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火燒的很大。


    周圍的房屋忽然就迅速腐敗起來。


    一切都是柒藍的幻想,這裏隻是引誘過路的人休息的地方,和很多歲禾看過的話本子或者是電視劇裏麵的情景很像。


    妖精吃人,便喜歡在人煙稀少的地方築巢。


    譬如聶小倩所在的蘭若寺,也不過是黑山老妖的幻象,到最後蘭若寺坍塌,就和這客棧一樣,在火中化為了虛無。


    孟意嫻左看看周瑾,右看看歲禾。


    「所以......到底有沒有人告訴俺,昨晚發生了森莫啊......」倫家真的好想知道啊......


    小姑娘摳著自己的衣擺,十分小聲地說著。


    到底,歲禾還是把昨晚的事情給她說了。


    她駕車,孟意嫻跟著歲禾就坐在馬車外麵,周瑾從昨晚到現在就沒怎麽說話,而曲文柳...他還昏死著沒醒呢。


    歲禾說昨晚事情的時候,孟意嫻時而皺眉,時而驚訝,時而瞪眼,時而憤怒。


    在聽見曲文柳自宮的時候,她眼珠子裏分明寫上了『臥槽』二字,但是這個時代是不會說臥槽的,所以孟意嫻半晌沒說出話,心裏就像是一萬匹馬奔騰而過。


    讓她隻覺得歲姐姐簡直牛逼。


    表情豐富的小姑娘在聽見歲禾說碰到柒藍的時候,表情瞬間就僵住了。


    隨後,眼中流露出的恨意,不比昨晚的周瑾少。


    歲禾說,「九尾狐說你師兄是....蛇妖。」


    孟意嫻心裏咯噔一下,立刻抓著歲禾的手,「歲姐姐,我們不是有意騙你的,我師兄和我是寺廟染了佛光開化靈智的,我是兔子,師兄是蛇,但是我師兄一點都不陰譎,真的,我小時候都是他帶著我的,他就是我親哥,我師父對我和師兄都可好了.......」


    她話說到一半沒說。


    因為馬車的簾子被撩開。


    周瑾半蹲在馬車門口,看著歲禾道:「我來說吧。」


    他鼓起了巨大的勇氣,怕歲禾覺得他是一個小人,是一個壞妖,是殘害同類的劊子手。


    但是他相信歲禾不是那樣的靈。


    所以他鼓起勇氣解釋,希望她不要誤會......


    雖然周瑾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竟然這麽在意一個認識沒多久的靈,對自己的看法。


    他交代的很詳細。


    如同歲禾解釋自己為什麽要帶上曲文柳這件事一樣。


    不同的是,歲禾把真實的理由稍微改了改,但周瑾眼眸真誠,加上孟意嫻在旁邊應和,歲禾都快把這倆人老底都知道清楚了。


    從這倆人怎麽化形,到怎麽被寺廟的法師送給他們的師父,到師父怎麽被害。


    說的清清楚楚。


    起碼說了有一個時辰。


    歲禾沒有打斷他們,隻安安靜靜聽著。


    說完後,周瑾撓了撓頭,有些緊張,「歲姑娘,我們真不是要騙你,隻是沒找到機會說......」


    「所以......」歲禾忽然開口,周瑾和孟意嫻都心裏一緊,生怕歲禾嘴巴裏說出什麽不好的話。


    可她隻是說,「所以你們追查那個叫柒藍的...很久了?」


    周瑾鬆了口氣,點點頭說:「我和師妹追查了近百年的時間,碰見你純屬巧合。」


    「我的意思是......我們不是有意接近你的,隻是那天晚上恰好我和師妹有點事,恰好走那條路......」


    「不是...我...」周瑾急得抓腦袋,皺著眉,眼裏著急的很,會說漂亮話的嘴巴現在倒是什麽都說不出來了,總覺得自己好像是越描越黑。


    孟意嫻就更著急了,憋不出一個字,倆人都想著解釋,越解釋越不對頭。


    歲禾輕笑了一聲,捂著嘴巴,笑眼盈盈,「你是不是想說,我們遇見隻是因為我們很有緣分。」


    緣分這詞語顯得有些曖昧。


    可周瑾正著急呢,自己這嘴關鍵時刻說不出幾句好話,眼下這有些滑稽的氣氛就被歲禾說出來的『緣分』兩個字瞬間沖淡了。


    她說是緣分。


    周瑾心裏忽然又像是被一大片的花重重砸了一下。


    不疼,但足以給他帶來衝擊。


    他隻知道點頭,「對...就是...就是緣分。」


    為什麽自己說出緣分這兩個字就這麽平淡,為什麽這兩個字從她嘴巴裏說出來就那麽好聽?


    她一定是看出了我的窘迫,所以才故意這樣說替我解圍吧。


    還是他想多了?


    也許女媧之靈,生性就是這般善解人意才對......


    氣氛一旦緩和,三人的關係就瞬間拉近了很多。


    那股疏離客氣的感覺幾乎沒了,周瑾甚至大著膽子跟著叫了幾句小禾,可是總覺得別扭。


    歲禾彎著眉眼說:「你可以叫我歲歲,沒關係。」


    周瑾覺得她的眼睛真的會勾人。


    他又差點陷進去,隻好用盡全力偏過頭,輕聲叫了句:「歲歲。」


    這行為讓小瓜很唾棄,「扭扭捏捏的,誰聽得見啊,沒吃飯嗎你?歲歲的名字不好聽嗎?歲歲歲歲,多好聽,你叫那麽小聲誰聽得見吶!大變態,你是不是不行?」


    歲禾用衣擺遮住嘴巴,眼睛更彎了。


    馬車在慢慢搖晃。


    馬車內的曲文柳誰也不想去管。


    詭異的小鎮漸行漸遠,周瑾駕著馬車說,「歲歲,我們師門快到了,去我們師門休息一段時間吧,曲文柳他正好也需要休息,不然也是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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