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春英和餘向東是第二天才知道兒媳婦和孩子出院了。


    “你說說,這餘琰也不說一聲,再說了,坐月子怎麽不迴來養著啊?”方春英拎著一袋子的東西。


    “在哪養不是養,都一樣。”餘向東左手一袋子,右手還提溜著一隻市場現殺的老母雞。


    “那能一樣嗎?那是娘家,這傳出去像什麽話?”方春英翻個白眼,“得和餘琰說說,家裏也收拾的幹幹淨淨的,咱們還能委屈了她不成。”


    “你要之前不做那些事,誰家也不至於迴家住。”


    “哎,你這人,怎麽老向著別人說話呢?”


    “小哥,你看我今天又過來了,你讓我進去吧,我要不認識他們,我天天來這幹嘛啊?”


    “欸?老頭子,那女的怎麽那麽眼熟呢?”方春英看向大門口的婦女,“我好像在哪裏見過呢?”


    餘向東瞥了兩眼,“是有點眼熟,但想不起來。”


    “小哥,鹿國華真是我二叔,我是他親侄女,我不可能騙你的呀!”鹿茵茵連著兩天來這大院,這兩天是周末,鹿國華肯定在家待著呢,要不然平常也逮不著人啊!


    “二叔?哎呀,這是不是嘉嫿那個堂姐啊?”方春英想起來了,“可不,就是那丫頭。”


    “哎,你幹嘛去。”餘向東喊了一聲方春英,“別沒事找事。”


    “怎麽沒事找事了,她是嘉嫿堂姐,那咱們就是一家人。”方春英走過去,“哎呦,你是茵茵吧?”


    鹿茵茵轉頭一瞅,“你是?”


    “我是餘琰他媽,咱們見過的。”


    “哎呀,是嬸啊!”鹿茵茵眼前一亮,“嬸,我來幫你拎吧,這怪沉的。”


    “你這孩子,這麽客氣幹嘛?”方春英樂嗬嗬著,“進去,進去,大冷的天,在外麵站著幹啥。”


    “欸!”


    門衛小哥是認識方春英和餘向東的,他倆要帶人進去,他也不能拒絕。


    鹿茵茵幫忙拎著東西跟在方春英的身邊,心裏得意的不行。


    餘向東皺皺眉頭,覺得方春英又要惹事了。


    鹿嘉嫿喝著補湯,和大兒子一起看著電視劇。


    鹿國華削著蘋果,“把裏麵的肉也吃的,別光喝湯。”


    “哦。”鹿嘉嫿目不轉睛盯著電視屏幕,在醫院待了一個禮拜,覺得看膩的電視劇都這麽有意思。


    “餘琰,你坐下歇會吧,你都抱著孩子走半天了。”文佩玲斜靠著沙發,看著走來走去的餘琰。


    “媽,沒事,小羊可能不習慣這裏,總有些膽小。”餘琰懷裏摟著小兒子,在醫院吃了睡,睡了吃的小家夥,一迴到家竟然不適應了。


    一晚上醒了好幾次,也不是餓了,也不是尿了,餘琰哄了大半宿。


    餘小羊眼珠子左右轉轉,就是不閉眼睡覺。


    咚咚咚!


    “應該是我爸媽他們。”餘琰過去把門打開,“爸,你們……”


    餘琰聲音戛然而止,他看著跟在方春英旁邊的女人。


    “快進去,快進去,別吹著孩子。”方春英擺擺手,“親家,我們過來了。”


    鹿國華把削好的蘋果分成三份,媳婦一份,女兒一份,大孫子一份。


    “親家,你這侄女在外麵凍了半天,得虧我認出來了,要不然還得凍著。”方春英臉上掛著笑說著,結果就看到鹿國華麵色凝重的表情,“這怎麽了?”


    “二叔,對不起,我錯了,您原諒我吧!”鹿茵茵二話不說就跪在地上,“二叔,我以前不知好歹,識人不清,我真的知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閨女,你這是幹嘛啊?”方春英一愣,“快起來,快起來!”


    餘向東拽了一下方春英,“跟你沒關係就別說話。”


    “我可不是你二叔,別瞎叫。”鹿國華別過臉,“你該去哪去哪,別在這跟我說磨嘰。”


    “二叔,您別這樣說,我姓鹿啊,我們永遠是一家人啊。”鹿茵茵眼眶中打轉著淚水,“我真的知道錯了,二叔,您原諒我吧。”


    “這,親家,不是我說啥啊,這人哪有十全十美的,這孩子這麽年輕,肯定有做錯事的時候。”方春英還是挺喜歡這孩子的,倆人都是農村的,她看著也親近,而且聽說還是個大學生,她這樣沒文化的,都喜歡有文化的姑娘。


    “媽,這沒你事。”餘琰沒想到他媽過來一趟,又惹出事了。


    “你這孩子,那我還能看到這閨女一直在這跪著啊,你們是不知道,她剛才在外麵凍成什麽樣了,這大冷天的,多受罪啊。”


    “那個,我把這雞收拾收拾吧,中午給嘉嫿燉個老母雞。”餘向東晃晃手上的東西,扯了一下方春英,“跟我去收拾去。”


    “欸,我還沒抱孩子呢,要去你去。”方春英身子一扭,在家幹活就算了,在鹿家幹活,那不是顯得低人一等嗎?


    “來,小羊,讓奶奶抱抱啊!”方春英不由分說從餘琰那裏抱過孩子。


    “慢點。”餘琰提醒一句,他媽要抱孩子,他總不能不讓。


    “哎呦,你放心吧,我比你熟練,晨晨小時候就是我抱大的。”


    鹿茵茵跪在地上,眼神一掃,這一大家子其樂融融的,沒看到她還跪在地上嗎?


    餘小羊鼻子一皺,小嘴一癟,“哇!”


    “哎呦,怎麽哭了?奶奶又沒掐你?”方春英一臉懵,這孩子怎麽迴事?


    “給我,給我。”餘琰把孩子抱過來,“小羊不怕,爸爸在呢。”


    小奶娃繼續嚎啕大哭著,爸爸也不好使了。


    “怎麽了?哭成這樣?”鹿國華擰起眉頭,“這孩子還第一次這麽哭呢。”


    方春英訕訕一笑,這話說的,好像她幹了什麽似的?


    “餘琰,把孩子給我。”鹿嘉嫿可聽不得孩子這麽哭,她走過去摟過小兒子。


    餘小羊吸吸鼻子,眼淚止住了,小臉拱了拱。


    餘琰低聲問一句,“孩子餓了吧?是不是想吃奶了?”


    鹿嘉嫿點點小兒子的嘴角,“我抱他上去。”


    “嗯。”餘琰點點頭,他也想跟著上去,可他爸媽來了,他這邊就沒法走開。


    “就在這喂唄,孩子都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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