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萊眉頭緊皺,「歲歲,你確定是這裏?」


    「怎麽了,這裏有什麽問題嗎?」


    說是城堡,這裏更像是一座塔。


    藤蔓纏繞著塔身,隻有最上麵有一扇小小的窗戶。


    窗戶還是緊閉著的。


    可以說,這裏是密不透風,但歲禾卻感受到裏麵的陰森和涼氣。


    雪萊語氣很是嚴肅,「這裏,是先王後的墳墓。」


    「?」墳墓?


    歲禾眨巴著眼睛,「可是沒有聽王宮裏的任何人說過,先王後是被葬在這裏的啊,而且這明明是一座塔,哪裏像是墳墓。」


    「我一直也覺得奇怪,但是這扇門我試了很多次都打不開,現在看來......」雪萊眼眸眯起。


    「這裏很有可能是亞力山卓想要復活先王後的地方。」


    小瓜在空間裏抖了抖,渾身的毛都有些豎了起來。


    門打不開,因為被施了魔法。


    歲禾很快就將門打開了。


    撲麵而來的,一股子腥臭腐朽,還有消毒水的氣味。


    以及,濃重的血腥味。


    歲禾差點吐出來。


    但下一刻,她的口鼻被瞬間捂住。


    雪萊垂眸看著她,「沒事吧,我就知道你不喜歡聞這個味道,之前我割破手掌,都看見你皺眉了。」


    「謝謝。」歲禾說著,氣息噴灑在雪萊的掌心,他覺得有些癢癢的。


    兩人走進去,眼前的場景更加令人作嘔!


    一個女人躺在花叢中。


    那些花散發著香氣,但也掩蓋不住屍體的臭味。


    先王後名為卡特琳娜,她麵容安詳,即便是去世多年,閉著眼睛也難掩絕色。


    纖長的睫毛還在因為從門吹進來的風微微動著,要是忽略這臭味,她看起來確實像是睡著了。


    但要是隻有拉特琳娜的屍體,歲禾倒也不會覺得令人作嘔。


    令人作嘔的,是牆壁上密密麻麻的,掛著的屍體和骨頭。


    小瓜在空間尖叫出聲,抱著玩偶就趴在了沙發上。


    它睡不著啦!


    雪萊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整座塔,起碼有八到十米高。


    牆壁的周圍空空蕩蕩,什麽也沒有。


    隻有全部被釘在十字架上的人。


    有的人已經隻剩下了骷髏,可見已經死了多久,身上的衣服還掛在骷髏上,空空蕩蕩,從衣服就能看出來,他們是王宮內的奴僕。


    這是在血祭。


    用別人的血和肉,滋養已經死亡的卡特琳娜。


    不論是東方的修仙,或者是西方的魔法。


    這種陣法,都是絕對的禁術。


    還有些屍體,血肉尚且沒有成為養分全部供給,身上的肉就垂掛著,和皮一起,晃蕩在風中,像是馬上就要滴落下來似的。


    歲禾看了眼卡特琳娜,這是個絕對善良的女人。


    至少,在這個崩壞的暗黑通話中,對於卡特琳娜的描述,她都是溫柔美麗大方的。


    即便是死亡,她也是要求火葬。


    隻是,她沒想過,國王已經瘋魔,為了她,殺了那麽多的人。


    雪萊看著歲禾掏出包,拿出匕首,劃破了自己的掌心。


    他眼皮猛地跳了一下,心揪了起來,「你做什麽?!」


    「招魂。」短短兩個字,雪萊又愣住了。


    他重複了一遍,「招魂?」


    歲禾點點頭,「恩,卡特琳娜的魂魄一定在這裏,但是她的靈魂被強行留在這裏,對她是一種折磨,燒了這裏就能破壞法陣,但卡特琳娜是無辜的,這裏的這麽多人更是無辜的,問問他們是就這樣隨火散去,還是想被埋起來吧。」


    雪萊就那麽看著歲禾用自己掌心的血,在地麵上畫著他看不懂的符文。


    他其實也不想看懂。


    滿腦子都是眼前的人。


    他從未見過這樣一個人,連這樣的小細節都能照顧到,就連死去的亡魂,她都能想到尊重。


    皮囊在此刻變成了不值一提的東西。


    真的讓她閃閃發光的,永遠隻有她那顆永遠溫暖的心。


    招魂儀式並不複雜。


    以歲禾現在的靈魂強大程度,招魂儀式十分簡單。


    但是,當密密麻麻的靈魂站在自己的麵前,她還是嚇了一跳。


    即便是亡魂,歲禾還是一眼就看見了有些茫然的卡特琳娜。


    女人身著白裙,潔白無瑕,她帶著花冠,漂亮的過分的眼睛終於和歲禾對視。


    下一刻,她就哭了出來。


    但鬼魂是沒有眼淚的。


    卡特琳娜一步一摔,她踉蹌著終於到了歲禾的麵前,想要抓住歲禾的雙手,卻直接穿過去了。


    她有些失望,但卻很快釋懷的笑了笑,「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你燒了這裏吧。」


    卡特琳娜又指了指身後密密麻麻的鬼魂,「他們也是這麽想的,我們被困在這裏太久太久,我本無意,但他們又因為我死掉,我迴不去了,漂亮的姑娘,你應該也清楚,我們早就應該離開,或者上天堂或者下地獄,但我們都不應該被困在這裏。」


    她的目光看了眼歲禾的身後,看著那扇虛掩著的門外。


    「好久了,好久沒有出去了,姑娘,你燒了吧,這個國家,不能因為我再有人犧牲。」


    隨後,卡特琳娜又看向雪萊,她略帶歉意,「你的母親...真的很抱歉我並不知道亞力山卓已經有了你,我沒有資格讓你原諒我,但我還是想說一句,對不起,如果可以,你當這個國家的國王,也許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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