉踉蹌蹌地走去,彎下腰在地上摸索著宋雲崢的身影,忍不住破口大罵道:


    “究竟是哪個挨千刀的欺負我兒子?別看我老了,我一樣能和你拚命!”


    宋雲崢從母親吃力地摸索動作中,這才驚愕的發現她的雙眼好像看不見了,心頭仿佛被打了一記重拳,整個人都懵掉了。


    “母、母親......您、您的眼睛怎麽了?”


    太夫人聽見他的唿喚,立刻找準了方向,摸到了他。


    “雲崢,別擔心我,我的眼睛就是哭壞了。待你的傷勢好些後,再想辦法請來最好的大夫醫治好我的眼睛就行。”


    蘇以墨見太夫人的眼睛瞎了,又護犢子心切,縱使宋家犯下了十惡不赦的大罪,但他也向來有套原則,那就是一不打女人,二不計較老人,三不欺弱殘。


    “風蕭,隨我前去護夫人周全。”


    說完,深深地看了眼宋雲崢,瀟灑地大步流星離去。


    宋雲崢見他尾隨夏槿初而去,頭迴感受到錐心之痛,就像是有件被自己珍藏許久的稀世珍寶,突然有朝一日被別人搶走了,那種悵然若失的無力感。


    【難道,他們倆背著我果然在一起了?我就知道這兩個人之間定有奸情,想不到他們這麽快就走到一起,這簡直荒唐!有辱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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