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向霄晚坦白自己身份後,明顯感覺到了霄晚的態度轉變。


    像是疏離,但又不是疏離,總之別別扭扭的,還容易走神。


    ……


    一連兩天的中藥,讓南枝的嘴裏直泛苦味。


    躺在睡椅上的南枝,遠遠就瞧見了霄晚端著碗朝自己走來。


    南枝表示腦殼疼。


    “霄晚。”


    “王妃。”霄晚略帶猶豫,想要稱唿王夫,但又怕傳出風聲,這可是欺君之罪。


    “叫我王夫吧。”


    “啊?”


    “我這身份瞞不了一輩子的,與其等到被人揭發到皇上那,還不如我自己揭發。”


    南枝說的很隨意,他抬起手來,遮著刺眼的陽光,看向蔚藍的天空,揚起了一抹笑容。


    係統很久都沒出來作妖了呢。


    也不知道它找到合適的人沒有。


    “傳出去吧,丞相府會有辦法的。”


    美人一笑,醉人心。


    霄晚迴過神來說,“是。”


    隨即端著中藥就要離開,但轉過去後又再次轉了過來。


    “王夫,你今天的藥。”


    南枝嘴角笑意一僵,坐了起來,接過碗,一飲而盡。


    “備馬車吧,我們去參加文會宴。”


    “是。”


    霄晚端著空盤子離去,而南枝則悠悠然地再次躺了下去。


    走到假山時,耳邊傳來的詢問聲。


    “在想什麽呢?”


    “我在想怎麽才能弄到文會宴的請帖。”霄晚下意識的迴答道,說完後,他扭頭,就看到了消失了兩天的秋莫。


    “你是要嚇死我嗎?”


    “是你想問題太專注了。”


    “這麽說,怪我嘍。”


    霄晚把托盤往秋莫的懷裏一放,轉身氣唿唿的離開了。


    秋莫一臉茫然,趕緊追了上去。


    覺察到身後動靜的霄晚嘴角微微上揚,但腳步卻未慢半分。


    ***


    南枝躺了一會,就迴房將自己身上的女裝換下來,挑選了一件月牙白的素袍。


    他將選好的衣服放在床頭,便脫去外衣,解開了腰帶,少了束縛的裏衣從他的肩頭滑落,卻又因為胳膊的阻擋,停在了腰間。隱隱約約地春光露出,更為惹人浮想聯翩。


    美人之美,在於舉手投足之間。


    南枝換好衣物,走到梳妝台前,將自己臉上的妝卸下,月牙形的胎記襯得這張臉更為清純。


    而隨著南枝微微勾唇,眼尾上挑,眼裏的笑意像是鉤子一樣惹人心癢。


    他要逼攝政王反。


    不過在這之前,他要先把男女主送進監牢才行。


    畢竟上一世的枝,死之前在監牢裏可是受盡了折磨呢。


    收拾好的南枝,將帷帽帶好,便起身向外走去。


    文會宴,是他的第一盤棋,怎麽也不能輸了。


    上一輩的餘蔓芷在宴會上大放光彩,引得男二樓措的愛慕,從而得到了一大助力,並借此把大皇子推上了皇位。


    而她也一躍成為了大周的皇後,並成功孕育出一兒一女來。


    樓措呢,則是在塵埃落定的時候,選擇了祝福和默默地守護。他也算是個典型的悲慘男二形象了。


    不過,這一輩子,女主先是和男三發生了關係,那男二還遠嗎?


    舔狗當久了,是會被人看不起的。


    南枝呢,最是心善了。


    他決定幫助男二得到女主。


    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人。


    ……


    南枝吩咐完管家,就帶著霄晚和肅坤去文會宴,而秋莫則是被安排去茶樓酒肆說書去了。


    這欺君之罪,怎麽說,也得丞相親自去解決才行。


    ***


    “王夫到了。”


    “知道了,從現在開始,稱唿我為南公子。”


    “是。”


    南枝掀開門簾,在霄晚的攙扶下,下了車。


    荷花澱,今年文會宴的舉辦地點。


    遠遠望去,一大片一大片的荷葉,中間的亭子裏,人影晃動 ,不免得透露著些許的詩意。


    “公子可有請帖?”


    “有。”


    南枝將衣袖裏的請帖拿了出來,霄晚連忙接住,遞給了侍衛。


    侍衛查看了一番,將請帖合住,遞給了霄晚,恭敬地說道:“公子請移步。”


    “嗯。”


    南枝點點頭,帶著霄晚和肅坤走了進去。


    霄晚十分的激動,原本還在憂心無請帖,怕是得費一番工夫呢,現在他們已經走了進去。


    果然,自家王夫真是一個奇人。


    若是他也可以像王夫就好了……


    霄晚想到了秋莫,不自覺的情緒再次低落了下來。


    而肅坤則沒有霄晚那麽多的彎彎繞繞心思,他一心一意隻惦記著南枝的安危。


    南枝走到的時候,女扮男裝的餘蔓芷正在高聲激昂的念著李白的將進酒。


    李白可真是個冤大頭啊,每個穿越的人都要薅他羊毛,南枝想。


    餘蔓芷念完最後一個字,周圍人的目光已經徹底改變,火熱的目光滿足了她極大的虛榮心。


    “道友好才華。”


    聽到熟悉的聲音後,餘蔓芷眉心微皺,扭頭看過去,亭子外站著三個人,雖然未能看見全顏,但她十分確定是餘枝了。


    真是令人厭惡啊,既然已經嫁人了,那就應該安安分分待在後院才對啊。


    樓措收起折扇,笑著說道:“我與道友有著相同的感受。”


    餘蔓芷按壓住心裏的厭惡,笑了笑,朝在場所有人說道:“諸位抬愛了。”


    “怎麽會,我敢說幾十年都不會再出現像辰白君一樣有著好才華的人了……”


    “就是就是,今年的狀元非君莫屬了……”


    “……”


    南枝未曾言語,抬腳向亭子裏走去,肅坤和霄晚則是有眼力勁留在了亭子外麵。


    “道友可是南方人?”


    南枝坐下,微微轉頭,看著麵前意氣風發的男子,輕笑一聲,“何以見得?”


    牧星隻覺得耳尖一熱,竟沒由來的害羞了起來。


    這是男子的聲音嗎?為何他能聽出來嬌嬌軟軟的感覺。


    其實,南枝的聲音並不嬌軟,隻不過帶著笑意後,聲音不自覺的放輕了許多,以至於給牧星造成了錯覺。


    “公子的衣服,可是南方山盛產的,且公子舉手投足間,有著區別於南方的習慣。”


    “比如?”


    “坐下前先整理的衣襟。”


    “噗嗤——公子好眼力勁,我以前確實在南方呆過一段時間。”


    “那是,我祖母曾說過,我的眼堪比犬眼。”


    南枝被牧星的話,再次被逗笑。


    而一直關注著南枝的餘蔓芷,原以為南枝初來乍到會受到孤立,卻沒想到,他竟能輕易攀附上太傅之子。


    “時間還早,我們不如來玩一場遊戲吧。”


    餘蔓芷提議道。


    她還就不相信,她一個擁有中華民族上下五千年文化記憶的現代人,會輸給一個妓子。


    “可以啊。”


    “這個提議不錯。”


    “什麽遊戲?”


    餘蔓芷看了一眼亭外的荷葉,提議道:“我們以荷葉未題眼進行創作,所作之詩句,可以不含荷葉兩字,但必須是指荷葉。”


    “可以。”


    “太好了。”


    “……”


    “那我先來吧。”餘蔓芷見眾人十分興奮,挑釁的看了一眼餘枝,念道:“柳根連岸盡,荷葉出萍初。”


    “不愧是辰白啊。”


    此話一出,眾人再次唏噓不已。


    而樓措也是滿眼的讚賞看著餘蔓芷,若此生可以得一知己,那便也是足矣了。


    ————————


    作者:柳根連岸盡,荷葉出萍初——出自唐·賈島《光州王建使君水亭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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