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萬萬不想年世蘭一直不曾離去,還悉數偷聽了自己和皇後所說。


    安陵容惶急迴首,幸而繪春被皇後尋了個由頭留下了。


    “妹妹既然都瞧見了,想也是要助皇後娘娘行事兒。我這便帶妹妹見皇後娘娘。”


    安陵容乍見年世蘭心內是慌,這會子好多了。想拖了年世蘭見皇後。


    年世蘭倒根本不理她,卻也不見她叫人來院子裏還是她們二人。


    “不敢就不敢,何須裝腔作勢。”


    安陵容訕訕的。她不敢。


    皇後能想到安陵容想甩掉繪春。可卻沒想安陵容想報複自己。年世蘭要是提醒了皇後一定能想到。


    這些年裏安陵容明裏暗裏給皇後使了多少絆子隻有她自己知道。


    安陵容嘴唇微動意圖解釋個什麽。又怕年世蘭鬧出動靜惹了裏頭的人來。


    年世蘭一臉戲謔的看安陵容。


    “皇後娘娘。不得了了。”


    皇後和剪秋也沒曾想年世蘭還在外頭。二人出來又見安陵容杵在院子裏。皇後放慢了腳步。不知二人說的年世蘭聽去了多少。


    剪秋很有眼色主動問了年世蘭。


    “祺妃娘娘是去瞧九阿哥去了?九阿哥有些積食,娘娘瞧可好些要是不好奴婢去請太醫。”


    皇後心甩得厲害。她都忘了自己是以九阿哥誆來的年世蘭。


    安陵容一樣的心甩。皇後已經看了她好幾眼了。


    本來景仁宮裏頭是有值守的太監和宮女。是安陵容害怕有人給繪春通氣一並打發了去。不想給年世蘭鑽了空子。


    年世蘭蓮步款款往皇後跟前走去。路過安陵容時安陵容也轉身朝皇後看去。


    年世蘭來到皇後跟前欠身一福。安陵容的心跟著沉下。


    “皇後娘娘。七阿哥起疹子了。 臣妾瞧繪春給準備了花生酥。八阿哥是吃不得花生酥。七阿哥難道也吃不得?”


    安陵容驚愕。她忘了這個。


    七阿哥八阿哥雖雙生。可兩人不一塊養吃食也都不一樣。七阿哥吃得花生酥。八阿哥吃不得一吃必然起一身的紅疹子。


    皇後打發繪春做糕點沒說是什麽糕點。


    “不應該啊。七阿哥一慣愛吃花生酥都無事的。莫不是還吃了其他的?”


    剪秋想都沒想找了話替皇後開脫。皇後可是擔不起給這兩個孩子吃錯了東西。


    安陵容不了解八阿哥。不知道八阿哥是不是還對其他東西不適應。 心裏漸漸起了年世蘭莫不是瞧出好歹的念頭。


    她剛想到這兒。年世蘭一驚。


    “不好。臣妾想起來方才臣妾叫給九阿哥預備了杏仁茶。也叫給七阿哥準備了。七阿哥可用不得杏仁茶?”


    安陵容歡喜。七阿哥確實喝不得杏仁茶。這能遮掩了八阿哥花生酥的病症。


    安陵容又略帶委屈的看了皇後一眼。她這般是因。七阿哥不能用杏仁茶隻有她和皇後幾人知道。


    皇後不準人說出去。說這些忌諱旁人若是知曉了。那就成了害人的刀子。


    皇後對安陵容的委屈頗為無奈。正色道:


    “剪秋,快快請許太醫過來。小小的孩子遭的不是罪。 祺妃無事便迴去。九阿哥有本宮照料。太醫來了都在這裏烏泱泱的。”


    都說諱疾忌醫。瞧皇後最是如此。她支走年世蘭是生怕年世蘭知曉了七阿哥身子狀況。


    等安陵容反應過來自己似乎還有把柄攥在年世蘭手中時。已經是三日後了。


    八阿哥整整病了三日。什麽也不要就隻賴在安陵容懷中。安陵容心底裏對七阿哥的惦記,也一點點由這個更需要她的八阿哥填補上。


    七阿哥懂事許多。聽皇後的話許多。八阿哥不一樣。他總偷偷和安陵容說皇後不好。說想念額娘。


    如是這般。誰能不心軟。


    八阿哥瞧安陵容動容,早早懂事的他越發想替安陵容做些什麽。


    小手攀上安陵容的脖頸。


    “額娘可有煩心事,兒子願意幫額娘分憂。”


    八阿哥不說這話也罷,一說倒真給安陵容帶了個好想頭。


    第二日。


    皇後私下裏叫了安陵容,浣碧,還有年世蘭和欣妃說話。


    幾人喝了盞茶, 又就著七阿哥這一病說了幾句。不想正說著忽見七阿哥拖了一件衣衫過來。


    剪秋巴巴趕去。


    “喲,七阿哥這是拿了什麽來。”


    說著從七阿哥手中拿過那件衣衫,不看不知看了一驚。慌忙奪了藏在身後。


    “奴婢先送七阿哥迴去。不知七阿哥從哪裏渾亂拿了一件髒了的衣衫。”


    同樣受驚的還有浣碧。


    她看的一清二楚。剪秋藏起來的衣衫正是當年純元皇後穿過的吉服,甄嬛穿錯的那件。


    甄嬛當年穿錯衣衫被禁足,她自是想明白是皇後害她。苦於皇後位高權重,甄嬛更是第一次知曉她一身寵愛都是因長得像純元皇後。她一時六神無主。 後來再沒見過那件吉服。


    甄嬛隱忍多年,在純元皇後身上大做文章,她也沒想過她死後這事兒還能翻起來。


    浣碧是吃驚但不敢喧嚷。皇後暗中窺探。隻見年世蘭懵懂不知欣妃和安陵容不說話。


    皇後心裏滿意。不知道的不會說。知道的不敢說。


    大約又過了片刻。皇後隻說還去瞧瞧七阿哥的病症散了眾人。


    浣碧丟了魂兒一般。她也不知自己是想什麽了。甄嬛都死了。知道那件事情她也沒好處得可心裏不是滋味。


    “寒貴人。寒貴人?”


    浣碧出神的空檔。欣妃叫了她數次。她悠悠轉醒問欣妃怎麽了。


    欣妃笑曰。


    “我問妹妹過幾日十阿哥滿月打算送什麽?我們商議商議。十阿哥到底是皇上的阿哥都不去不合適,送的太好恐怕……”


    浣碧一想,可不是,馬上就五月十七了。


    欣妃沒說完的應當是怕送的太好皇後不願意。


    “嬪妾也還沒想好。娘娘們送什麽。嬪妾跟著送才是。”


    浣碧和甄玉嬈特殊的關係。她比欣妃她們還更擔憂一些。


    “你要這樣說。本宮也不知送什麽了。關鍵是十阿哥還和甄嬪是一日的生辰。但凡十阿哥以後過生辰什麽的。總叫人想起這個。委實別扭。”


    浣碧也覺得為難。


    “你們要都覺得為難。索性。直接去問純貴妃。缺什麽送什麽便是了。何須如此麻煩。大不了什麽也不送。皇上都冷著她了。你們還上趕著做什麽?”


    年世蘭此話。說者有意,聽者有心。


    浣碧耳中落入那句皇上而今也冷著甄玉嬈。心裏方才解不開的疙瘩忽而順暢了。


    又幾日浣碧終來了承乾宮。將那日景仁宮所見都說了。也說出自己而今身份尷尬不好作為。甄玉嬈知她有意挑唆,也知她故意躲避。


    可心裏那口氣也實在是咽不下去。


    甄嬛的今日。她的今日。都是從踏入這個宮裏。和那樣一個男人在一起開始的。


    越是這個時候。她越能想到當年那個冒大不韙求娶自己的男人。


    甄玉嬈拉開妝奩。那裏頭數封未曾拆封的信。幾乎是一年一封。是從甄嬛落敗之後開始的。


    那人說她好時希望她好。她不好時。希望他的信能給她安慰。


    甄玉嬈心思已定。


    在一個漆黑的夜晚。借著十阿哥滿月偷見了慎郡王。


    不想在同樣的夜晚。有人將她和慎郡王所說聽了個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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