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靖王,我更適合!”少年說。


    聽罷,崔宏頎臉上露出一個極其好看的笑,“你麽?留在本王身邊,還有更重要的事。”


    孟楠眼角抽動了一下,“眼下,還有什麽比除掉靖王更迫切?他已經在四下查探關於蠱毒的事了,以他的能耐,過不了多久,總會讓他找到線索的。”


    崔宏頎冷笑一聲,“本王就是要讓他查!因為,本王已經給他備下了一份厚禮。就算他能活著從昌國迴來,也隻能發現,給杜錚下蠱的人,竟是他最信任的人……哈哈哈……”


    崔宏頎笑得五官有些扭曲,孟楠聲音更冷了,“如果沒有那個梅雪兒,靖王早就死了。那個女人總是壞事,何不幹脆……


    崔宏頎驀然轉頭,兩道如寒冰一般的目光直射在孟楠臉上。


    孟楠死人一般的臉,都不禁僵了僵。


    “這些話,本王不希望再聽到第二次!”崔宏頎的聲音,比他的目光更冷。


    孟楠不再言語,垂下的雙手卻緊緊捏成了拳頭,暗想:不過一個女人,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死在我手裏,決不能讓你繼續迷惑王爺,誤了王爺的大事。


    崔宏頎緩了緩神,蹙眉,像是自言自語般:“對本王而言,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比母妃更重要……”


    說著,他雙眼逐漸變得通紅,身子也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從懷裏掏出一方絲帕捂住嘴,拚命忍著不咳嗽出來。


    絲帕上麵,繡著梅花。


    黑色的紅梅。


    孟楠趕緊上前扶住他。


    關切的語言從他那充滿死亡氣息的唇間擠出來,有一種特別的違和感。


    崔宏頎有些艱難地搖搖頭,表情異常痛苦:“……去叫子宣過來,送本王迴府……”


    ***


    天黑了,梅雪兒一行抵達一個名為興隆的小鎮上。


    她一整天就沒大說話。


    “王妃,那位神醫就住在這小鎮以東不遠的一處農家院落裏。”溫戊說。


    “嗯。”梅雪兒點點頭,“我們今天就住在鎮上,明天一早再過去。丁,人家之前救過你,你也熟門熟路的,你今天先送張拜帖過去。”


    “小姐。”南星習慣性地要去攙扶梅雪兒下車。


    可梅雪兒一看見她,便是一陣心寒。


    南星真的,太讓她失望了。


    她沒理南星,獨自下了車。


    南星不知自己什麽地方做錯了,咬著嘴唇,委屈得眼睛一紅。


    梅雪兒進了房間,轉身便關了門。門外,南星的眼淚終於止不住了。


    她抱著雙膝,蹲在走廊地角落裏,額頭貼在膝蓋上便哭了出來。


    小姐自從嫁進靖王府以後,就從沒這般對過她。


    她寧願小姐像以前那般打她罵她,也不想小姐這樣對她不理不睬。


    想著這些日子小姐對她的好,她心裏就難受。


    莫非,小姐的性子又迴到了以前。這段時間的幸福生活,都隻是一場夢?


    她越想越傷心,又不敢哭出聲,隻是無聲地抽泣。


    突然,一隻手撫上了她顫抖的肩。


    “小姐!”南星一臉驚喜地抬頭,卻對上溫丙那張長得不甚好看的臉,以及那有些心疼的眼神,“丙子,是你啊!”


    溫丙在她身邊蹲下,沒說話。


    他又動了動,挨南星近了些,和她一樣雙肘抱膝。


    南星胡亂用衣袖抹了把眼睛,她可不想在溫丙麵前哭鼻子。


    一張帕子遞到麵前,溫丙看著她,“想哭就哭吧。”


    不知怎的,這個小小的舉動和溫丙這句話,讓南星一下子就破防了,原本止住的淚,又湧了出來。


    她一把扯過手帕,捂在臉上,使勁抽著鼻涕。


    她每抽一下,溫丙的眼皮就跳一下。


    可憐了我惟一的手帕。


    雖然已經一個月沒洗過了,好歹也是手帕。


    南星正傷心,管不了這麽多。


    鼻涕都擦幹淨了,她才皺著眉冒出一句,“好臭!”還嫌棄地用兩根手指捏著手帕,抖了抖。


    溫丙有些受傷的心,跟著抖了抖,極其沒底氣地反駁,“哪有?你可別亂說話。枉費我一片好心。”邊說邊去搶手帕。


    南星趕緊將手帕握在手中,“算了,我洗幹淨了再還你吧。”


    溫丙一陣憨笑,“我那兒還有一堆髒衣服,要不你幫我一並洗了?”


    “你想得美!”


    看著南星頭扭向一旁,那氣鼓鼓的模樣,溫丙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突然很想去捏捏那紅紅的鼻子。


    這樣的南星,他覺得忒可愛。


    “丙子,你幹什麽?”一聲嗬斥讓溫丙立馬收迴了手。


    看著從樓梯走上來的溫甲,溫丙有些局促地站起來,搓著雙手,陪著笑:“沒,不幹什麽……”


    溫甲上前扯著他的耳朵就走,壓低了聲音教訓:“平日裏瞧著挺老實的孩子,沒想到心思竟是如此齷齪。”


    溫丙一邊護著耳朵,一邊迴頭:“南星,別難過了,迴頭好好和王妃聊聊哈……大哥,我哪兒齷齪了……”


    南星一臉茫然地看著兩人,茫然地點點頭。


    可這心裏,卻湧出了一股暖意。


    她記得小姐說過,溫丙是個暖男。


    果真如此。


    哎呀,之前不是說要幫溫丙找媳婦麽,竟忘了。


    這麽好的男人,我一定要幫他找到媳婦。


    溫丙說得對,找王妃好好聊聊,總得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不是。


    即便自己沒有錯,那也是自己的錯。


    我先去給小姐燒一大鍋開水,讓小姐好好泡個熱水澡,再給小姐認個錯。然後,厚著臉皮哄小姐美美睡上一覺,或許明天小姐就沒脾氣了。


    這麽一想,她心裏也就好受了一些。


    另一邊,溫丙被溫甲拉進屋裏,正在接受審判。


    溫丁給神醫送拜帖還沒迴來,此刻,溫甲和溫戊就坐在椅子上,溫丙像個犯了錯了孩子,低著頭站在下首。


    “大哥,我沒有,真沒有……”


    “還狡辯?!”溫甲一臉正氣凜然,“我明明看到你要去摸南星,我若不阻止你,你是不是還準備去摸人家身上其他地方啊?”


    “什麽?!”溫戊驚得一下子跳起來,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我家四代單傳,我還沒找到媳婦哩,我這輩子,連女人的手都還沒摸過。你行啊,都敢在女人身上亂摸了?”


    溫甲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你四代單傳了不起啊!你說,我們五個哪個不是單身狗?”


    “大哥,我真沒有,戊五弟,你別聽大哥胡說……我不過是看到南星難過,想安慰安慰她……”


    解釋了半晌,溫甲和溫戊才勉強相信他不過是想逗南星開心。


    溫戊仍是一臉憤憤不平:不行,我得加快找媳婦的進度了,連丙哥都開始萌動春心了,我必須要有緊迫感。


    “我就說嘛,你這麽慫,哪有那膽子?”溫甲嘟囔著。


    溫丙趕緊點頭,馬上又搖頭:“不是,我哪兒慫了?”


    “讓你去打探一下王妃到底需要我們做些什麽,你都不敢去,還不慫?”


    “就是就是!”溫戊在一旁拚命附和。


    “南星都打探不出來,我我哪行?戊,你行,你上!”


    溫戊:“女人這種物種,你永遠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奇奇怪的東西。你對女人,顯然更有經驗。我不行,連女人的手我都沒摸過,不如你。”


    溫丙急得臉都紅了:“剛才不是都解釋清楚了嗎?怎麽又來了。”


    “行了!”溫甲覺得,自己身為眾神獸之首,應該拿出領導的氣勢來,“嗯,這個啊,咱們分析分析,王妃這次到底為何脾氣這麽大……嗯,女人嘛,每個月是有那麽幾天脾氣不太好,可王妃以前不這樣啊!”


    “莫不是,我們早上在說這事時,被王妃聽到了?”溫丙弱弱地問了一句。


    溫甲的嘴越張越大,“你這麽一說,還真有這個可能。”


    “我就說了莫要議論這些事,若讓王妃知道了,大家都沒臉見人。你們偏不聽!”溫戊趕緊說。


    “是南星說王妃心情有些煩躁。我們不也是希望通過討論,看能否想到什麽辦法,讓王妃開心一些麽?”


    “南星無非就是說讓咱們小心伺候著,你憑什麽就認為王妃是,那個來了?”


    “那不然,還能是為什麽?昨天都好好的。”


    “你臉皮厚,那些話怎麽不當著南星的麵說呢?再說了,主子雖然不像是女人,但好歹也算是個女人,這些隱晦之事,又豈是咱們幾個大男人能在背後議論的?”


    “還說!今天早上就你說得最多。”


    “我從來不是多話的人,我又不是乙二哥。”


    “我也不過是說了句,女人這種時候,是最需要男人的關心。王爺沒了,那不就得咱兄弟幾個多操操心,想辦法哄王妃高興一些麽?我這話說錯了!”


    “是啊,我不過一個純純潔潔的想找媳婦的小廝,能有什麽壞心眼?”


    “……”


    三人越吵越兇,眼看就要打起來了。


    不就是打架麽?除了是個小廝,誰還不是個會打打殺殺的暗衛了呢?


    正準備動手,突聽隔壁梅雪兒的房間傳來“哐”一聲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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