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中,燈光忽明忽暗,仿佛即將流逝掉最後的一縷光束,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


    宋雲崢鐵青著臉匆匆趕至床榻前,隻見千惠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雙手無力地垂落至床邊,下體全都被鮮血浸染了,看起來像是發生了兇案現場似的駭人驚聞。


    “惠兒,你撐住了,我在這。”


    他喚了半晌,千惠依舊毫無反應,心中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雲、雲崢......”


    千惠陷入意識不清的狀態,口中依舊呢喃自語喊著他的名字,那張臉蒼白得宛如白紙一般,仿佛一朵即將凋零的殘花。


    “別、離、開、我......”


    太夫人的臉色陰沉的可怖,緊張得幾乎快要捏碎手中的串珠,語氣顫抖地斥責著宋雲崢。


    “瞧瞧你造的孽,讓你照顧好千惠腹中的胎兒,你倒好,敷衍了事後就跑了。”


    “倘若這個胎兒保不住的話,我如何向你父親交代?到時候,你自己同他解釋去。”


    宋雲崢的心情五味雜陳,轉身朝母親拱手作揖,主動承擔過錯。


    “母親教訓的是,兒子知錯了。哪怕這個孩子保不住,兒子也會和她再生第二個,第三個,竭盡全力地為宋家增添子嗣。”


    說完,便招手喚來坐在桌前開藥方的大夫,詢問情況。


    “側夫人腹中的胎兒到底能不能保住?無論用多名貴的藥材都無妨,要是胎兒保不住的話,小心你的性命也不保!”


    大夫深知他的武功高強,又是武將出身,內心又敬又怕,戰戰兢兢地說:


    “將軍,側夫人失血過多,身子骨後續需要大補才能慢慢地痊愈。”


    “至於腹中的胎兒,老夫使用了秘術偏方,才總算是保住了胎兒,隻要側夫人每日都服用老夫精心搭配的保胎藥,興許這個胎兒存活的幾率就會很大。”


    宋雲崢聞言,眸色一亮,語氣也稍稍緩和了些。


    “此話當真?你若膽敢騙我,當心我身上的佩劍不認人。”


    大夫哆嗦著抬手擦著額頭滲出的冷汗,深知他向來說一不二,硬著頭皮力求自保。


    “將軍,老夫隻能說竭盡全力的去保住側夫人腹中的胎兒,日後若想胎兒存活下來,就必須要給側夫人補給很多的營養補品。這身子骨養好了,胎兒自然就穩定生長了。”


    宋雲崢見他也不敢說謊,這才命他趕緊下去親自熬藥送來,切莫耽擱時間。


    太夫人聽聞胎兒有救了,緊鎖的眉頭稍稍舒展,在千惠尚未徹底脫離生命危險前,心依舊緊緊地揪著。


    “雲崢,老天爺算是開眼了,給了咱們宋家一次機會,沒有剝奪走這條小生命。”


    “接下來該怎麽做,我相信你心中應該有數了。”


    宋雲崢為了安撫母親的心,立刻表態。


    “母親盡管放心,兒子定會好生照顧惠兒,讓她順利地誕下麟兒。”


    太夫人重重地長歎口氣,在柳嬤嬤的攙扶下,艱難起身,這才發現剛才那驚險的經曆,害得她嚇得雙腿都發軟了。


    “柳嬤嬤,咱們迴去準備些大補的營養品,迴頭派人給她送來。”


    宋雲崢目送母親離開後,轉臉看著千惠那張接近死人白的膚色,心中怒意橫生。


    迴想起上次澤哥兒意外落水的事故,至今兇手都尚未查明,很難不令他多想。


    “敢傷我親生骨肉的人,放眼整個將軍府,恐怕也就隻有夏槿初有這膽量了。”


    翌日。


    原本晴朗的天空,猶如娃娃臉,說變就變。


    整片天空陰沉沉的,陽光被雲層深深地遮住了,烏雲壓得很低,仿佛觸手可得,看樣子像是快下雨的跡象。


    木槿苑中,夏槿初正在梳理著宋雲崢的罪證,目前結黨營私的書信已經偷來了,包括他的作戰計劃,以及預謀已久的起兵造反的策劃路線圖,有的都是她憑借記憶中的印象,親筆臨摹複刻下來的。


    一旦有機會能夠扳倒將軍府,休夫指日可待。


    她就可以順利脫身,從此往後不再和宋家有任何的瓜葛。


    就在她聚精會神的思考,如何將這些罪證順利地送到兄長的手中,忽聞院中傳來海棠的阻攔聲。


    “將軍,我家姑娘在休息,不方便見客,您請迴吧。”


    說話間,那扇門“呯”地一聲就撞開了,那道高大威猛的身影,像是討債鬼似的闖了進來。


    夏槿初幸虧眼疾手快,提前將這些證據藏了起來,氣定神閑地坐在案台前,提筆練字,休養身心,對於他的到來,視若無睹。


    “你還有心情在這練字?”


    宋雲崢繃著臉來到案台前,見她連頭也不抬,自顧在那寫著字,一把抽出她手中的筆,作勢要給扔掉。


    “正如你所願,惠兒都快出人命了,現在你高興了?”


    夏槿初不知他又在胡言亂語些什麽,他就像是一隻瘋狗,見人就咬。


    “把湖筆還給我。”


    宋雲崢見她雖然麵無表情,那這句話卻說的擲地有聲,鬼使神差地竟然乖乖照辦,將湖筆又還給了她。


    【不是,我明明是來找她算賬的,為什麽會被她的一句話給威懾住?】


    “夏槿初,惠兒在院中摔了一跤,險些流產,你可知這件事有多嚴重?你身為當家主母,居然還有閑情雅致在這裏,兩耳不聞窗外事?”


    夏槿初將湖筆擱置下,抬眸冷眼相待,冷冷地吐出四個字。


    “與我何幹?”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她早就對於宋雲崢這種胡亂栽贓,亂扣罪名的卑劣行為,見怪不怪了。


    宋雲崢步步緊逼地試探道:


    “你不是專門負責掌管府內事務,那我問你,為何在花菖苑的地上會出現大灘的油漬?還不都是你失職造成的意外事故。”


    【這迴人證物證俱在,看你還如何狡辯?就算你矢口否認,你身為當家主母也脫不了幹係。】


    夏槿初見他無憑無據之下,就胡亂給她頭上扣屎盆子,眼神透著寒光,仿佛都能殺死人。


    “宋雲崢,我才沒有那個閑工夫派人去花菖苑的地上灑油漬,況且這種拙劣的手段,明顯是想栽贓嫁禍於我,也隻能騙騙你這種智商低下的莽夫罷了。”


    夏槿初頓了頓,見他像隻即將暴怒的獅子,就憑他這種性情極不穩定的性子,分分鍾就容易被別人拿捏住。


    若不是當初有父王罩著他,恐怕他早就被人暗算了。


    想不到最後竟培養出一個白眼狼!


    不過現在讓他身敗名裂,為時不晚。


    “你有這功夫在我麵前大唿小叫,為何不去質問下你那位好表妹。或許她比我更不想讓千惠腹中的孩子降臨這個世間吧。”


    這句話仿佛給了宋雲崢當頭一棒,讓他攥緊的拳頭微微顫抖著,堅定地說:


    “不可能是表妹幹的!她縱使被姨母養的嬌慣了些,但心腸柔軟,絕不會做出這種殘害生命的卑劣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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