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封六宮之事。皇後做的尚可。皇帝也很給麵子。不用請就來了景仁宮。


    皇後對皇帝百般殷勤。


    “臣妾早起給皇額娘請安。皇額娘說這個時節的野雞崽子肥嫩。最適合煲湯。臣妾想著要和皇上一起用。”


    剪秋聞言利落盛出兩碗紫砂鍋裏的雞湯來。放置皇帝皇後麵前。配上兩隻小勺。


    “嗯,此湯唯有鮮醇二字可表。皇後費心了。”


    一碗暖暖的雞湯下肚,皇帝食指大動,用膳用得香,皇後眉眼皆是歡喜。細細打量下來,皇後發覺皇帝似是消瘦不少。於心不忍。


    “皇上忙於朝政,也要……”


    皇後半句話卡在喉頭,蘇培盛入了內。


    “皇上,皇後娘娘,祺妃娘娘跟前的景雲姑娘過來了。說是皇後娘娘賞賜的貓兒不見了。宮裏且找了一陣。景雲姑娘都嚇哭了。”


    皇帝眉頭微皺。睨了蘇培盛一眼。


    “一隻貓丟了而已,大驚小怪。”


    “奴才也就說呢,一隻貓兒,就算是皇後娘娘賞賜的,娘娘也不會因為一隻貓怪罪誰。想來是祺妃娘娘心裏敬重皇後娘娘,對娘娘賞賜的一什一物一樣的敬重。”


    蘇培盛語氣盡顯難以理解。


    皇帝一下子想起皇後勸說他立祺嬪為妃,顧忌安陵容腹中孩子的事情。祺妃還真是很得皇後歡心。


    皇帝心生不滿,丟了玉箸。


    “剪秋,去看看到底是怎麽一迴事?本宮方才一直在小廚房,怎麽宮裏出了事兒也不說?”


    “娘娘,是奴婢糊塗。奴婢這就讓人去幫祺妃娘娘找一找貓兒。那會子奴婢就知道祺妃娘娘丟了貓兒。


    但您那會子在煲湯。奴婢心想一隻貓兒哪裏能大過皇上。便沒和您說。不想祺妃娘娘見不到貓兒心中這般難安。


    奴婢這就去告訴祺妃娘娘一隻貓兒不至於如此。 真丟了,娘娘必然會再賞一隻的。”


    聞此言皇帝神色漸漸緩和。


    皇後見機勸慰。


    “皇上,讓剪秋去處置就是。皇上繼續用膳吧。”


    皇帝嗯了一聲。


    剪秋一出來就瞧見了雙眼通紅的景雲。將她拉得離皇帝皇後遠遠的。


    “可是不哭了。娘娘賞賜的貓兒是貴重。我這便叫江福海安排上幾個人找。


    切莫要在哭了。再哭下去擾了皇上皇後娘娘用膳。咱們可擔待不起。”


    景雲抽抽搭搭的點了頭。


    “奴婢也不想哭,可是娘娘賞賜的貓叫奴婢嚇跑了。奴婢害怕。


    奴婢隻求貓兒早些找迴來。我必然好好侍奉,將貓兒當親爹娘一般侍奉。”


    剪秋噗嗤一聲笑了。又安慰了景雲幾句。送出景仁宮。


    皇後安排的人才找了一會子,年世蘭的貓就找到了。


    江福海親自送了貓迴儲秀宮。年世蘭都有些意外。還是起了身迎接。


    “多謝江公公了。要是沒有江公公幫忙,這些蠢貨也不知何時能找到雪絨。”


    年世蘭一把接過江福海懷中的貓兒。


    “娘娘客氣了。貓兒找到了,奴才便迴景仁宮了。皇後娘娘估計也惦記著呢。


    這貓兒許是驟然離了景仁宮不慣。娘娘可莫要在將貓兒丟了。這外頭人可沒少因這事說道呢。”


    “公公說的是,看來雪絨和本宮一樣喜歡皇後娘娘呢。”


    江福海打了個哈哈要走。年世蘭叫景泰親自送了出去。


    景泰一走,年世蘭就將貓兒丟在軟榻上。和貓兒大眼瞪小眼的發呆。


    忽聽見外頭景雲說江采蘋求見。她又將貓兒抱在懷中。


    “瑛嬪這麽晚了來做什麽?”


    江采蘋聞見了濃烈的歡宜香,又見貓兒在年世蘭懷中掙紮不安。


    “臣妾是來恭賀娘娘封妃大喜。白日裏見娘娘事多,臣妾不好意思攪擾。”


    原來是照著規矩來的。年世蘭本不多在意,可見她眼神總是往貓兒身上瞟。便叫景雲上了茶。


    “來都來了。坐一會吧。”


    她還真坐下來。年世蘭更不知她所來為何。可她也不問。江采蘋這個人。她總不自覺提防。


    江采蘋喝了半盞茶,約是熬不住。開了口。


    “娘娘。您宮中總是燃著歡宜香,臣妾瞧貓兒似是不喜這個味道。”


    年世蘭抱起貓兒,衝著貓兒一笑。


    “是嗎?本宮不覺得。許太醫說多多用歡宜香對本宮好。一個貓兒哪裏這麽矯情了。”


    年世蘭趁著逗貓兒瞧見江采蘋神色不喜。


    皇後叫許太醫勸她多用歡宜香。可江采蘋卻勸她少用。她懂香?


    年世蘭還想等著她說話。可她不說了。


    江采蘋見年世蘭勸不動。想要起身。卻見景泰端了一碗湯藥過來。


    年世蘭病了,江采蘋少不得要關切一下。又喝了一口茶。


    “娘娘身子有恙?”


    “沒有。這是皇後娘娘叫許太醫給本宮開來調理身子用的。”


    年世蘭伸手要端起藥碗,餘光可窺江彩蘋的臉色越發的不好看。


    年世蘭一個不注意,身後的雪絨竄了出去。一碗湯藥被其盡數打翻,年世蘭的衣衫都濺到了湯藥。貓兒也滿屋子亂竄。


    裏頭亂成這樣,一時間眾人都不知先做什麽好。


    年世蘭卻一直在看江采蘋。她發覺江采蘋看著散落的湯藥,倒是神色舒緩。


    江采蘋這一次是真退下了。


    她一走,年世蘭就盯著香爐飄出的縷縷細煙,發起了呆。


    “景泰。坐胎藥不喝可不成。去看看今夜是不是許太醫當值。再開一副坐胎藥來。”


    “娘娘。許太醫當值,可是徐太醫這個時辰不在太醫院,應當是給安嬪娘娘請脈去了。”


    景泰不願去延禧宮的心思都寫到了臉上。


    “你親自去,別以為安嬪會為難你。若是本宮沒猜錯。她連延禧宮都不會許你進去。


    能進去延禧宮便去,進不去,藥總是要給本宮拿迴來。”


    景泰聽了年世蘭囑托便去了延禧宮。說了要給年世蘭取藥的事情。


    寶娟果然都沒讓景泰入延禧宮,將她攔在外頭。自己傳了消息給許太醫。


    “原來是為這事兒,微臣的小徒弟在太醫院呢。想是景泰姑娘沒遇見,他那裏有一副本是明日要用的藥,勞煩寶娟姑娘告訴景泰姑娘便先取走吧。”


    寶娟不是很高興。


    “寶娟,快些去吧。皇後娘娘叫許太醫替祺妃看診,祺妃的身子調理不好,你擔當不起。”


    寶娟無奈出去了。


    安陵容瞧見許太醫有些恍惚。試探道:


    “許太醫,本宮方才問的胎兒胎像如何?”


    “娘娘身子康健,脈像平穩。”


    安陵容嗯了一聲。她剛才其實什麽都沒問。眼波流轉。心念一動。


    “本宮聽說寧嬪今日去了太醫院,她怎麽了?也是和祺妃一樣求調理身子的藥?”


    許太醫心裏記掛的是年世蘭的坐胎藥,手上號的是安陵容的脈。忽而又被安陵容問了一下葉瀾依。


    一想起葉瀾依的囂張模樣。他更加緊張了。手上一抖。


    “寧嬪無大事,風寒而已。微臣已經給開了去風寒的藥,又給開了安神的藥,寧嬪是叫冷風撲了身子。好好睡一覺,發發汗,明日就可大安了。”


    安陵容口中喃喃。


    “這樣啊。”


    景泰取了坐胎藥迴宮。


    “娘娘,煎嗎?”


    年世蘭搖搖頭,將藥盡數投入香爐中,又往裏頭添了歡宜香。


    “安嬪沒讓你進去?”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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