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意思?”


    宋雲崢總覺得她是在侮辱諷刺自己,一個箭步走上前去,抓住她的手腕往麵前一提。


    “你把話說清楚,當年是誰哭著喊著說非我不嫁的?你現在裝什麽清高?”


    【當年要不是你們燕王府官大一級壓死人,縱使你一哭二鬧三上吊,我也絕不會娶一個根本不愛的女人迴來,遭這罪,受這苦!也自然就沒了這後麵一係列的破事糾纏。】


    夏槿初見他說話就說話,動不動就胡攪蠻纏起來,細眉一擰,冷冷地說:


    “放手。”


    宋雲崢剛才還囂張至極,卻被這兩個冰冷的字唬住了,下意識地鬆開了手。


    事後,他才反應過來,剛才也太慫了,怎麽就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給威懾住了。


    夏槿初滿臉嫌惡地剜了他一眼,嗤之以鼻道:


    “宋雲崢,你少自作多情了。從前是我對感情處於懵懂階段,那時候容易被你三言兩句誆騙住。”


    “直到那七年的冷落,我才大徹大悟,真正的從表裏中看透了你的本質。”


    “從始至終你都配不上我的愛,哪怕我養一條狗,它都會對我搖尾巴。而你,就是個沒心沒肺之人,根本就不懂得什麽才是愛。”


    “所以,不管你想在外麵沾花惹草,還是想給全天下的女人一個家,那都是你的事。別動不動就把我給牽扯進去,更別試圖妄想利用我來幫你善後,打發掉這些嬌豔貨色。”


    “宋雲崢,在我麵前,你不配站著,隻配跪著和我說話。”


    宋雲崢被她這劈頭蓋臉地一頓羞辱,當場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整個人都被氣得渾身止不住地顫抖,想要揚起手來狠狠地賞她幾個耳光,奈何有賊心沒賊膽。


    【夏槿初,你果然露出了真麵目,想不到你剛進府上的那段時日唯唯諾諾地尊敬我,愛戴我,敬畏我全都是裝出來的。】


    【就是為了營造出你是個溫柔善良,孝敬公婆,輔佐夫君良家婦女的形象,那幾年你的演技可真是突飛猛進的進步神速。】


    【你的目的,就是為了做我們將軍府的當家主母,好享受權利在手的快感吧?】


    【如今你有了威脅我的資本,就徹底卸下了你那張虛偽的麵具了,放任這內務之事不管不問,袖手旁觀我整日被這些心思不純的女人,擾得焦頭爛額,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還真是高明的手段。】


    【夏槿初,既然你不想讓我好過,那我自然也不能讓你舒坦。】


    “夏槿初,你既然坐上了當家主母之位,就應該在其位謀其事。就算我不找你,也自有人會找上你,你......”


    話音未落,便瞧見夏槿初頭也不迴地走了,壓根將他的話視如耳邊風,氣急敗壞地指著她離去的背影,半天噎得說不出話來。


    在前往木槿苑的路上,海棠十分擔心宋雲崢又會給自家主子使什麽絆子。


    “姑娘,咱們就這樣悶不吭聲的走了,將軍會不會生氣,又要前來找茬?”


    夏槿初早就看透了宋雲崢的性子,他也隻是虛張聲勢,雷聲大,雨點小罷了。


    “他吵到我的耳朵了,再不走,留著繼續汙染耳朵嗎?”


    未時,夏槿初沒了澤哥兒和沅姐兒的牽絆,整個人都變得輕鬆自在許多,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收集宋雲崢的罪證。


    夏槿初正在和海棠品嚐著南品鋪子新出的杏仁酥,兩人像在燕王府那樣說著笑話,同時笑得前仰後合,仿佛又迴到了閨房時期,那段無憂無慮歡樂的時光。


    這時,隻見薑嬤嬤從園林抽空迴來了,身上的衣裳和腳上的布鞋都是濕漉漉的,像是剛從水中撈出來似的。


    “郡主,那兩個糟老婆子又開始鬧事了。”


    “這一天天的,盡整出點幺蛾子出來,奴婢跟在後麵都快收拾不過來這一個個爛攤子了。”


    夏槿初見她這般狼狽,連忙收斂起臉上的笑容,轉為擔憂,起身迎上前去。


    “薑嬤嬤,你這是掉水裏了嗎?”


    海棠見狀,立刻有眼力見的前去拿來,幹淨的帕子和衣裳,讓她換下這身濕噠噠的衣裳。


    “薑嬤嬤,你稍等下,我這就去為你熬製薑湯驅驅寒。”


    薑嬤嬤哪還顧得上換衣裳,將事情的前因始末如實稟報。


    原來,這段時日,陶嬤嬤和曹嬤嬤,孔嬤嬤和嚴嬤嬤,這兩派眼線,從進府時就開始明爭暗鬥,每天都要整出一些事端來,鬧得是人盡皆知。


    無論怎樣罵,她們都以一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精神,日複一日照舊,就連她這種從不慣著任何人的暴脾氣,都快給磨平了。


    “今日園林又新引進一批嫩芽,這兩撥人又開始相互廝鬥,非要一口咬定對方偷了這貴重的嫩芽,打得不可開交。”


    “最後曹嬤嬤和嚴嬤嬤相互扭打著雙雙掉入小河裏。奴婢趕去拉架,好不容易才把這兩人從河裏撈出來,已經送迴下房休息了。”


    夏槿初故意給她們這幾個不安生的老嬤嬤,分配一些有油水的差事,就是為了引發爭鬥,看來效果明顯達成,眼下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薑嬤嬤,這段時日,你辛苦了。”


    說著,便轉身從櫃子裏捧出一個精致的梨花木雕盒,從裏麵抓了把金瓜子賞賜給薑嬤嬤。


    “你先再忍一忍,過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沒那麽多煩心事了。”


    薑嬤嬤雙手捧著這滿滿當當的金瓜子,不明其意的看著她。


    “郡主,無功不受祿,奴婢啥事都沒做,這金瓜子不能收。”


    夏槿初深知她向來視金錢如糞土,這也是為何深受母妃賞識之處,從不會被金錢所蒙蔽雙眼,從而背叛主子,成為敵人的奸細。


    “薑嬤嬤,這都是你應得的,內務之事繁瑣且雜亂,若沒有你幫襯著點,恐怕還要添不少亂子。”


    “這幾日你就多辛苦點,緊盯著她們的一舉一動,讓她們越亂越好,自會有老天爺來收她們。”


    薑嬤嬤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猜到她定是在運籌帷幄些什麽,自家小主子天生聰慧機靈,玩轉這區區的將軍府內院,定是不在話下。


    這樣想著,頓時舒展愁眉,這才心安理得的收下了這把沉甸甸的金瓜子。


    這時,忽聞院中傳來那道尖細地嗓音。


    “表嫂,我來給你請安了。”


    薑嬤嬤見是表小姐來了,礙於小主子的顏麵,這樣濕噠噠的出現在外人麵前,有失體統,於是匆忙拿起海棠準備的幹淨衣裳匆匆退下。


    夏槿初迴到軟榻前坐下,收拾著桌上淩亂的針線,桌麵上展開著那幅刺了一半的山水問鶴的刺繡。


    “表嫂,想不到你這刺繡的手藝也這般高超?古人雲,女子無才便是德,想不到你居然什麽都會。”


    李梓綺一進門,就直奔她而來,對著桌上的刺繡一頓嘖嘖稱讚,其中還帶著點諷刺的意味。


    【我當你是什麽才女,有著與眾不同的手藝,才能在上京城鼎鼎有名。原來也和咱們這種凡夫俗子一樣的平庸,就會點女紅,就這刺繡的手藝還不如我。】


    夏槿初見她一來便找茬,前世就是個大刺頭,當時礙於她是表妹的緣故,忍一時風平浪靜。


    現在卻忍一時越想越氣。


    女子無才便是德?


    我看你一定是太缺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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