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麽啦?做噩夢了?還一直說夢話呢。”當南星捧著燭台湊過來時,梅雪兒還沒反應過來,還在啃枕頭。


    “滾——出——去——”她動作驟然停下,深深吸了一口氣,沒抬頭,又羞又怒地大吼。


    南星嚇得身子一抖,趕緊溜了。


    完了,沒臉見人了,那些夢話和醜態都被南星聽了瞧了去。


    梅雪兒將頭埋進被窩,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


    梅雪兒,你可真有出息啊!


    躺在床上又發了好一會呆,天便微微有些亮了。


    反正難以入睡,索性早些起來,早些趕路吧。


    她揉著惺忪睡眼,正準備開起床,便聽見南星在外麵和幾隻神獸嘀嘀咕咕說著些什麽。


    梅雪兒做賊心虛,立即隔著門板豎起了耳朵。


    且聽聽他們都在說些什麽。


    可他們的聲音很小,隻能斷斷續續聽到些什麽“沒臉見人……小心別讓王妃知道我們知道這事……男人……女人……”之類的,還夾雜著一陣陣唉聲歎氣。


    梅雪兒的心,瞬間拔涼拔涼的,再次將自己埋進被窩。


    天哪!不活了!


    別攔著我,讓我去死!


    南星啊南星,枉我將你當姐妹,當成自己最信任的人,原來你竟是這樣一個無恥小人!


    還有那幾隻神獸,雖然認識才半年不到,可也算是一同出生入死過幾次的的,沒想到……


    有什麽樣的主子,不,前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下人。


    唉,看人,得透過現象看本質。


    梅雪兒啊梅雪兒,你實在是太膚淺了、太單純了。


    她先閉著眼暗自咒罵了一通,終於決定拉下臉麵去收拾這幾個小人。


    這幾人竟然敢在背後對主子說三道四,這是要翻天的節奏啊。


    此風不刹,對不起自己。總之,絕不能姑息。


    哼,大不了,本小姐一個人去雲州。


    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設,她才重新將頭探出被窩,準備起床。


    “……啊!南星,你要幹什麽?……”梅雪兒剛探出頭,便被南星那張近距離對著她的臉,嚇了一大跳。


    南星臉上擠出一個笑,“小姐,你終於醒啦。”


    梅雪兒渾身一顫,總覺得南星那笑容,別有深意,笑裏藏著刀。


    她臉一冷,哼了一聲,爬起來,一邊洗漱一邊語氣不善地說,“南星,你對我可真好。”


    南星一聽這酸溜溜的語氣,愣了一下,可還是繼續維持著臉上的笑,“那是自然,小姐一家都對我有大恩,我自是為小姐去死都是願意的。”


    “嗬,是麽?”梅雪兒冷笑一聲,洗漱完了徑直出門。


    南星撓了撓後腦勺:小姐今天這脾氣,也太大了些吧。


    四隻神獸正倚在馬車旁,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聊天,見梅雪兒出來了,幾人交換了一下眼色,趕緊規規矩矩地站好,賠著笑說:“王妃,咱們是現在就出發,還是用了午膳再走啊?”


    梅雪兒心下又是一陣惱怒,沒說話,陰著臉徑直上了馬車。


    其實,因為梅雪兒平日裏很是親和,這幾人平時沒其他府?那麽多規矩,梅雪兒也從不在意的。


    可今天,她看見這幾人倚在馬車旁嗑著瓜子的樣子,怎麽都不順眼。


    還想吃了午飯再走,就更不順眼。


    嗬,老子早飯還沒吃哩!


    哼,若非看在昨天他們才護了主的份上,她當場就要發火。


    她獨自坐在車廂裏,不停安慰自己:他們隻是太沒規矩了,隻是八卦了一些,沒壞心眼的。可一想到他們幾個在背後議論自己的醜態,她心境就是平複不下來。


    車外,幾隻神獸一臉茫然地看著南星,無聲地問:王妃這麽大的氣?


    南星無奈地聳聳肩,投給他們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也爬上了車。


    車廂裏,眾人都不說話,氣氛有些壓抑。


    溫甲、丁、戊龜縮在一角,大氣不敢出,六隻眼睛,滴溜溜地來迴看著梅雪兒和南星。


    王妃今天脾氣大,莫去撞槍口。


    就連車廂外的溫丙,也都安安靜靜的,連《小毛驢》也不唱了,安安靜靜地趕車,豎著耳朵探聽車廂裏的情況。


    單調的馬蹄聲,取代了之前一路的歡笑。


    過了許久,南星終於忍不住了,拿出一個饃饃,“小姐,吃點吧,早飯都沒吃,小心餓壞了。”


    梅雪兒看了她一眼,看到南星眼圈有些發紅,心裏軟了一軟。


    可她實在心情不佳,沒什麽胃口,便隻搖了搖頭。


    南星有些尷尬地,將饃饃放好,小心翼翼地問:“小姐,你是不是肚子痛?”


    “啥?”梅雪兒淡淡地迴了句,“你莫不是巴不得我肚子疼?”


    “我……不是。”南星小嘴一癟,眼圈更紅了。


    狗蛋實在看不下去:【女人,過分了哈!你發瘋發夠沒?】


    梅雪兒:【我發瘋?我是受害者!】


    狗蛋:【你成天閑得蛋疼,沒事找事是吧。你都沒搞清楚到底怎麽迴事,就這樣甩臉子,至於嗎?】


    梅雪兒:【……現在連你這個統子也可以欺負我……】


    狗蛋:【隨你,懶得和你說。】


    梅雪兒:【……】


    溫甲、丁、戊此時龜縮得更厲害了,擠在一堆像三次等待被宰割的鵪鶉,隻占據了車廂一個小小的角落。


    “嘶……”溫戊忍不住哼了一聲,“丁,你擠著我傷口了。”


    梅雪兒抬眼看去,看到溫戊手臂上昨日受傷之處,又滲出了血。


    她暗自歎了口氣,衝他招招手,“你過來,我給你重新上藥。”


    哪知溫戊立馬使勁搖頭,不肯過來,看她的眼神,好像在看什麽洪水猛獸。


    溫戊:王妃今天很不對勁,我還是莫去招惹她,也別開腔找抽。


    看著溫戊一臉戒備的樣子,梅雪兒再次受傷。


    她也不想這樣甩臉子給他們看,也想幹脆直接將話說開。說得好就算了,說不好大不了一拍兩散。


    可她又不知怎麽去說,因為這件事本身的起因,太難以啟齒了。


    同一天,天還沒亮,楚王就起床了,早早地坐在客棧門口的小凳子上。


    他雙手托著腮,看著黎明前黑漆漆的天空,也不知在想什麽,活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許久,他突然幽怨地長歎一聲,把站在身後的劉徹太嚇了一跳。


    王爺何時這般幽怨過了?就算是裝,也沒裝得如此逼真過。


    劉徹太小心翼翼地喚了聲,“王爺……”


    “劉拆台,你說說,以本王這身無處安放的魅力,她如何能做到無動於衷?她一定是欲擒故縱,是不是?”


    劉徹太額角一抽:你哪隻眼睛看見人家是欲擒故縱了?


    可他有個實話實說的好習慣——無論任何場合,無論麵對任何人。


    “王爺,依屬下看,那姑娘就是討厭你……啊,王爺請放手,頭發薅掉了……”


    “本王就在這裏等著,一定要拜她為師,隻要本王假裝謙虛一些,她便一定能收本王為徒,隻要有了這層關係,到時,哼,她就可任本王宰割了,哈哈哈……”


    “王爺,你可不可以先放掉我的頭發……多謝王爺高抬貴手……其實,我看那姑娘未見得就肯收你為徒……啊——”


    劉徹太被一腳踢開了,楚王依舊一個人守在門口。


    哼,本王就在這裏守著,本著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原則,再加上本王擅長的死纏爛打和不要臉,關鍵是有這身無處安放的魅力,總會如願以償的。


    可楚王等啊等啊,等到日上三竿,等到客棧的客人都走完了,還沒看到他的美好姑娘從房裏出來。


    楚王迴頭看著安然的房門:“莫不是思念本王,思念得一夜未眠,所以早上起不來了。別吵,讓她多睡一會。”


    遠遠地,劉徹太嘴巴張了張,想說點什麽,可又想到清晨才被薅掉了那一撮頭發,趕緊將嘴閉得嚴嚴實實的。


    頭發本就不多,再薅,就禿了。


    又等了一會,楚王終於等不起了,終於想起還要趕迴國打仗。人家真國的軍隊,都上路了。


    他鼓起十二分的勇氣,捂著頭去敲安然的房門,可手一碰,門就開了。


    “人呢——!”


    聽得楚王這聲厲吼,店家趕緊衝過來,“客官,你找那位喜歡吃豬大腸的姑娘啊,她,半夜就走了。”


    楚王氣得五官都在扭曲,一把提住店家的衣領,“你為什麽不早說?”


    “客官,您也沒問啊。”店家疼得額頭直冒冷汗,“小的見您一個人坐在門口,很是傷感的樣子,以為你要作詩,詩人不都是喜歡這樣獨自看夜空的麽傷春悲秋的麽……哎呀……大爺饒命……我的手,斷了……”


    楚王丟下手臂被擰成麻花的店家,跳上馬車,滿臉烏雲密布:“走!”


    邊說,他又跳下車,走到後麵的馬車邊,對著那具棺材一陣拳打腳踢,直到太子的棺材板都鬆了,才收手。


    他這才稍稍消了點氣,再次跳上車,衝車下的侍衛大吼:“快走啊,愣著幹什麽?你們這些號稱武功天下第一的,他媽的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我草!”


    本王先把勝仗打了,再來毀滅……不對,再來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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