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著那顆心髒,也被緊密包裹,讓他有些喘不上氣,隻覺得細密的疼。


    是心疼。


    是心疼歲禾的付出,心疼自己的無能為力。


    但是喻臣知道,歲禾是一個有自己想法的人,也從來不亂做決定,他唯一有資格的,就是保證她的平安。


    終於!


    獻祭開始!


    整個過程你並不好受。


    元神生生被剝離肉體。


    而歲禾又不是原主的元神,所以獻祭就更加冒險了。


    她早早就準備了一具軀體,一具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軀體,歲禾花了些錢,將這具原本要被扔去亂葬崗的軀殼買了下來。


    巨大的龍首在雲層中翻滾。


    但她愣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歲禾一忍再忍。


    但自己的腦子,就像是被錘子生生鑿開。


    挖出她的肉和血,找到她的元神。


    剝離的過程更加的痛苦。


    龍血滴落在地麵,大片大片。


    滴在喻臣的臉頰上,血腥氣四起。


    「歲歲!」他怒吼一聲便要飛身前去,但被微生瀾一把攔住。


    微生瀾壓低聲音道:「你現在去,她做的所有事情,全部功虧一簣。」


    喻臣眼眶湧上熱意,隻想替她承受這苦難。


    雲層之上,歲禾覺得自己的靈魂和元神都在受到極大的衝擊。


    小瓜提心弔膽,它著急的轉圈圈也想哭。


    所有人都束手無策。


    龍吟終於在雲層中響起,高昂至極。


    忽然。


    一直沒出現的縹緲出現在半空中。


    她噙著笑。


    看了眼眾人,又看了眼整個尚陽宗。


    歲禾隻覺得大事不好,她忍著痛,問道:「掌門,你來做什麽。」


    「你的元神不屬於這個世界,強行剝離你會死,需要一個元神代替你,才能完成這場獻祭。」縹緲雲淡風輕的說著。


    第635章 師父就是他此生唯一正道


    「你...」歲禾終於忍不住自己心中的震驚和疑惑。


    可才說了一個字,縹緲就微微搖了搖頭,「你早就猜出來了,你不屬於這個世界,我也早就不應該屬於這個世界,此次獻祭,是為了我尚陽宗,也是為了我的弟子,為了你,還為了,那個真正的,我的歲禾徒兒。」


    歲禾的身體內忽然就湧上心酸。


    那是屬於原主的心酸。


    她明白縹緲口中說的,真正的歲禾徒兒是誰。


    是原主。


    是那個,到死,都在保護尚陽宗的原主。


    耳邊聽得見風聲唿嘯。


    除此之外,還有雲雀撕心裂肺的聲音。


    縹緲不敢去瞧。


    可她問心無愧,雲雀早就不是之前的那個雲雀,不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天真孩子。


    一切,早就和上輩子不一樣了。


    在修煉的日子裏,她早就窺見天機,自己偷來的重活一次的機會,天道又怎麽會讓她得道飛升。


    倒不如保全尚陽宗千秋萬代。


    「掌門...不要。」歲禾眼中蓄滿了淚水,她知道,縹緲是真的一心赴死,和自己不一樣,縹緲抱著必死的決心。


    獻祭元神,那便是灰飛煙滅。


    縹緲卻手中掐訣,不顧阻攔,「本座最後一次以掌門的身份命令各位尚陽宗弟子,謹記戒訓,克己復禮,此後,清澗便是我尚陽宗掌門!」


    各位。


    我們後會無期。


    「砰!——」巨大的爆炸聲從上空傳來。


    驅逐了天空的烏雲和黑暗。


    清冷的月光終於顯露出來,輕輕淺淺的,半空中什麽也不剩。


    結界也不見了。


    喻臣飛身迅速上半空,一道身影出現在半空中。


    完全陌生的臉,那張臉實在是普通,普通的眉眼,普通的容貌。


    但喻臣明白,這是他的師父。


    他還是心疼。


    雲雀發了瘋一般,「師父,掌門師父呢?」


    她猛地衝到喻臣麵前,紅著眼問:「我師父,你看見了嗎?」


    喻臣搖搖頭。


    縹緲死了,眾人心中都清楚。


    這打擊對雲雀實在是太大。


    她失神一般搖了搖頭,口中呢喃,「掌門奶奶還沒給我做糖葫蘆,她說的,她說她會去凡俗界,學做糖葫蘆給我吃的。」


    「小雀......」微生瀾一把扶住踉蹌的雲雀。


    他溫聲哄著,也強忍心中的震驚,「小雀,你想哭可以哭出來,我陪著你。」


    下一刻,雲雀就真的哭了出來。


    哭的克製,隱忍,埋在微生瀾的頸窩處,哭的悲慟。


    直到昏厥。


    天漸漸亮了。


    尚陽宗的靈脈因為歲禾的肉身滋養,以及縹緲的元神獻祭,靈脈變得極為純淨。


    龍身和龍血,全都變成了最好的養分。


    而縹緲的元神,為尚陽宗,築起了一個最為堅不可摧的結界和城牆。


    靈氣絲毫沒有泄露。


    除此之外,外人也休想踏入半步。


    但沒有人開心。


    尤其是清澗。


    平日裏嘻嘻哈哈,罵罵咧咧的老頭此刻沉默不語。


    蒼老的臉更蒼老了一些。


    袖口處,不知何時多了一份掌門金印。


    可他眼前發黑,隻覺得從未如此難受過,比起渡劫時候的疼,此刻他心中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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