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背後卻傳來“哐當”一聲巨響後,梅雪兒緩緩迴頭,隻見,剛剛被她輕輕推了一下的那扇房門,掉在地上,摔了個稀巴爛。


    這下好了,不用她發火,這響聲就驚醒了一堆人。


    最先睜眼的是溫丙。


    他被那巨響驚醒後,全身都抖了抖,然後驀地就跳了起來,直接將背上的南星給彈起,然後重重地掉在了地上。


    他迴頭瞅了瞅,也察覺到南星之前是枕著他在睡覺。


    他臉一下子就紅了,吡牙咧嘴的,卻罵不出一個字來。


    南星摸著被摔疼的後腦勺,晃晃悠悠地爬起來。一巴掌就朝溫丙拍過去。


    溫丙直接被打懵了,捂著頭直想哭。那委屈的小眼神,還眨巴眨巴的。


    “你這個色狼,竟敢摸我的腳?!”南星叉著腰大吼。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你自己摔倒了,我想扶你來著……”


    “扶人有扶腳的麽?你騙誰呢?”


    其他人也逐漸醒過來。


    “的確是這樣的,你差點摔倒了,丙子不過……”溫甲已經從那椅子上摔了下來,顧不得屁股疼,立馬就來勸架。


    “你還說。要不是你剛才灌我酒,我也不會把屁股摔成兩瓣。”安然揉著屁股坐起來。


    “咱倆那一架,還沒打完,繼續。”溫戊和溫乙又開始擼袖子。


    ……


    梅雪兒頭疼得厲害,敢情這是直接無縫銜接他們倒下前的劇情啊!


    之前,不過是按了暫停鍵。


    老天爺呐,你為何不來收了這堆人?


    本來有這幾大神獸,就夠讓人頭疼了,現在多了一個女神獸。


    連帶著將南星也同化了。


    不怕神獸多,就怕神獸聚一窩!


    正好湊足七個,一根藤上七個葫蘆娃,五公二母。


    “葫蘆娃,葫蘆娃,一根藤上七朵花,風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叮當當咚咚當當,葫蘆娃,叮當當咚咚當當,本領大,啦啦啦啦……”


    她突然很想唱這首歌,差點就唱出來了。


    可她發過誓的,此生再也不唱兒歌了。


    再也不讓兒歌三百首這種大殺器傷害她了。


    教訓太深刻。


    她看了一眼溫丙那個傻子,便生生將已經到嘴裏的“葫蘆娃”,給吞了迴去。


    這個除夕,可真是豐富多彩、姹紫嫣紅、醉生夢死、死去活來、痛心疾首、不堪入目、自討苦吃、揮金如土、驚詫莫名、莫名其妙、無語至極、傷風敗俗……啊!


    梅雪兒揉了揉腦門,幽幽地來了一句,“這些打爛的東西,從你們壓歲錢裏,扣……”


    頓時,現場一片沉寂。


    正在無疑銜接昨晚劇情的葫蘆娃們,貌似此刻才反應過來,這已經是第二天了。


    短暫的沉默後,溫戊當場就哭了,“我娶媳婦的銀子……我四代單傳啊……”


    “沒出息!你四代單傳了不起啊?!”安然一個巴掌拍在他頭上。


    這一招,是她昨晚才跟溫甲現學的。


    “你們所有被扣的錢,妹妹我出了!”


    安然這一說,溫戊馬上不哭了。“好……”


    他才說了個“好”字,溫甲便又是一個巴掌拍過去,“你好意思麽?這銀子,怎能讓安妹妹出?”


    安妹妹?……


    梅雪兒身子抖了幾抖,趕緊裹著一身雞皮疙瘩,逃。


    身後,又是一陣劈裏啪啦。


    溫戊自己都不知挨了多少掌,總之接下來好幾天,臉都腫得跟那祭祀用的豬頭似的。


    梅雪兒去了書房,正好父親和大哥都在。


    梅家允看到妹妹,有些不好意思,“昨晚,喝多了……”


    “我也喝多了。”梅雪兒笑嘻嘻地。


    梅丞相沉著臉,“又開始胡鬧了,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樣子!”


    “可,我不是女孩子啊,我都嫁過人了,是女人。”梅雪兒裝出一臉無知樣。


    梅丞相歎息著,“長大了,管不了啦!”


    梅雪兒正色道,“父親、大哥,可知昨晩月芳齋出事了。”


    “你說啥?出什麽事了?”這大清早的,兩人還真不知道。


    梅雪兒大致說了一番。


    她說的過程中,梅丞相砸碎了兩個茶杯,一個硯台。


    最後竟流下淚來,“說到底,都怪我,想著要保全她們,不料卻差點害死芊月。”


    梅家允直接就要衝出門去:“父親,我現在就去廢了他們!這樣惡毒的人,不配為梅家人。”


    梅雪兒一把拉住他,“大哥聽我說完。昨晚,我無意間發現,梅芷畫懷孕了,約莫有兩月了。”


    梅丞相一聽,更是連站都站不穩,說了兩句“家門不幸”後,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是誰的?廢太子?”梅家允一臉難以置信,“我一直以為她隻是勾結廢太子想害你,不料二人竟然早已珠胎暗結。”


    “恐怕還真是廢太子的。”梅雪兒有些棘手,換作以前沒穿越的她,不過才兩個月大的胎兒,都還沒成形,無痛人流了,也正常得很。


    可這是古代,很少有人打胎的。按大真的習俗,打胎是非常不吉利的事。


    所以,她不敢擅自作主,最好讓父親和大哥拿主意。


    “就當不知她有身孕,先做掉再說。”梅家允咬了咬牙說。


    梅雪兒發現,自己這個大哥,有時也是個狠的。


    可梅丞相還在猶豫。


    她便說了自己的看法,“若這個孩子的父親,是普通人倒也罷了,可孩子的身份太敏感。我這個二妹,也是個既傻又不安分的,若將孩子生下來,讓人知道了這孩子的身世,恐被有心之人利用,再掀起什麽風浪來就一發不可收拾了,還會為梅家帶來災禍。”


    如今,她對這母女倆,已無半分親情可言。


    梅丞相抬眼看了她許久,說:“這些,我何嚐不知?”


    他麵露痛苦之色,那坨肉,畢竟是她的外孫。


    梅雪兒不想將自己的意思強加於父親。


    這個時代根深蒂固的思想讓父親難以抉擇,她理解。


    就看,父親最後怎麽想了。


    整整一天,都沒人來霽雪軒的柴房看過那三個由溫甲一手打造的傷殘人士。


    直到大年初二一早,梅家允才過來了。


    他沒帶其他人,隻讓梅雪兒叫來了溫甲,一起將斷了雙腿的三人分別裝進了三個麻袋,親自駕車運走。


    “需要我幫忙不?”溫甲很想再立新功,“保證讓他們死得神不知鬼不覺,死得閻王爺都找不到他們的魂魄。”


    麻袋動了動,傳出痛苦的呻吟聲,大抵是裏麵的人聽到這話,更加害怕了。


    梅家允嘴角抽了抽,搖頭,獨自帶著三個傷殘人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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