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未來的老夫少妻,就這樣生活了五年。杜錚也十六歲了,臉上的稚嫩褪去了大半。也長高了些,但身形依舊比同齡人差了一截。丫頭的身高都快趕上他了。


    這天,他迴到家,紅著臉從身上掏出一個小包裹,丟給丫頭。


    “大哥哥,這是啥?”丫頭眨巴著眼睛,一臉天真地望著他。


    “呃,你已經長大了,你沒有娘,有些事,隻有為夫替你操心 了……”杜錚臉越來越紅,比丫頭身上的衣裳還紅,“咳,總之,你自己打開看吧……”


    話沒說完,杜錚便跑開了。


    丫頭一臉疑惑地打開包袱,一看,嘴角抽了抽,扭頭露出一絲冷笑。


    她非常之嫌棄地將包袱扔到一旁,衝著門口探頭偷看的杜錚說,“你是打算要與我圓房了嗎?”


    杜錚當場石化:爺爺的,她怎麽什麽都懂?


    他也不知自己為何會臉紅,不就是準備睡一個小姑娘麽?這麽屁大點事,何至於如此害臊?


    “你願意嗎?”他弱弱地問。


    “不願意。”丫頭趕緊搖頭,頭上兩根紅繩也跟著搖。


    杜錚直接擠進屋裏,一巴掌拍在她腦袋上,“搖頭,又是搖頭。老子把你帶迴來,你醒來第一天,就是不停搖頭,現在還搖……”


    丫頭不敢還手,眼睛一紅便要落淚。


    杜錚心裏一疼,趕緊將她摟在懷裏安撫。


    他輕輕拍著她的背,“別哭哈,打疼了麽,為夫不應該打你的……唉……你若現在不願意與我睡覺,我就再等兩年便是。”


    他抱著她,將她貼在自己身上揉了揉,“我說你到底什麽時候能長大啊,就你這發育的速度,我都不知道那些臭男人盯著你的胸,在看什麽……”


    丫頭終於止住了哭,側身拿過那個被她扔到一旁的小包裹,將裏麵那些女孩子月事要用的東西,一件件抖落出來,很是嫌棄地瞅著杜錚,“大哥哥,你是不是小時候頭被門夾過?”


    杜錚:%¥*……


    又一陣雞飛狗跳後,兩人都累得趴在地上,不停地喘著粗氣。


    杜錚是靠腦子吃飯的,武功不算特別好,卻也不俗,可他這時才發現自己盡全力也打不過年僅十歲的丫頭。


    努力壓下內心的驚詫後,他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問:“丫頭,你竟然會武功?你五歲時我便撿你迴來了,我並未見你習過武,莫非你的功夫是娘胎裏帶來的。”


    “所以我說你小時候腦袋被門夾過……”


    杜錚:我是靠腦子吃飯的……


    “你現在說話越來越放肆了,是不是覺得為夫對你太好了?把我惹急了,我就脫光你的褲子,把你,呃……打你屁股!”杜錚板起了臉。


    丫頭嚇得閉上眼,使勁搖頭。


    杜錚心裏柔軟了幾分。看吧,對付小媳婦,還是恐嚇最管用。


    哪知丫頭接著又說:“你打不贏我的!你太笨了,武功太差!”


    “反了反了……”杜錚一下子跳了起來,“為夫得振振夫綱了……”


    否則,這樣的媳婦,要不起。


    然後,他真的就動手了。


    再然後,屋裏傳來一陣“啪啪啪”的聲音,持續約12秒。


    接下來便是長久的沉默。


    然後,丫頭長歎一聲,一把拎起杜錚的褲腰帶,將他從桌子上拎下來,一臉壞笑地說:“下次,我就脫了你的褲子打,打你的光屁股!”


    杜錚揉著屁股,有些艱難地爬起來,有些艱難地扭過頭去看丫頭,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


    天哪,這是遭的什麽罪?以為撿迴來一個媳婦,不料卻是一個祖宗。這不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我杜錚上輩子是作了什麽孽?


    更氣人的是,這丫頭居然都對他那被打疼的屁股不管不顧,居然還有心情走到妝台前,對著鏡子梳妝打扮。


    小沒良心的。


    “別過來!再躺一會,否則我揍你!”丫頭頭也不迴地說。


    杜錚竟然真的乖乖地又躺平了。


    堂堂鐵骨幫的準幫主,竟然被媳婦揍、被媳婦打屁股,這太他媽丟人了。


    沒辦法,因為打不過。


    隻是這丫頭為何突然就變得這麽厲害了,那一身異於常人的力氣和功夫,從何而來?


    杜錚還沒及從這些震驚中迴過神來,便看見了一幕讓他更震驚的場景。


    隻見丫頭緩緩迴過頭來——


    那原本紮著的兩個丸子頭,變成了一個簡單的圓形發髻,用一根簪子隨意別著。


    原本充滿稚氣的、圓圓的大眼睛也變得細長了些,眼尾微微上揚,竟似充滿了狡黠,說不出的魅惑。


    她唇角微微上揚,帶著痞痞的壞笑。


    人還是那個人,容貌依舊絕世無雙,紅衣還是那身紅衣。


    隻是轉眼間,就變了個人。五官輪廓分明,也更立體了。少了幾分陰柔,多了幾許陽剛。


    丫頭,活脫脫變成了一個男孩子。


    “你現在還想和我圓房麽?”丫頭的聲音,依舊稚嫩。


    “鬼啊……”杜錚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


    憶起那天的情形,杜錚至今一臉苦笑與自嘲,覺得這是自己一生中幹過的最荒唐的事,“我怎麽就那麽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了五年,我居然就被你騙了整整五年。”


    “其實那天,你是裝暈。”李陌已經笑得肚兒發痛。


    杜錚無奈點頭,“隻因我不知如何麵對這一切,太匪夷所思了。”


    可不,初戀了五年的美好情愫,眨眼間就變成了基友情,童養媳變成了兄弟,這擱誰身上也受不了。


    他隻能選擇直接暈倒。


    這是個什麽人哪——


    身為男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雄性荷爾蒙,足以禍害天下所有雌性動物;扮成女子又是那般溫柔可人,傾國傾城,簡直迷倒天下所有男人。


    這樣的男人,隻怕世上再找不出第二個來。


    “所以我說你腦子被門夾過。”


    “你……不是,算了……”杜錚嘀咕著:“誰能想到一個五歲的孩子,會有那般心機。”


    李陌歎道:“我不也是沒法子麽?你當時那麽想讓我當你媳婦,既然你認定了我是女孩子,我隻有裝成女孩子,你才不會殺我,不會不管我。第一眼看到你,我便知你不是善類,可在那冰天雪地裏,你是惟一可以救我的人。我十歲那年,要不是你給我那個裝著那些東西的包裹,想著要與的圓房,我還準備繼續裝下去。”


    杜錚不敢看李陌,一看到他,便會想起那段不堪的往事,“你那天告訴我,你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你真是天才,才五歲,腦子裏便已裝著厚厚一本武功秘籍。想來你背著我偷偷練功,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李陌神色略微凝重,“自小便經曆過無數次九死一生,我早已不相信任何人。但你於我有救命之恩,又對我太好,我不忍再騙你。”


    “你是怕我強行與你圓房吧!”杜錚老臉微微一紅,哼了一聲:“你也是篤定我對你有了幾年的男女之情,即便知道真相也不會傷害你。”


    李陌笑而不語。


    杜錚長長歎了口氣。是啊,那段“老夫少妻”的日子,雖然荒唐而不堪,卻是他此生情感最純粹的一段記憶,此後的人生旅程中,便再無這般純淨的情感了。


    “若沒有你,我早就死了。”李陌的狐狸眼裏,流露出一絲溫情,“以前,你護我長大;今後,我護你終老。”


    “……這麽多年,你一直在護著我。”杜錚聲音有些哽咽。


    “你是我夫君,我不護你護誰?”


    杜錚:……這一頁,可不可以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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