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又不會讓人覺得太疏遠。


    刻在骨子裏麵的教養讓歲斌有些難堪,「我知道......你嫌棄我...你以前過得是好日子,現在嫌棄我是應該的......」


    「什麽是嫌棄?爸爸,我確實不明白為什麽你要一直酗酒,是因為有煩心事還是受到了打擊?我要是你這樣,從小千金小姐,結果是抱錯了,養了我二十幾年的家人把我掃地出門毫不留情,迴家還攤上一個酒鬼爸爸,我是不是幹脆去跳樓?」


    輕描淡寫的話,好似在訴說今天天氣很好。


    窗外除了嘈雜的人生,還有電線桿上的麻雀正在嘰嘰喳喳的叫。


    這一切都被歲禾的話淹沒,歲斌心中一震,從未想過歲禾內心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從昨天來這裏,她沒有抱怨,還帶自己去了醫院。


    早上還做了早飯。


    剛剛那些喪氣的話,說便說出來了,但他沒想過,歲禾心裏會不會覺得難受。


    他是長輩,是父親。


    略微發福的肚子卡在皮帶裏,有些難受。


    歲斌沉默了片刻,直到歲禾把手機推到他麵前,「我給你找了份工作,工資不是很高,但是不累,你現在是身體不好,我也隻是想讓你出去多接觸接觸別人,不要整天悶在家裏,會憋壞。」


    沒有說關心的話,卻字字句句都在替他著想。


    他看了看,就是一份簡單的安保工作,就在對麵的小區,一個月就一千五,但是包吃。


    那條信息,他看了又看,心裏難受的很,不敢去看歲禾的眼睛,隻是埋頭狠狠扒拉了兩口熱粥,點了點頭。


    「我會去的,你也要......也要照顧好自己......」


    原劇情裏,原主和歲斌的關係極為惡劣。


    原主不願意來到這個地方,歲斌心裏也難受,覺得自己的女兒曾經是千金小姐,肯定瞧不起自己。


    關係便越走越遠。


    殊不知,一碗熱粥,一份早飯,很快就能改變歲斌的想法。


    吃完早飯,歲禾跟歲斌便一起出門了,下了樓,樓下鄰居瞧見歲斌出門一個個驚得下巴都掉下來了。


    一個勁的誇歲禾漂亮,誇得歲斌心裏別提多美了。


    中藥店離得遠,歲禾就先坐公交走了,倒是歲斌正準備過馬路,樓下大爺嘖嘖兩聲,「老歲,你咋這麽有福氣,雖然你老婆跟你離婚了,你說你這兩個女兒,小林是又能幹又吃苦長得還漂亮,現在這個小姑娘,更水靈,而且還有禮貌,你是不是走狗屎運了你。」


    大爺語氣悠然自得,還是穿著那件背心,那隻貓窩在他懷裏。


    人道是旁觀者清。


    大爺一番話,就像是忽然點醒了歲斌一樣。


    自己以為的狗屎人生四十餘載,原來在別人眼裏還是被羨慕的。


    今天天氣也很好,有些熱,沒有雲,太陽正掛在東方的天空上。


    街道上灑滿了金色的光暈。


    他沖大爺笑了笑,特驕傲,「你羨慕不來,我兩個女兒都優秀,哼~」


    說罷,轉身,踏進了光裏。


    大爺翻了個白眼,摸了摸那隻狸花貓。


    狸花貓在大爺腿上舒服的打了個滾。


    他嘟囔著:「我才不羨慕,我有小花,還有大黃二白,我有三個孩子!羨慕啥啊。」


    -


    下了公交車,跟著導航走了十分鍾左右。


    歲禾終於看見了那個中藥館。


    百年老店,能看出來有些歷史了,和兩旁滿是霓虹燈高樓大廈的商業區頗有些穿越的意思在裏麵。


    這家店門口是一塊巨大的牌匾。


    寫著店名——廣德林。


    門口有很多小板凳,好像都是來應聘的,幾乎都是中年人,歲禾這樣子年輕的,一個都沒有。


    她長相好看,剛過去就有幾個人餘光落在了她身上。


    有探究有驚艷,當然也有不屑。


    小瓜哼哼兩聲,「這些人眼睛是不是壞掉了?哼,歲歲,你等會肯定碾壓他們!!」


    很快就到歲禾麵試了。


    麵試的是三個人,兩個老者,一個略年輕一些的中年男子。


    都是一臉肅穆之相,看著倒是有些嚇人。


    而且臉上都帶著不耐煩。


    顯然是歲禾之前的那些人都沒能讓他們滿意。


    在看到歲禾的時候,那個中年男子的眉毛都快擰到一起去了。


    右邊的老者小聲問:「良平,你是不是招聘信息發錯了?」


    「沒啊......」


    歲禾笑了笑,「我是聽周阿姨說,您這裏招人,我就過來試一試。」


    「周阿姨?」男人想了想,心下瞭然。


    周阿姨不是不靠譜的人,但是現在學中醫的就沒學西醫的多,更別說這樣子長相標緻的小姑娘了。


    難不成真有兩把刷子?


    麵試很是嚴格,他們不招收學徒,所以不認識藥材的一律不收,本來三個人不抱任何希望的。


    但是在歲禾準確說出他們拿出來的每一樣藥材,甚至閉著眼都能聞出來,還能說出每一樣藥材的生長環境和藥效特點的時候。


    兩個老頭眼珠子迸發出驚人的光亮,那中年男人手都有些激動的抖起來了。


    三個人變本加厲,又開始問了更加深奧的中醫問題。


    完全不在麵試的範疇內。


    但是這個不被他們看好的年輕小姑娘,卻從始至終對答如流,雲淡風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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