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若冰皺了皺眉,“就說皇後剛剛才歇下,讓她迴去吧。”


    皇後一把拉住他的手,輕輕搖頭,衝門外說:“讓她在外麵候著,皇上和本宮,待會就出去。”


    見皇後在皇帝攙扶下走出來,程妃目中又閃過一絲不為人知的嫉妒,上前行禮,“臣妾給皇上、皇後娘娘請安!”


    顏若冰“唔”了一聲,“起來吧。”


    一陣虛情假義的公式化噓寒問暖後,皇後“咦”了一聲,“程妃,你的眼睛怎麽啦?可是出了什麽事?”


    程妃伸手撫了撫有些紅腫的雙目,“適才臣妾又想起太子,故而心傷……”


    皇後心裏又是一陣黯然神傷。


    她雖不喜這程妃,可偏偏這程妃,對已故太子卻是極好。


    不過想想也合情理。太子是未來的天子,皇帝百年後,這程妃就是太妃,為了自己和康王今後日子能好過一些,她提前巴結太子,很正常。


    顏若冰咳了一聲,“程妃,皇後最近憂傷過度,加之終日操勞,你就不要再在皇後麵前提起這些讓人傷心的事了。”


    程妃趕緊致歉,“皇上教訓得是,都是臣妾不好。皇後娘娘恕罪。”


    說著說著,又開始抹眼淚。


    皇後默了片刻,“程妃,剛才本宮正在和皇上說起康王和楚王……”


    程妃身子一僵,低垂著的臉上,精光一閃。


    顏若冰卻一把捉住了皇後的手,有些疑惑地看著她。


    皇後拍拍他的手,輕輕搖了搖頭。


    顏若冰這才全身放鬆了一些。對皇後,他有無比的信任。


    皇後繼續說:“說起康王,皇上很是喜歡。這孩子不僅仁義,而且寬容大度。康王能有如此品行,你作為他生母,功不可沒。”


    她轉頭看向顏若冰,“皇上,臣妾想替程妃討個封賞,不知皇上是否應允?”


    顏若冰也大概明白了皇後的用意,點點頭,“該賞!皇後你作主便是!”


    皇後想了想,“臣妾想懇請皇上下旨,提一提程妃的位分。”


    顏若冰:……


    程妃:啊……哈……這是不是意味著兩人剛才已經定下了新太子人選,就是康王?


    在後宮,程妃位分已經是僅次於皇後了,再提,就就貴妃了,若再往上提,便是皇貴妃,等同於副後。


    程妃臉上,有抑製不住的興奮,這驚喜,來得太突然了。


    以致於她以為是在做夢,傻愣了半晌才想起跪下謝恩。


    卻聽皇後又說:“皇上,此次楚王出使真國,極大震懾了敵國,揚了我大昌的國威,但其生母一直隻是個嬪位,臣妾也想替茹嬪討個封賞。”


    顏若冰沉吟片刻,“皇後說得極是,就晉茹嬪為茹妃吧。”


    “啊……”程妃,不,程貴妃心裏又是一酸,但礙於自己剛剛才被提為貴妃,也不好發作。


    哼,就算晉了妃位,也還是個卑賤的宮女!


    同時心裏也更加怨恨:皇上對皇後簡直是言聽計從,這讓她很是惱怒。


    哼,這後宮幹政的亂象,也該結束了。


    本宮便不相信,皇上這心裏,會對此無絲毫芥蒂。


    程貴妃跪安後,顏若冰就趕緊扶著皇後去休息。


    皇後重新在床上躺下,拉著他的手,“皇上,你是否怪臣妾未提前與您商量,便為她們討了封賞。”


    顏若冰微微一笑,“怎麽會?朕正有此意,由你說出來,更好。”


    皇後歎了口氣,“唉,但願她也能因此消停一陣子。”


    說完,便緩緩闔上了雙眸。


    看著一皇後一臉倦容,顏若冰有些心疼地伸手在她臉上撫了撫,然後輕腳輕手地出去,關上門。


    又吩咐宮人好生照顧皇後,這才迴禦書房繼續批折子。


    可坐在禦案前,看著麵前一大堆折子,顏若冰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適才和皇後的對話,徹底亂了他的心。


    隻是,他不敢在皇後麵前表現出來。


    那是他此生唯一愧對皇後的地方。


    不,不僅僅是愧對皇後……


    發了一會神,他拉開禦案下方的抽屜,從裏麵摸出一個香囊。


    香囊已經很陳舊了,早已沒有了香味,卻被保存得很好。這香囊麵料很普通,但做工很精細,繡工也很好。


    他呆呆地看著那香囊,出了神。


    一直伴在身旁的太監看著皇帝的舉動,嘴唇微張,欲言又止。


    這太監六歲時淨身後便跟著他,兩人雖是君臣,可感情非一般人能及。


    兩人同齡,但因為顏若冰長年操勞國事,這太監看上去竟似比皇帝要年輕十多歲。


    太監正在暗自歎息,顏若冰卻先開口,“伴伴……”


    太監趕緊上前,心疼地看著他主子頭上那幾縷白發,“皇上,聽老奴一句勸,放下吧……唉……”


    顏若冰看著手中的香囊,喃喃道:“朕這一生,無愧大昌,無愧任何人,卻唯獨負了她。”


    太監嚇了一跳,趕緊勸道:“皇上,這些事早已過去了,您又何苦……自尋煩惱呢?”


    “是啊,都過去了,無法改變了……”


    ……


    ***


    剛剛踏進昌國境內的楚王,突然感到耳朵一陣發燙。


    說實話,他像侍衛一樣護在馬車旁,透過那布簾幻想著馬車裏那個熾紅如火的人兒不穿衣服的模樣時,耳朵都沒這麽燙過。


    “王爺,你咋了?”劉徹太雙腿夾了夾馬腹,跟上來,“耳朵讓人給煮了?”


    有無數次,楚王都想砍了這個“劉拆台”的腦袋,可又不想毀了自己重情重義的好名聲,總是一忍再忍。


    畢竟,此人雖然生了一張臭嘴,對他卻是巴心巴腸的,還曾冒死救過他一命。至今,每逢雨天,劉徹太的傷處還會疼。


    隻不過他自己從不說,也許是懂得進退,不想讓人覺得自己在邀功。


    也或許是不好意思。因為傷在大腿內側,連子孫根都差點弄沒了。


    可這次,楚王是忍無可忍了。


    什麽叫“讓人給煮了”?本王又不是螃蟹!


    他腿一伸,便一腳將劉徹太踹下了馬,自己也翻身下馬。


    一旁的白風抱著雙肘,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這個劉徹太,他早就看不慣了。


    成天不務正業、嘻嘻哈哈,一點靠譜的樣子都沒有,還隱隱有將王爺都帶偏了的趨勢。


    咱們王爺本來多純潔善良啊,就是受了劉徹太這種上不得台麵的江湖人的影響,好好的王爺都給帶壞了。


    要不是看在他救過王爺的麵上,早就揍得他連自己親娘都認不出。


    至於真正打起來的話,自己到底是不是劉徹太的對手,白風下意識自動忽略這個問題。


    楚王在昌國名聲一向不好,稍稍有點抱負又自詡清流的大能,誰會選擇這樣一個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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