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過是投機取巧罷了。


    歲禾心想,自己也沒什麽厲害的。


    她做任務一直是開的上帝視角,這已經是最大的金手指了,算什麽厲害。


    歲禾從不覺得自己厲害,隻是覺得自己比旁人聰明了一些,又敏感警覺了一些。


    倒是小瓜,成天誇她,誇得她都飄了。


    這不,一下子就被狗咬了。


    嘶,動一動,還是有點痛。


    「先生別動!!」剛想下床,門被推開,小桃手上的盆差點掉下去。


    她連忙將盆放在一旁的木架上,將歲禾扶了起來,然後又按在了床上,滿臉都是焦急和責怪。


    「先生,你這腿還沒好,你怎麽就要下床,你是要急死奴婢嗎?」


    她一急就臉紅,臉紅就結巴,「奴婢...奴婢害怕,剛剛夫人才和我..我說了,要照顧好你,夫人身子不好,不能讓先生也身子不好。」


    歲禾聽到這裏眉頭一皺,「娘親怎麽身子不好了,她身子不是已經好了嗎?」


    心裏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小桃麵色一僵,眼珠子轉著,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支吾著,不敢看歲禾。


    「小桃,我娘親到底怎麽了?」


    小桃不說話。


    但歲禾卻冷然問,「我娘親是不是受了很重的傷。」


    看著小桃身子一僵,歲禾就知道自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她心裏說不上什麽滋味,閉上眼嘆了口氣,「我不是給我娘親藥了嗎......」


    小桃卻說,「夫人說了,這麽珍貴的藥,是要留給先生您的,她年紀大了,能撐過來就撐過來,這等好藥沒必要浪費在她的身上,還說,先生您是夫人唯一的心靈寄託了,這是她能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


    這純粹無私的愛,又讓歲禾想起了自己的爸爸。


    她喉頭湧上酸澀的苦水,硬生生的咽了下去,隨後故作冷漠道:「馬上把那藥給我娘服下,要是她不吃,就說我馬上走,再也不理她了。」


    「啊?」小桃張大嘴,有些錯愕。


    「啊什麽?快去呀!」


    「哦哦哦,好,奴婢馬上就去!」


    她隻是疑惑,就說不理夫人,夫人就能聽了?


    夫人被救迴來的時候,渾身都沒幾處好肉,不論他們怎麽勸,夫人就是 不肯吃了先生這靈藥。


    連大夫都說了,那藥珍貴無比,吃了不僅能保命,還能恢復半成的元氣,夫人半條命都快被韓家那群畜生給作弄沒了。


    卻還是強撐著,把藏在自己最裏麵衣服的口袋裏的藥拿出來。


    嘴裏還念叨。


    「給小禾,給小禾吃,小禾怕疼。」


    她當時就沒忍住,哭的好大聲。


    夫人還那雙沾滿了自己血的手,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臉,輕聲哄她,「小桃不哭,我沒事,我不疼的。」


    哪裏不疼。


    小桃瞧著心頭快疼死了。


    她長這麽大,就夫人對她跟親生女兒一樣,先生也是,教她讀書寫字。


    要是她能代夫人和先生受過這一切的苦難,這世間也不枉走一遭。


    想到這裏,小桃又是淚流滿麵的,跑到了另一個院子,歲母整個人被止血帶都裹住了,就剩下大半張臉露在了外麵。


    她帶著哭腔道:「夫人,那藥,先生讓您吃了。」


    「不是讓小禾吃嗎?她不聽話?」


    「夫人,先生說你要是不吃,她就再也不理你了,走得遠遠的,讓你看不見了。」


    旁邊伺候的人頓了頓。


    這管用?


    這麽幼稚的話,夫人能聽?


    下一刻,眾人卻看見原本固執的不像話的歲母慢悠悠的艱難坐起身,然後用特別無奈的語氣開口道:「好吧,那你給我吃一半,另一半你留給小禾,你和她說,我們一人吃一半行嘛?」


    小桃非常有原則的搖了搖頭,「不可以,先生說了要是今天我沒辦法讓夫人吃下這藥,她就把我扔出去,不要我了,說留著我也沒用,就讓我一個人自生自滅——」


    「我吃,我吃還不行嗎......


    歲母又嘆了口氣。


    孩大不中留,竟然還學會威脅起來了。


    直到藥被服下去,身體裏一股柔和的藥效迅速揮發,歲母都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劇痛正在被慢慢緩解。


    劇痛緩解,歲母原本浮沉強撐著的意識也有些清醒了過來。


    然後她才意識到,自己剛剛都答應了什麽玩意兒!


    她女兒那麽聰明善良,怎麽可能會把小桃扔出去,小禾最是孝順,知道小桃一直陪伴著自己,也把小桃當成自己的親妹妹。


    肯定不會說出這樣子的話的。


    但是剛剛自己身上疼痛難忍,哪裏想得到這些。


    現在想明白了,腸子都悔青了。


    她還想伸出手去摳自己的喉嚨,一心想著要是小禾也受傷了,也得吃啊。


    手還沒碰到嘴邊呢,門口聲音傳來。


    「娘親。」


    歲母渾身一震,看向門口。


    歲禾站在那裏,一隻腳抬著,頗為滑稽的樣子,歲母卻立刻紅了眼,目光全部都鎖在了那隻抬起來的腿上。


    但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樣,想遮住歲禾的視線,拙劣的掩飾著自己,「你認錯人了,公子,你認錯了。」


    「娘親,我都受傷了,你不安慰我,還想不認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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