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誌揚帶著盧曉清來到化工賓館前台,對服務員說道:“我們是省石化院客人,昨天打過電話的。”


    服務員立馬笑臉相迎道:“哦!房間給你們留好了。三樓標準間,一晚上八十。你們準備住幾天呢?”


    盧曉清瞧見服務員背後的牆上掛著當日房價,標準間一晚一百二十元,心中暗道:“耿誌揚居然連爭取優惠價都想到了,這家夥怎麽想的這麽周全?”


    “我們住兩個晚上!”耿誌揚從上衣口袋裏掏出錢包道:“交多少押金?”


    “住兩天的話你給我兩百吧。”服務員道:“到時候多退少補!”


    盧曉清看到耿誌揚手裏拿的竟然是用掛曆紙自己疊的簡易紙錢包,不禁暗自心疼道:“這家夥也太節儉了吧,連個像樣點的錢包都不舍得買。看來是真沒有人疼他,要不然絕不至於到現在了還用這麽簡陋的紙錢包。”


    兩個人在前台登完記拿到鑰匙後,相伴著上了樓,沿著走廊很快找到了316房間。


    化工賓館的標準間全部是商務裝飾風格,設施和裝修水平隻能算是中規中矩。畢竟它隻是三星級賓館,離著四星和五星級高檔賓館還有一定的距離。


    不過盧曉清對房間的衛生情況還是比較滿意的。當她看到裏麵有兩張收拾齊整的臥床時,不禁有些羞澀道:“你今晚上住哪兒?”


    耿誌揚用手一指院裏的西南角道:“我住在那邊的招待所。條件嗎,當然是比你這邊差遠了。”


    “招待所?”盧曉清釋懷之餘關心道:“那邊一晚上多少錢?”


    “不要錢!”耿誌揚笑道:“省石化院提供免費食宿,我等於在這裏白吃白喝。”


    “白吃白喝?”盧曉清腦筋一轉道:“那不如找個地方開上張發票,把你這段時間該花的錢報銷出來,也算是氮肥廠給你的一份補助。”


    臨來之前,田連營答應的是每天住宿費不超過三十,餐費不超過十元,加起來一共四十元。耿誌揚從上個月二十四日來到省城,到今天已經過去了整整十二天。按照每天四十元計算,他最多能夠報銷四百八十元錢。


    而耿誌揚目前見習期的月收入還不到一百元,四百八十元幾乎相當於他五個月的工資。這麽大的一筆錢唾手可得,難免讓人動心不已。


    “這不合適吧?”耿誌揚猶豫道:“省石化院管吃管住廠裏應該都知道的,我再拿著發票去報銷容易被人看穿!”


    “這有什麽?”盧曉清不以為然道:“既然他們答應給你報銷的額度,那肯定是不知道這裏的實際情況。再說了,即使他們知道了又怎麽樣?你就說你在外麵住的,他們能有什麽證據嗎?”


    “這個……”耿誌揚有些不放心道:“為這麽點錢去沾公家的便宜容易給人留下把柄,我覺得不大合適!”


    “怎麽不合適?我覺得挺合適!”盧曉清大包大攬道:“這事你別管了,我想辦法給你搞張發票不就得了!”


    女孩子的好意一旦落空,失望之下非常容易情緒化。耿誌揚見她一意孤行,知趣地沒有再反對,而是轉移話題道:“你收拾一下吧。收拾好了咱們下樓去逛一逛,順便找個地方吃頓飯。”


    盧曉清見他終於聽從了自己的勸告,得意一笑道:“好的!我很快就好!”


    北海大戲院始建於晚清時期,曆經九十餘年的風風雨雨後,在人民政府的大力修繕下不但恢複了往日的光輝,而且規模擴大了數倍,可謂是煥發出了新的青春之光。


    當天晚上,耿誌揚和盧曉清做著伴兒走進了這所沉澱著諸多曆史的古色古香建築,跟其餘觀眾一起欣賞北海省雜技團的精彩演出。


    耿誌揚買的是八十八元的二等票,因此得以坐在第八排偏左的位置。倆人落座後,盧曉清見戲院內人山人海幾乎爆棚滿座,不禁驚訝道:“呀!省城的老百姓真有錢啊,這麽貴的票還能滿場!”


    耿誌揚湊在她耳邊輕聲道:“這些人大多拿的是不花錢的票。像咱們這種自己花錢來看的不多!”


    “哦?怎麽會?”盧曉清左右張望道:“不花錢的票?雜技團白送的嗎?”


    耿誌揚嗬嗬一笑道:“省雜技團現在也是自掙自吃的事業單位。它要是白送票怎麽養活這麽多雜技演員?大家夥一塊兒喝西北風嗎?”


    盧曉清聽得一臉懵懂道:“那……他們的票怎麽來的?”


    耿誌揚瞅了瞅左右,壓低了聲音道:“都是各企事業單位花錢買來送人情的。”


    “啊!?”盧曉清驚詫道:“這……這也太不像話了吧?”


    “這算什麽?”耿誌揚不屑道:“比起逢年過節送的那些禮來,一百多塊錢一張的戲票真不算什麽。等你以後當上了領導就知道送禮的厲害了。”


    “你現在也不是領導。”盧曉清白了他一眼道:“你怎麽會知道?”


    “我不知道,我隻是猜的行了吧?”耿誌揚嘻嘻一笑道:“其實他們手裏的票都是從大街上撿的。等會兒演出結束以後,咱們也去大街上找找去,說不定也能撿到一兩張票呢。”


    盧曉清明白他是在故意取笑自己,小嘴一噘道:“呸!我才不去丟那個人呢,要去你自個兒去吧!”


    嬉笑戲謔間,耿誌揚隱隱嗅到了盧曉清身上散發出的淡淡少女之香。這種獨特的香味沁入心脾散入骸骨,讓人情不自禁有一種莫名的心癢。


    他心下一動道:“據說隻有愛上對方才會聞到女孩子特有的體香。難道我已經喜歡上了盧曉清?這速度也有點太快了吧?我們倆的實際交往最多才半年呢!”


    青梅竹馬的老同學之間由於知根知底彼此熟悉,因此一旦雙方都有足夠的好感,愛情火焰的燃燒速度絕對非比尋常,遠遠不是通過相親而認識的兩個陌生人所能比的上的。


    北海省雜技團的絕技《蹬板凳》剛剛在國際上獲得了大獎,今晚則作為壓軸大戲隆重上演。


    盧曉清眼瞅著舞台上躺倒的女演員用雙腿支撐起一條又一條長板凳,一顆心跟著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情緒激動之下,她情不自禁伸出手去緊緊地握住了耿誌揚的手。姑娘緊張地想看又不敢看,隻能是一邊兩眼盯著舞台,一邊則是死死地抓住那隻能給她帶來安全感的大手。


    耿誌揚感受著得來全不費工夫的女孩子溫潤小手,心道:“怪不得大夥都喜歡帶女朋友看恐怖片呢。原來緊張和恐懼情緒對突破倆人之間的感情還真是管用的很!”


    他突然想起當初覃曉東曾經極力邀請過盧曉清去看雜技演出,登時心下明了道:“覃曉東啊覃曉東,你小子機關算盡太聰明,沒想到反被我有樣學樣追到了佳人。照這麽說來,將來我和小清結了婚,你還算頭功一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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