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陌晃悠的雙腳頓了頓,放了下來,笑嘻嘻地看向梅雪兒:“其實,我有個更好的法子,那便是我帶你走。我帶你迴忘憂穀,任何人都休想傷你分毫。靖王身邊,實在是太危險了。”


    梅雪兒:……


    崔宏靖:……


    楚王:……啥?


    他雖然早已想明白安然不是忘憂穀穀主夫人,卻沒曾想李陌說的愛人,竟是指原靖王妃梅雪兒。


    想到這裏,他“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本王就說了,你們兩個情敵,怎麽可能心平氣和坐在一起。靖王,你可真夠渣的,想救自己媳婦,卻去求情敵幫忙。梅大小姐,本王發自內心理解你為何要與靖王和離了。至於李穀主,本王牆都不服,就服你,本王就喜歡你這樣的男人。”


    一席話將在場之人都點評了一番,好像唯恐天下不亂。


    崔宏靖臉色更加鐵青:“隻要她沒事,本王再渣也無妨。楚王莫要再挑撥離間,本王告訴你,沒用!”


    莊翔瞪了李陌和楚王幾眼,心道這兩位果然永遠都是不靠譜的,“我說幾位爺,至少之前咱們一直是同盟,任誰出了事,對大家都沒好處。”


    梅雪兒也輕咳兩聲,看向楚王:“我一介女流,什麽也不懂,卻也知道楚王想必是很樂意見到皇後消失的。而李陌,巴不得昌國皇室越亂越好。我不想知道緣由,卻知道咱們暫時是一條船上的。所以楚王,你可知你父皇為何要殺皇後?”


    “誰知道呢?”楚王手一攤:“畢竟這麽多年,朝野皆知帝後二人感情非同一般。無論是朝堂,還是民間,母後的名聲也是極好的。本王不喜任何人,卻對母後實在恨不起來,她永遠那麽端莊、得體,完全擔得上母儀天下這四個字。或許,正是因為她名聲太好了吧……”


    他總算說了段正常的話,不過很快話鋒一轉:“可這不妨礙我樂意她去死。”


    “據本王所知,程貴妃身邊那個老嬤嬤已將當年之事都攬到自身上。顏若冰隻不過暫將此事壓下了,就等著我等外臣離開後再處理。所以,顏若冰和皇後都已然知曉康王才是皇嫡子。”崔宏靖說到這裏,有些嘲諷地看向楚王,“會不會是你父皇想立康王為太子,所以他想在立太子之前殺了康王的生母,以免她將來把持朝政?畢竟康王軟弱,而皇後強勢有能力,這些年又協助你父皇打理朝政,在朝中已有根基。他不得不防。”


    楚王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但很快又舒展開來,“你放屁!父皇那死老頭子再壞,也不可能置江山於不顧。他若要立康王為太子,就更會竭盡全力保住母後。因為他明白,若沒有母後幫襯,以康王那軟蛋的脾性,就算坐上龍椅,老子也很快就會造反將他拉下來剁成肉泥。”


    瞧他將造反一詞說得如此輕描淡寫的,崔宏靖抽了抽嘴角,卻也知他所言非虛。


    隻提醒了他一句話:“查查你身邊的人吧,你的一舉一動,你爹好像都清楚得很。”


    楚王一聽這話,便閉嘴一個字也不說了。


    沉默了一會,李陌突然冷笑一聲,“我若是顏若冰,也會想她死。後權威脅到皇權,皇後名聲又好,顏若冰自知時日無多,便隻能這麽做……我們還是商量到底如何行事吧。”


    ……


    最終方案是崔宏靖製定的,不複雜,就是直接刺殺。


    往往最簡單粗暴的法子,也是最有效的法子。


    楚王說自己不便露麵,但很樂意暗中配合,而且他埋在康王府裏的那個小太監,還可繼續發揮作用,“那小太監全家人的性命都在本王手上,就算最後追查到他頭上,他也隻會說自己是程貴妃的人,與本王毫無幹係。”


    李陌直接明確表示:“最後動手,得我來!”


    崔宏靖並不想讓李陌動手,這本是顏若冰和他的交易,他覺得自己有能力保護好梅雪兒,更不想李陌壓他一頭。


    可李陌隻說了一句話,他便認了。


    李陌說:“你重傷還未痊愈,以你現在的身手,我實在擔心你有去無迴。你自己死了事小,牽連到雪兒,你拿什麽賠?”


    ……


    當天用過晚膳後,皇後無精打采地靠在軟榻上,眼眶紅紅的。


    自從知曉康王的身份後,她每天晚上都會被噩夢驚醒。


    僅一個老嬤嬤如何能解她心頭之恨?


    她也恨自己為何這麽多年一點端倪也沒發現,更恨程貴妃那個居心叵測的女人。隻是礙於有外臣在,不想被瞧了笑話,才一忍再忍,隻派人將程貴妃的寢宮團團圍住,隻待崔宏靖一行離開便要動手。


    她以前壓根兒就沒想到過程貴妃會幹出這種狸貓換太子的事,加上這麽多年,她的重心都在朝政上、在顏若冰身上,故而忽略了。


    “臣妾也懷疑過,以程貴妃的德性,又怎會無緣無故對太子那般好,人死後還如此傷心。可想著她是看著太子長大的,有些感情也正常……其實還是有跡可循的,都怪臣妾忽略了……”


    她喃喃道。


    顏若冰愛憐地替她理了理有些淩亂的秀發,“不怪你,都是朕的錯……”


    那滿懷欠疚的語氣,讓皇後心裏一熱。


    又寬慰了好一會,顏若冰便離開了。


    剛轉過身,他充滿柔情的雙眸便瞬間變得如寒冰一般。


    皇後的氣稍稍順了些,便枕著柔軟的靠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她又迴到王府,那時顏若冰剛被冊封為太子,還未及遷入東宮,依然住在王府。


    那段時間顏若冰沒在,被先帝派去真國送婉公主和親去了。


    那天晚上,一個披頭散發、滿臉血汙的女子,瘋了般揮舞著手中的木棍,一雙猩紅的美眸似要滴出血來。


    這女子有一張絕美的臉,臉上隻有滔天的恨意和絕望。


    一大群侍衛將她團團圍住,卻不敢真正傷她,隻將她逼退,阻止她逃。


    夢境和那天真實發生的場景一模一樣,女子被逼到一扇門前麵。


    門在身後拉開了,皇後將一柄長長的劍遞到女子麵前,冷著聲音說:“永遠要記得,你是無塵宮宮主的女兒!拿著,用你的劍,去拚出一條血路!”


    女子身子僵了僵,顫抖著雙手接過。


    劍在手,她很快像變了個人似的。


    她拚盡全身力氣,向那些侍衛刺去……


    “哈哈哈……報應,這都是報應,哈哈哈……”畫麵一轉,一個奇醜無比的女人朝皇後衝過來,她瘋狂地嘶吼著,手中握著那把劍。


    皇後覺得心口一痛,垂頭,便瞧見長長的劍身已沒入自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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