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聲悶哼。


    玉羲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自己腹部的尖銳物體。


    那是一把尖銳的木棍,頂端被削的很尖,輕易就能刺破她的血肉。


    「怎麽會......呃!」


    鴻羲麵無表情的,又補了一刀,「用著我阿娘的臉和我說話,你實在是很噁心。」


    「不......我真的是你阿娘,你這個...這個怪物...」


    「我的阿娘永遠不會說我是怪物,倒是你,現在終於可以下地獄。」


    鮮血四濺。


    血腥味瀰漫。


    玉羲忽然麵容扭曲,笑出了聲。


    她在心裏不停的唿喊著係統,係統卻一言不發沉默著。


    絕望,她此刻才是真正的體會到。


    她咧開嘴,笑的極其難看,「我死了就死了,但是你們兩個,以為就能好過?」


    那句話,像是絕望的詛咒。


    像是死亡之前留下的忠告。


    沒怎麽掙紮,由於身上的傷口是致命傷,很快就死了。


    在玉羲死亡的瞬間,歲禾看見玉羲腦袋上隱隱約約飄出一團煙霧,灰色的,不太明顯。


    靈和崇化的聲音同時響起。


    「歲歲/歲禾,抓住那團灰色的霧!」


    歲禾瞬間手中甩出靈力,包裹住了那團灰色的霧氣。


    霧氣似乎是在掙紮,但是掙紮不過,很快就被歲禾拽進了空間內。


    鴻羲殺了玉羲之後,有些沒緩過神來。


    他並沒有覺得輕鬆。


    玉羲死亡之前如同詛咒一般的話,還縈繞在他的耳邊。


    忽然他開始害怕。


    自己被詛咒倒不是什麽大事,死便死了。


    可偏偏,她說的不是你,是你們兩個。


    於是鴻羲沉默著,隻呆愣看著玉羲的屍體,那裏麵早已經沒了阿娘的靈魂。


    沒了係統的加持,那副皮囊也很快變老了。


    變成了中年的模樣,眉眼雖然不再妖艷,卻是自己想像中阿娘的模樣。


    他有些無助,轉頭看著歲禾。


    歲禾正好剛剛把霧氣收進自己的空間,見狀就走了過去,「我們把你阿娘埋了吧,埋在一個山頭,能看見每天的太陽,也能看見我們的部落,能看見你。」


    「好。」


    鴻羲將女人的屍體抱了起來。


    全然沒有剛剛狠心的樣子。


    他嘴角帶著笑,覺得阿娘解脫了,自己也解脫了,也許,阿爹也解脫了。


    山頭正好能看見樹林茂密隱蔽的部落。


    深秋的山穀之間,層林盡染。


    鴻羲獸化之後認真的刨土。


    很快就挖出一個深坑。


    兩人將屍體放了進去,又將土埋上。


    歲禾說:「羲,你去找一根粗壯的樹枝,然後削成木塊,長方形的。」


    鴻羲不明白歲禾要幹什麽,但還是照做了。


    等長方形木塊拿到手,歲禾便鄭重在上麵用內力凝聚,寫了字。


    阿娘玉羲之墓,落款是鴻羲。


    字在鴻羲的眼裏就是看不懂的圖案。


    他忽然輕輕地問:「歲歲,在你們的世界,死掉了阿娘阿爹,就會用這個畫圖案,立在土裏嗎?」


    歲禾沒反駁,點點頭,「恩,是。」


    她真的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可她是獸人。


    鴻羲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問:「你會迴到原來的世界嗎?」


    「不會。」


    「歲歲,我相信你說的話,你千萬不要騙我。」鴻羲盯著歲禾的眼睛,看著她漂亮如大海的眼睛入了迷。


    他想,自己就是溺死在海裏的屍體。


    永遠融進她的身體。


    她不能離開自己,永遠也不能。


    歲禾問他:「你不想問我是哪個世界的嗎?」


    「不重要。」鴻羲搖搖頭,「你是哪個世界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在我的世界。」


    這個迴答歲禾很是滿意。


    她捏了捏鴻羲的耳朵。


    「玉羲死之前說的話別放在心上,就算真的成真的,大不了一起死而已,你害怕嗎?」


    鴻羲搖搖頭,「不怕,和歲歲死在一起,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第345章 你的主人到底是誰?


    話雖這麽說,但是鴻羲心裏默默想著,一定不會有什麽事情發生的。


    大仇已經報了。


    到時候迴到小島上,島上隻有他們的人,不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的。


    歲禾迴到了狐族,狐族的眾人見到歲禾跟鴻羲都瑟瑟發抖,被打的實在是害怕。


    在見到歲禾拿出玉羲身上圍著的獸皮的時候,族人就知道玉羲死了。


    那上麵還有玉羲的血跡。


    但是歲禾和鴻羲竟然沒在任何一個狐族的族人臉上看見悲傷和難過。


    有獸人鬆了口氣,有獸人沖歲禾投來感激的目光。


    更有甚者,笑出聲來。


    有獸人壯著膽子問,「請問你們叫......?」


    「歲禾。」


    這名字擲地有聲。


    剛剛那人還滿心歡喜,帶著謝意,下一刻瞬間就浸滿了恐懼。


    仿佛這兩個字組成的名字是什麽洪水猛獸,又仿佛歲禾從一個讓人驚艷的絕美雌性變成了什麽千足爬行蟲子一般的怪物。


    周圍的竊竊私語劫後餘生一般的聲音全都戛然而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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