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過得極快,卻又極慢。


    梅雪兒成天待在這處不知是什麽地方,也不知叫什麽名字的院子裏。


    她隻知道,這院子很大,很精致,更像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別院。


    從圍牆上方的景色看來,這裏應該位於深山中,因為周圍都是參天大樹。


    除了自由,她什麽都不缺。


    她甚至可以任意去山莊每個地方,隻是身邊總有人跟隨。


    自從穿到這個世界,梅雪兒竟從未這般清閑過。


    就是擔心,擔心親人,擔心南星、擔心那幾隻神獸。


    自從那天脫了她衣服看了她的後腰後,那個戴著麵具的男人,就再沒來過。


    但很明顯,那人仔細吩咐過手下好生伺候她,她要什麽,就給什麽。


    因此,連日來,除了不能走出這個別院,她幾乎可以為所欲為。


    山莊裏,有一片梅林。


    麵積不大,卻打理得很好,還精心修剪了枝條。


    眼下無花,新長出的枝葉鬱鬱蔥蔥。


    梅雪兒不由想起宮中那片梅林,想必也是如此鬱鬱蔥蔥了吧。


    除夕宮宴那日,她第一次見到宮中那片梅林。


    梅林下,她遇見了崔宏頎。


    那日,崔宏頎就像一個不染一絲俗世塵垢的謫仙般,出現在她麵前。


    梅林下,他憶起了自己母妃去世的情形,頗為傷感,倒也淡然。


    那一刻,她多少有些可憐這隻王,甚至覺得他殘疾了還能保持如此樂觀淡定的心態,實屬難得,簡直是身殘誌堅的典範。


    那日,崔宏頎離她很近。


    那時,她雖已不再是靖王妃,但崔宏頎這樣謫仙般的皇子,是不應該對其他女子如此唐突的,何況還是曾經的弟妹。


    但那天,他真的離她很近。


    卻又不像是在冒犯她,而更像是一種本能的、發自內心的想親近她。


    就像,一個孩子本能地想親近自己的母親。


    那日,他在那片梅林之下所說的話,也正是圍繞他的生母。


    憶起當時的情景,梅雪兒身子突然僵住。


    她驀地抬頭,閉上眼,想努力抓住自己腦海中那一閃而過的細節。


    她終於抓住了——是那縷極好聞的、若有若無的香……


    一個人,可以改變自己的外貌、聲音,甚至想辦法改變自己的體型,但他身上的體味是無法改變的。


    即便這種體味,是香水造成的。


    即便這個人近期不塗抹香水了,但他身上,依然會殘留這種長期使用的香水味。


    很熟悉的香味。


    梅雪兒內心很難將崔宏頎和夜尊主這兩個完全不同的人聯係起來。但反複迴憶和這兩人接觸的點點滴滴後,兩個完全不同的人,逐漸重合在了一起。


    越想,越細思極恐……


    她強行按捺下內心的驚懼,默默地進入空間,檢查了一番自己剩餘的毒藥。


    可惜的是,上次情急之下,她胡亂抓了一大把那種能瞬間讓人入睡的藥,浪費了不少。


    這本是她自己搗鼓出的最有殺傷力的毒藥,可已經沒有存貨了。


    她默默點開某寶,將商城裏所有自己能買得起的、有殺傷力的武器,全部買下,存放進空間。


    一把菜刀、一瓶防狼噴霧、一瓶硫酸,甚至還有一把小孩子玩的彈弓。


    狗蛋歎了一口氣:【女人,你終於發現了?】


    梅雪兒咬著唇:【你果然早就發現了,為何不提醒我。】


    狗蛋:【我沒那麽聰明。其實,很多事的樂趣在於發現的過程,而不是結果。】


    梅雪兒:【……我覺得你最近有些消極怠工。大姨媽來了?】


    狗蛋:【這些天,狗蛋一直在糾結一件事。】


    梅雪兒:【什麽事?】


    【……】狗蛋猶豫片刻,終究還是開口了,【某寶有隱藏貨架。】


    梅雪兒眼睛一亮:【好東西?】


    狗蛋:【不過那是違禁物品,你買了會受到懲罰。】


    【……啥東西?要多少錢?】


    【肯定是好東西,也不貴,目前剩餘的積分剛好夠。就是會有懲罰,因為你會犯非法持有槍支罪,我……】


    【槍支?】梅雪兒顧不上其他,也不想聽他說完,滿腦子都是這兩個字,【你為何不早說?】


    【……狗蛋可以幫你打開隱藏貨櫃。】


    【……會受什麽懲罰?】


    【說不準,可能是這個,也可能是那個;可能一次,也可能多次……】


    梅雪兒沒留意到狗蛋那有些遲疑、哀傷的口氣,徑直點開那個出現在眼前的、原本隱藏著的貨櫃。


    果真是槍!


    一把陳舊的手槍,舊得槍托都磨得油亮的手槍!


    下麵還有一排字:【買一送三,送3發子彈】


    雖然隻有3發子彈,雖然這把槍讓她的累計積分瞬間變成了2分,但她還是毫不猶豫地下了單。


    積分瞬間幾近清零。


    梅雪兒小心翼翼地將手槍放進空間。


    看著麵前那一排各式各樣的大殺器,她稍稍穩了穩心。


    她暗下決定,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使用這把手槍。


    因為這畢竟不是炸彈,殺傷力有限,敵人太多時沒啥用。


    而且子彈有限,一定要用在最關鍵的時候。


    更多時候還是得靠智取。


    於是,接下來——


    第一日一大早,她便命人買迴來一大堆藥材,然後將自己關在房間裏。


    連續兩天,她都沒出門,連飯也是讓人送至門口,也不知在屋裏搗鼓些什麽。


    這些飯食,都是梅雪兒喜歡的,每頓都有肥腸,要麽爆炒、要麽紅燒、要麽鹵肥腸……


    第三日,她說她想吃海蟹,要那種肉肥膏多的。


    下人傻了眼,“姑娘,這個季節,哪來肉肥膏多的螃蟹?”


    她眼睛一棱,那人便退下了。


    沒想到,當天晚上,她的飯食中便多了一道清蒸棱子蟹,雖然不是她最愛的帝王蟹,也沒有蟹黃,但好在蟹腿裏的肉,並不少。


    第四日,她突發奇想說要看人跳廣場舞,要找人跳給她看。


    於是,很快便有幾個雜役在她授意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她麵前跳《最炫民族風》。


    她負責唱,幾名雜役負責跳。


    第五日,便有一個小小的樂隊進了她的院子,開始吹拉彈唱頭一天她唱過的那首音調奇奇怪怪的《最炫民族風》。


    一看便是根據她唱的曲調,連夜排練的。


    第六日晚,她要求和院中所有人與她一起喝酒。


    眾人麵麵相覷,不敢。


    她癟癟嘴,“你們主子難道沒與你們說過,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我不過是想喝酒而已。我喝酒有個習慣,不喜獨飲,非得要大家一起喝才夠嗨!知道是什麽是‘嗨’不?就是高興!莫非你們不想讓我高興?……記著哈,是所有人!連廚子都得來!必須來!”


    眾人隻得硬著頭皮,在院子擺了五張大桌子。


    梅雪兒一看麵前坐得滿滿當當的四十多個人,盡顯豪邁,也毫無等級身份芥蒂,一桌接一桌地敬酒。


    還不打“批發”,每桌都是發“點球”,每次都是滿杯。


    貼身照顧她起居的小丫頭有些擔心地扯扯她的衣袖,“姑娘,你會醉的。”


    梅雪兒衝她勾唇一笑,“放心,你家小姐我,千杯不醉。”


    想當初才穿過來時,她試圖通過喝烈酒迴到原本的世界,可就是不醉,她便知道這個身體對酒精有超強的免疫力。況且,她還事先服下了前些日子在屋裏配製的特製解酒藥。


    而這些酒裏,她又加了藥,無色無味,不致命,而且藥效緩慢。這藥和酒精一混合,便讓乙醇在體內分解後的症狀擴大幾倍,稍微喝幾杯便會讓人有醉酒的感覺,根本察覺不到自己中招了。


    幾輪下來,她看到滿院子的人,都幾乎全趴下了。而她自己,一點感覺也沒有,便開始裝醉。


    終於灌趴了最後一個人,她躡手躡腳地從院牆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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