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龍祥也沒有猶豫,隻是思考了一會兒,就直接問出了疑惑。


    “那個,你的妻子,可能是被迫的,也許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其中也可能有一些別的你不知道的事兒。”


    “你仔細迴想一下,其中是不是有些問題,是你之前沒發現的。”


    山匪阿三,手指戳著下巴,做出思考狀,同時嘴裏喃喃低語道:


    “問題?”


    周龍祥認真點頭並繼續循循善誘道:


    “對,你仔細想想,好好想想,認真想想。”


    “嗚嗚,嗚嗚,嗚嗚。”山匪阿三雙手環抱著腦袋,突然哭出了聲。


    周龍詳被這一驚一乍的山匪,嚇了一個哆嗦,又是後撤了好幾步,同時眼神死死戒備著。


    “媳婦啊!媳婦啊!媳婦啊!”山匪阿三扯開嗓子狂吼,那聲音淒慘如厲鬼,癲狂如狼叫。


    “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沒本事害了你呀!我當時也是沒辦法呀!”


    山匪阿三不知是被周龍祥的幾句喬語破了心房,還是因為殺死了山匪老三報了仇,得以釋放內心。


    斷斷續續的吐出了事情的完整經過。


    原本阿三隻是一介老實本分的農民,守著自己的田,牛,房,老婆,父母,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雖說有些艱苦和吃不飽飯,但總體來說還是過得下去。


    但因宋朝戰亂不斷,又不斷被迫割地賠款。


    導致朝廷戰爭後的稅收,一重再重,一漲再漲,讓原本就拮據的生活,更加過不下去了。


    不交錢就被官府衙役上手段,加上收成越來越差,無奈至極的阿三,是牛也賣了,田也賣了,父親也累死了,母親也病死了,就連出生的孩子也因為斷了奶水餓死了。


    但這些苦難並沒有讓他的生活減輕 反而更加痛苦,宋朝官府簡直不當人子,吃了你的血肉,還想敲幹淨你的骨髓。


    沒辦法的,阿三在同村好友的介紹下上了山寨,做了名巡山匪。


    但因為實在沒有錢,交好處費,被人刁難,被人穿小鞋。


    這時他的同村好友又給他介紹了一個辦法。


    賣老婆!送婆娘!


    阿三剛開始是憤怒且反對的,同村好友罵了句,不識好歹,便悻悻離開了。


    剛開始還好,可是時間一長出了亂子,缺糧缺水,還染了病。


    又是無奈之下,阿三找到了同村好友,同村好友什麽都沒問,給了他包藥,卻告訴他吃完這藥後,明天巡山晚歸。


    阿三的心裏是咯噔和忐忑的,是猶豫和徘徊的,是迷茫和慌亂的。


    可是一切在生命的眼裏,確是渺小,又可以支付的。


    阿三明白,阿三知道,阿三也照做。


    眼不見心不煩,隻要不知道就好了。


    阿三是這樣安慰自己的,可是一次的妥協,換來的是永無止境的掠奪。


    阿三還是撞破了這件事,這件事給了他很大的壓力,也讓他明白了自己無能和弱小。


    那原本老實的心態也慢慢變得扭曲和汙穢。


    終於有一天,惡的萌芽爆發了,當他第一次下山,第一次屠村,第一次拿刀揮向比自己更加弱小的人時。


    那堵在心裏多年的委屈,那種無力,無能,無用,那種憎恨一切,殺戮的一切的欲望爆發了,也釋放了。


    比權力更讓人著迷的是什麽?比色欲更讓人迷醉的是啥?比財富更讓人動心的是什麽?比地位更讓別人敬畏的是什麽?


    力量!掌握一個人生與死的力量。


    那種感覺讓阿三體會到了作為“人”的快樂,最原始的快樂。


    它能讓身居高位的人,卑躬屈膝的討好你。


    它能讓身家過億的人,恬不知恥的巴結你。


    它能讓千萬姿色之女,在你麵前搔首弄姿。


    沒有任何阻礙,沒有任何反抗,沒有任何問題的,阿三沉迷了,也墮落了。


    自那時起,他便心安理得的欺負其妻子,出賣靈魂和良心。


    並深深在墮落的沼澤中,跳舞。


    但之後他被打了,被狠狠的打了,這一頓打讓阿三明白,還有比自己更強的,還有比自己更威的。


    他不服,他不幹,可他的理性卻告訴他要忍,但他的感性卻告訴他要報複。


    怯懦者揮刀向弱者,勇者揮刀向強者。


    他,阿三,自然是前者,之後的悲劇發生了,可他恨的卻是別人,而不是自己的無能。


    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後周龍祥的臉陰沉的嚇人,這倒不是說他同情眼前之人,或者憎恨朝廷。


    而是惡心!實在是太惡心了!這種比大糞和蒼蠅混合在一起裹著的垃圾還要惡心1萬倍!


    ‘我他媽還以為這貨是真無辜,沒想到全是王八蛋。’


    ‘躺在地上的這個人是,但是站在地上的這個人更是。’


    ‘明明自己有大問題,大過錯,卻哭的跟真的似的。’


    ‘果真是沒理也要鬧上三分呀。這樣才能彰顯一下自己的無辜,也是不這樣怎麽能把錯推給別人呀。’


    周龍祥用手掌捂住耳朵。因為他實在是不想聽到這些惡心的言論,並默默的豎起了中指,小聲道:


    “純純神經病!心理變態!”


    “你說啥?”原本哭的好好的山匪阿三,突然被這話,挑撥了一下敏感的神經,瞪著赤紅又濕潤的眼睛,用粘稠的口水的口腔糊不清道。


    周龍祥看到後的第一反應是有些害怕,可緊接著便是羞愧與憤怒,給了自己大腿一拳。


    “周龍祥,你他媽還是不是一個男人。”聲音雖小卻無比堅定,用著辱罵的話語為自己加油打氣。


    自己怎麽能像這種人渣低頭呢,自己怎麽能像這種人渣妥協呢,自己怎麽能像這種人渣低頭屈服呢。


    想清楚後,周龍祥左手揉著頭發,並緩緩伸向腦後,露出嘲諷和不屑的眼神,撓了撓下巴,歪著腦袋道:


    “這麽一聽,你也不是啥好人。”


    “哭的唧唧歪歪,搞得自己多無辜似的。”話音剛落,又輕攤開雙手,聳聳肩又道:


    “不過是一個垃圾,在笑話另一個垃圾,有什麽可裝的呢,都是垃圾,即便哭的再真,叫的再響,也依舊改變不了你那惡心人的本質。”


    周龍祥慢慢抬頭,雙眸冰冷,眼神不善,瞳孔緊縮, 眼珠微微晃動,眼袋微垂,眼皮微翹,囂張道:


    “你個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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