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找,趕快去找,將這幾口箱子裏,關於忘利的書,都找來!”梅雪兒關閉了平板,立即吩咐。


    可沒啥用,找了幾遍都隻有這一本。


    “甲,這些書,你是從哪兒弄來的?”梅雪兒一臉企盼地望著他,“還能再找些來麽?”


    溫甲偶像包袱太重了,情緒有些低落:就連查資料,我也沒小戊的本事。


    好憂傷!


    可瞧著王妃那感激且期盼的目光,他勉強挺直了些胸膛,“王妃,這些醫書,都是我到處搜羅的,有的,還是從收破爛那兒收來的……”


    說到“收破爛”,他目光又垂下了,更覺得無地自容。


    堂堂一個暗衛,去收破爛!


    梅雪兒卻感動得熱淚盈眶,還很熱情地上前想擁抱他。


    溫甲嚇了一大跳,觸電般跳開,“王,王妃,你幹啥 ?”


    梅雪兒繼續抱著治病救人的心態,“甲,你太厲害了!我做鬼都感謝你!”


    溫甲:……我謝謝你。隻是王妃你的感謝很特別,我不敢收。


    “甲,我就沒見過,像你這般稱職的暗衛!”


    溫甲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驀地抬頭,對上梅雪兒那雙真誠而通紅的熊貓眼,有些激動,“王妃,你這席話,可是發自肺腑的?”


    梅雪兒重重地點了點頭,“那是當然,我每個字都是發自肺腑的。”


    “王妃!”溫甲抽了抽鼻子,“我再去搜羅,找這個忘利的書……”


    說著,他就急切地跑了出去。


    梅雪兒既興奮又得意,“南星,我剛才表情和語氣得怎麽樣?那些話,甲應該很喜歡吧……”


    “咚——”


    梅雪兒和南星趕緊跑出去,隻見溫甲正有些手足無措地從地上爬起來。


    他摸了摸摔得生疼的額頭,頭都垂到胸前貼著了,然後一瘸一拐找書去了。


    梅雪兒:……他聽見我的讚揚,都高興得這樣了?


    南星:小姐,你莫非忘了他內功強耳力好?完了,這下更糟了。


    天亮後,溫甲還真的又找了一大摞迴來,其中有一本便是那個“忘利”所著。


    “甲,你能耐啊,一晚上便找到了!”梅雪兒繼續發自肺腑地說。


    “王妃高興便好!”溫甲低著頭,放下書便走。


    梅雪兒:……甲有點怪怪的,唉,甭管了,把這些書翻了再說。


    一個時辰後。


    “小姐,我找到了!”南星將書往梅雪兒麵前一攤。


    這本書的內容,和之前那本一樣,都是忘利行醫中的各種見聞。


    隻不過,從日期上看,比之前那本,時間晚了一年。


    其中一頁上,明確地記載著,有個南方小國擅長巫術和秘藥,宮中設有專門的巫醫司,負責研製各種毒藥和稀奇古怪的藥物。其中有些毒藥研製出來後,由於太過陰毒,還未使用過便被王室列為禁藥。


    在這個國家,所有藥物都是管製的,由大巫醫統領。


    每一屆大巫醫的產生,都是極其嚴苛的,除了要有慧根,還得品行端正、忠君,均由國君親自審定,從小培養,直接對國君負責。


    也隻有大巫醫,才能接觸到巫醫司研發的所有藥物。


    自然,在這個國度,大巫醫擁有極大的權力,隻是,不得參與朝政。


    忘利通過一年的探究,終於發現其中一種禁藥,能讓人迅速變老。


    更可怕的是,迅速變老隻是該藥的副作用。


    其最初的藥效是,讓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如果停藥,便會迅速變老。


    忘利也是在一年後才明白,當初那個病人,便是服了這種藥。


    忘利不愧見多識廣,硬是將這種藥研究得透透的。


    隻是,或許是他自己也沒弄明白藥理,也或許是覺得此藥過於陰損,有違常倫,忘利沒在書中記載此藥的名稱、配製方法和具體用法。


    可有了這些信息,梅雪兒已經能推測出很多事了。


    南方小國,擅長巫術和秘藥,王宮裏還有巫醫司、大巫醫。


    隻有可能是十七年前被大真所滅的南越。


    梅雪兒幾乎可以肯定,柳飄飄就是服用了這種藥。


    在得知要被送去西陵和親後,她便開始停藥,藥性中的副作用突顯,一下子就變老了。


    這個柳飄飄從小便生活在侯府,甚至沒出過京城,那她就一定不是原本的柳飄飄。


    假柳飄飄既然能弄到這種宮中禁藥,想來也不是普通人。


    那,她和南越又有什麽關係?南越王室中人?為何要頂替柳飄飄生活在忠德侯府?


    或者說,服用此藥後變成柳飄飄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和南越有什麽關係?


    真的柳飄飄,又在哪?


    如果說假柳飄飄是南越王室中人?


    那她和顧佳,到底有無關係?


    難道,顧佳也是南越人?


    畢竟,這二人,一個扒她的衣服看腰窩的胎記 ,一個扒她的襟看她頸窩的紅痣。


    不會那麽巧吧?


    為何他們兩個都想看她的身子?就因為那個胎記,和那顆紅痣。


    那胎記,到底代表了什麽?


    我,到底是誰?


    梅雪兒,到底是誰?


    梅雪兒心裏冒出好幾種可能,不由打了個冷戰,呆呆地坐著,捧著那本書出神。


    南星見她不對勁,叫了好幾聲,她才迴過神來。


    原本隻是想攻克一個醫學難題,沒想到,最終一切猜測竟然指向自己。


    此外,在眾人抄錄下來的關於各種毒的記錄中,還隱約提到了關於蠱毒,但隻是一筆帶過,隻說源自南越。


    至於八皇子中的那種讓人變成活死人的毒,沒找到任何記載。


    她又上網查詢了關於南越的一切消息,


    度爹告訴她,南越國擅長藥物研製和巫術,天鷹是南越人的圖騰,最早的南越王在建國時便打製了一個鷹形玉佩,玉質雖比不上恆都的傳國玉璽,卻也是罕見的美玉。


    此後,該玉佩便由南越君主保管,代表至高無上的權力。


    十七年前,大真的軍隊攻入南越王宮,直接導致了南越覆滅。


    南越王大概知曉自己躲不過此劫,便將此玉佩交到自己唯一健在的孩子安平公主手裏。


    可安平公主也在那場劫難中香消玉殞,玉佩從此便不知所蹤。


    鷹?玉佩?


    梅雪兒摸了摸自己的後腰,南星說過,她那個胎記,不就是鷹形麽。


    還有那天,柳飄飄故意在她麵前展露出一塊玉佩,貌似,也是一隻鷹。


    她心神不寧地喚來溫甲,又問了些關於南越國的事。


    “可有聽說,南越王室中,有何人身上什麽胎記之類的?”


    溫甲歪著頭想了想,說:“有傳聞,凡南越王室直係後人,後腰上,都會有一個胎記,狀似雄鷹!但這隻是傳聞,我……”


    溫甲驀地心念一動,他記得,上次在開心賭場,那個顧佳扒了王妃的衣服,看的,正是後腰的位置。


    他驚懼地張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安平公主臨終前,可聽說,懷有身孕?”梅雪兒又問。


    溫甲從驚懼中迴過神來,“未曾聽說。”


    梅雪兒魂不守舍地又呆了許久。


    她後腰處的鷹形胎記!


    柳飄飄的鷹形玉佩,以及那種讓她迅速變老的源自南越巫醫司的禁藥。


    柳飄飄到底是什麽人?


    這個原主梅雪兒,又到底是什麽人?


    如果說,她是南越王室後人,那她爹,她媽,至少有一人是南越王室中人。


    梅丞相祖上就是恆都帝國的子民,應當不是南越人。


    難道說,沈氏是南越王室中人?


    那,梅丞相知情麽?他還是她爹麽?


    她抑製住了要去問梅丞相的衝動。


    她不能去問,萬一隻有沈氏知道內情,梅丞相什麽也不知道呢!


    沈氏待她那麽好,決不能讓沈氏陷入險境。


    可沈氏,好像有什麽秘密瞞著她,還說什麽“此事問到你爹那裏,你也得不到任何答案”。


    不對,沈氏既然這麽說,那梅丞相就應當是知道什麽的。


    她“謔”地站起來,決定再去問問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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