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禾這及笄禮恰好沖刷了一點這氛圍。


    最沒讓歲禾想到的,是皇帝竟然還送來了禮物。


    不是什麽金銀財寶。


    是一塊令牌。


    一塊,擁有特權的令牌。


    有了這塊令牌,歲禾就不用害怕去京城做生意會受到阻礙了!


    而及笄禮當天,歲禾見到了一個人。


    一個小男孩。


    就在眾人就餐的時候,歲禾出院門透透氣,就看見站在牆角處的小男孩。


    那是歲修平家的那個小孩。


    那雙眼中好像帶著恨,又帶著怕,總之情緒很是複雜。


    歲禾勾著唇走了過去,「你怎麽在這?」


    「我知道你,你就是那天帶著麵具的人。」


    「是我。」歲禾沒否認。


    她穿著極為華貴的衣裳,姿態優雅就坐在了院子的石凳上。


    小男孩雙手握拳,「你為什麽要殺了我爸爸。」


    「嗬。」歲禾差點笑出來,「你知不知道,因為他,有很多人都差點沒有親爹?」


    「你什麽意思?」


    那天自己看見這個女子,下一刻就昏迷了,但身體昏沉,意識卻清醒了很多。


    迷濛狀態下,就看見這人摘下麵具 ,殺了自己的親爹。


    歲禾冷下了臉。


    那氣勢讓小男孩怕的後退了兩步。


    清冽的聲音和屋子內歡聲笑語分開,繞在他耳邊,「他是你爹,但他也是叛國賊,那天去你家的是楊廉,先皇後的父親,軍機閣大臣,但他造反,還和胤朝勾結,你爹死的無辜嗎?不無辜!我沒有把這件事情報官已經是對你的最大仁慈,否則你長大不得從商,不得科舉,不得擁有良田,你和你娘怎麽活下去?白眼狼的東西,少在我麵前亂吠。」


    歲禾原本心情極好。


    眼下卻是被毀了個七七八八。


    小男孩自然說不過是歲禾。


    尤其是在聽見造反二字。


    饒是他年紀小,也知道造反是什麽概念。


    株連九族,那是死罪。


    歲禾冷哼,「不說話了?還有膽子來我家,趕緊滾,我當時不殺你們是因為我知道你和你娘親是無辜的,但是你還小,我希望你知道,叛國的人沒有良知,你爹沒有,但你不能沒有。」


    說完便不看他了,「迴家吧,你娘親一個人你也放心?」


    小男孩隱忍著,似乎想哭,聽見娘親二字更難受了。


    眼前的人說的對。


    但他就是有股子的氣。


    他跺了跺腳,到底還是小孩,「我長大了,會再來找你的!」


    然後就跑了。


    前腳剛跑,後腳歲禾身後就出現了腳步聲。


    「紹遠哥哥,你鬼鬼祟祟的幹什麽?」


    顧紹遠嘿嘿一笑,「歲歲真善良。」


    「如果可以,我倒是並不想那麽善良。」


    「可是我知道,歲歲嘴上這麽說,但如果重新再來一次,你還是會救下他們的對不對?」


    歲禾頓了頓,轉頭看著顧紹遠,「你這麽了解我?」


    他點點頭,又搖頭:「不是了解,就是一種感覺,歲歲,我還不夠了解你,所以我還要用下半生慢慢了解你。」


    「噗。」剛剛一點點的壞心情又重新好了起來。


    見著歲禾笑了,顧紹遠心下也鬆了口氣。


    他覺得歲禾滿懷心事,好像藏著一個又一個的秘密。


    但自己不會去窺探,隻想呆在她身邊好好保護她的秘密。


    院子裏沒人,黃昏落在枝頭,炊煙燻紅了天邊的雲,變成了晚霞。


    顧紹遠忽然說,「歲歲,你及笄了。」


    「恩,對啊。」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嫁人了。」


    「你可是答應過我和我姨母,須得過個幾年讓他知道你的真心,才能讓我嫁給你。」


    小姑娘的話讓顧紹遠還是有些失落。


    他偏頭看著歲禾,但歲禾看著天。


    就那麽望著,盛著深情,「恩,我知道,但是我可能又要去京城了。」


    歲禾咧開嘴笑了笑,「好巧,我也要去。」


    第403章 你覺得我姨母人怎麽樣?


    顧紹遠先是失落,聽見這話,像是怕自己聽錯了似的。


    不停的確認,「你也要去?去哪裏,是京城嗎?確定要去嗎?」


    小瓜不屑,「耳朵不需要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但沒等歲禾點頭,顧紹遠就激動地原地蹦了兩下。


    歲禾看見他伸出手,像是要抱著自己。


    可這人多。


    即便兩家心裏清楚,沒意外的話兩個人一定會成親。


    但旁的來吃席的不清楚。


    顧紹遠不能平白汙了歲禾的名聲,若是在自己家中他倒是可以放肆。


    但這到底還有旁人。


    隻能趁著黃昏的紅色跳起來,激動地蹦兩下。


    目光落在小姑娘的身上,瞧著她笑。


    心裏似乎被填地滿滿當當的。


    小瓜翻了個白眼,默默把顧紹遠的行為錄了下來。


    嗬嗬,以後全都打包發給大變態。


    從現在開始,它要開始努力收集各個小世界大變態的愚蠢行為。


    它的歲歲,可憐的歲歲嗚嗚嗚。


    枝頭的晚霞被打翻了,雲邊的紅色就被夜晚的深藍色全部沾染。


    好像顧紹遠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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