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把時間調迴五分鍾前。


    孫婆婆在前方的叢林裏始終是找不到周龍祥遺落的玉石,內心更加篤定 周龍祥是在欺騙自己。


    但孫婆婆並沒有生氣,而是露出了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這臭小子肯定在搜刮山匪身上的錢財,真是的,教了他那麽多次,還是死性不改。”


    “罷了罷了,歇歇再迴去吧,省的到時候尷尬。”


    但孫婆婆隻要一想到自己現在迴去,周龍祥正在搜刮山匪錢財的樣子,看到自己迴去,然後一臉驚恐的反應,就覺得好笑。


    孫婆婆歇了歇腳之後,慢慢向原路迴去,但看到的卻是讓她驚恐,難以置信,無法想象的一幕。


    孫婆婆見周龍祥麵目猙獰,不停的用刀背敲打著那些山匪的膝蓋,打到血肉模糊時才緩緩停下,時不時還對著山匪的致命部位踢上兩腳。


    這讓孫婆婆內心不禁感到害怕與震驚,與周龍祥相處快十五年之久,自認為了解周龍祥,但怎麽也沒想到,他骨子裏竟有如此殘暴的一麵。


    這一刻孫婆婆好像重新認識了周龍祥一樣,孫婆婆隻覺得眼前的這個男孩如此的陌生,又如此的熟悉,一時之間竟忘記了阻止,而久久站在原地,無法釋懷。


    同時周龍祥放下刀迴望著孫婆婆, 內心也是極度崩潰與害怕,他不知道孫婆婆會怎樣想自己,內心有些絕望恐慌,怕孫婆婆會將自己視為邪門歪道。


    但周龍祥為了保護他在這個世界的家人,也不會放棄,哪怕重來幾十次,幾百次,他都會義無反顧的再做一遍,但話是這麽說,可周龍祥的內心還是有一絲後悔。


    此刻風停了,樹明了,花香草香 泥土香,都被一股血腥所籠罩,原本的森林美景,此刻竟變得有些驚悚,原本樸實無華的土地上,多了些血與肉,變得有些詭異。


    沉默的氣氛讓兩人久久無法言語,孫婆婆與周龍祥就這樣互相望著,都害怕自己率先開口,會打破這最後的平靜與均衡。


    周龍祥思慮再三,率先打破沉默,抬起手,有些哽咽的輕聲說道:


    “婆婆,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這麽做是有原因的!……………”


    孫婆婆聽到周龍祥的話語聲也迴過神來了,表情變得平靜,大步朝著周龍祥走去,一把將周龍祥手中的鬼頭鐵環刀奪來,扔在地上,然後反手一巴掌抽在周龍祥的臉上,眼中帶著淚花,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帶著質問,自責,不敢相信的聲音,顫抖的說道:


    “龍祥!你怎麽能做出如此血腥之事!”


    “你怎麽能做出如此殘忍至極之事!”


    “你怎麽能做出如此肮髒下流之事!”


    “你這樣有違正道,視為邪道!你知道嗎?!”


    “你對得起師傅的諄諄教誨嗎?”


    “你對得起我的細心教導嗎?”


    “你對得起你兩師姐,對你的無微不至的照顧嗎?”


    “枉我含辛茹苦的將你養大,本以為你資質雖差,武功平平,但也是個本分憨厚之輩,想不到你竟有如此殘暴不仁且不為人知的一麵!”


    “龍祥,我對你很失望!!”


    周龍祥捂著臉,低著頭,既不反駁,也不迴話,內心也極度委屈,但當周龍祥看到孫婆婆打自己的那個手掌在不停顫抖時。


    周龍祥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情緒,淚水不禁紅潤了眼眶,淚滴在眼睛裏不停打轉,但依舊沒有哭出來。


    直到周龍祥看到了,孫婆婆留下的眼淚,滴在黃土大地上,眼淚的印記,像極了一朵花,當周龍祥緩緩抬頭去看時。


    孫婆婆雙手不停顫抖,眼睛紅了一圈,不停的流著眼淚,胸口的起伏也非常大,雙唇不停的擠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孫婆婆的表情,這是周龍祥第二次看到這張表情。


    那是一個作為母親自責的表情,那也是一個作為母親傷心的表情,那更是一個母親害怕自己的孩子誤入歧途的表情。


    周龍祥看到孫婆婆的模樣,在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內心想到以往種種經曆:


    自己無論怎麽樣,孫婆婆還是那樣愛著自己,但自己卻如此的無能無用。


    周龍祥從以前開始就一直讓人失望,到現在的自己依舊是讓人失望,從未變過。


    周龍祥幾次張開嘴,但都哽咽了迴去,淚水,鼻涕,汗水,鮮血混合流淌著,周龍祥實在忍不住,用手一擦,用那顫顫巍巍的聲音解釋道:


    “我是害怕他們將來報複迴來,所以才這麽做,隻有將他們打敗,打疼,打怕他們以後才不敢出門做壞事。”


    “而且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他們這些山匪殘忍無情又陰險,天知道他們下次會做出什麽樣的事兒。”


    “我這也算防患於未然,也算是替老天爺,替這天下除了一禍害,不對嗎?”


    孫婆婆被氣的說不出話,用手扶著自己的心髒處,斷斷續續的說道:


    “你,你,你…………你是要氣死我嗎?”


    “我們古墓派雖名不見經傳,但也是光明磊落,名門正宗,你這樣既對不起門風,也對不起我們啊。”


    周龍祥沉默不語,快步走上前,雙手拖著,摻扶著孫婆婆歇息。


    孫婆婆還在氣憤之中,一抬手推開了周龍祥,同時一隻手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心髒處,緩和之後氣憤的朝山下走。


    周龍祥則緊緊的跟在一邊,細心的觀察著孫婆婆的神情和動向,同時小聲的說著對不起,抱歉之類的話語,希望孫婆婆能就此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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