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還是相信派蒙吧!”


    “他們肯定是其他國家來的救援隊!”


    派蒙叉著腰,揚起了驕傲的肉臉臉。


    沒錯,那些家夥確實是人的外形,可是他們真的是人嗎?


    那些家夥和人長得一模一樣,五官四肢身高比例,一切正常,也穿著得體的衣服,就這樣看著,除了衣服是楓丹的款式以外,也沒有什麽奇怪的……


    但是隨著他們逐漸靠近,白忱還是發現了異常。


    他們的皮膚好像非常的薄,薄的能看見裏麵的血管因為心髒的起搏而移動……


    而且他們的眼神很茫然,茫然地就像白忱在藍星上見到的已經飽腹的乞丐,好像沒有任何目的,他們就這樣行走著。


    他們每個人的左手都提著一盞燈,一盞老舊的煤油燈。


    古銅色的煤油燈上,密布著劃痕,就像剛經曆過戰爭一樣,稍微用點力氣,就能將那層薄薄的銅殼給打下去一個深坑。


    剛才發出亮光的……就是那些燈火。


    “阿貝多,楓丹的情況怎麽樣了?”


    阿貝多也同樣看出來了這些問題,他緊縮著眉頭道:“我是從迪盧克那邊知道的消息,楓丹目前的防禦措施還是很好的,至少迪盧克從楓丹高價購買設備的時候,楓丹人展現了自己的大方和驕傲……”


    “至於現在……”


    阿貝多聳聳肩,他也不知道。


    但是從他的語氣裏,白忱聽出來了。


    要是楓丹在這麽短的時間完蛋了,那麽蒙德抵抗成功的幾率,也不會太高。


    那些人逐漸靠近了自己,現在,白忱能將他們身上的每一處細節都看的很清楚。


    他們正朝著一個方向茫然地前進,他們身上那些裝飾品,與其說是裝飾品,還不如說是雕塑家雕刻上去的,顯得生硬而模糊。


    更加關鍵的是,他們好像還在說話。


    “小伊娃……你見過我的小伊娃嗎?可憐的小伊娃……哎!”


    一位看起來打扮富貴的婦人,麵無表情地重複著這句話。


    “姓名,在這裏要寫上你的姓名,在梅羅彼得堡需要遵守規則……對,就這裏……”


    一個穿著守衛衣服的男人,臉上還有幾道刀疤,看起來有些兇狠,但是目光卻隻是放在無限遠的地方,沒有任何感情。


    緊接著,後麵又出現了更多的人,更多的聲音,有小孩,有老人,也有不同職業的人。


    他們重複自己的話語,每過幾秒鍾就說一次,嘴唇好像從來不會幹澀,可是語氣卻一直沒有變化,就像機器人一樣。


    “柯本,守住啊,機關要啟動起來了,那些報廢的守衛也要啟動,全靠他們了!”


    “噢!神邸!噢,公爵大人呢?公爵大人可以攔住的吧!公爵大人不是角鬥場的頭名嗎?”


    “這幾個泡泡橘收好了,以後可能用得著,傑瑞斯,爸爸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就在這裏躲起來,不要很久我就迴來了。聽話!”


    “審判?那位大人能夠審判什麽……眼前的詭異能夠審判得了嗎?”


    “各位,蒸汽鳥報已經沒有記者了……不要來這裏問新聞了,除了楓丹庭以外,沒有任何新聞了……”


    “媽媽,你們看見我的媽媽嗎?她叫捷洛林,對,她經常在前麵賣日落果和泡泡橘,還有璃月的特產,她早上不見了,你們看見她了嗎?”


    “完了完了,全完了!到頭來,活下去的全都是一些魔物吧?哈哈!有意思了!”


    “美露莘嘛?咳咳……老頭子我已經走不動了,你們快躲起來吧,來不及了……”


    ……


    這些好像都是一些記憶的片段,他們從白忱一行人的中間走了過去,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攻擊性,甚至不能對外界做出任何反應。


    阿貝多攔住了其中一個人,那個家夥也沒有任何反應,他索性隻是停下來,嘴裏仍然重複著那些話。


    他們好像永遠活在了自己的一段記憶之中,一直重複著生前的事情。


    白忱明白,有些鬼魂,在死前仍然保持著自己強烈的欲望,心裏還想著那件事情,那件事情就會成為執念。就算自己死了,也會重複著那件事情……


    其實也挺有意思的。


    在提瓦特大陸上,人們的願望達到極點,便會被神明注視著,投來神的目光,最終獲得神之眼。這機製要是放在藍星上……


    隻是可惜,個人的命運終將隨著時代的洪流隨風飄搖,神明與宗教的存在,無非是填補認知的空洞,獲得虛偽的滿足和安慰感。


    “胡桃姐姐……這是怎麽迴事啊?”


    “他們好像很悲傷……楓丹難道……”


    派蒙打招唿的手停在半空中,又喪氣地迴落下去。


    白忱不知道怎麽安慰派蒙,不過派蒙沒多久,就擠出了一個笑容,畢竟災難已經發生了,蒙德被詭異入侵的樣子,派蒙也見過了。


    “旅行者,你還能支撐多久……”


    阿貝多走上前,應該是察覺到,白忱手裏的火光正在暗淡下去。


    “大概一分鍾吧?”


    白忱估摸著,說起來,白忱所感知的時間早已經超過五分鍾了,按照常理,艾麗絲已經將血霧清除掉才是……


    可是現在,白忱甚至無法判斷,自己進來了多久。


    而且也沒有方向……


    阿貝多聽完這句話, 手裏亮著金黃色的光芒。


    “如果一分鍾以後,我們還沒有出去,我將會引爆我的身體,你帶上這個,這裏麵有我的記憶……”


    “拿著它去找艾麗絲,她說不定可以將我複原。”


    阿貝多的聲音還是很理性,理性得不像話……


    正當白忱猶豫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了風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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