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莉和派蒙走了進來,一束光芒灑滿了整個帳篷。


    迴過頭,嬌小的可莉在帳篷裏環視了一圈,然後呆呆地看著艾麗絲,小嘴微微張開,似乎想說什麽。


    而借著光芒,白忱才看清楚帳篷裏的模樣。


    地上全都是凝膠狀的血塊,怪不得剛才腳底一陣虛浮。白森森的骨塊四處散開著,應該是之前遊戲輸家留下的肢體。


    在角落裏麵,還疊放著厚厚的書籍,書籍邊上立著一根金綠色的法杖,隻是上麵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灰,原本光亮的晶石,已經透不出色彩。


    隻有帳篷右側,一個小角落裏麵,一方枯木做的梳妝台還算幹淨,上麵的化妝品還沒有合上蓋子,最近應該使用過。


    “可莉!別看我!你等會再進來!”


    艾麗絲用手擋住陽光,匆忙地鑽到桌底。


    “媽媽……沒關係,可莉不會怕你的。”


    可莉脆生生的聲音,讓白忱的大腦都快宕機了。


    哇,可莉小可愛,心都要化了嗚嗚嗚!


    自從來到詭異世界,白忱還是第一次見到提瓦特大陸上活著的角色,當然,派蒙隻能算是應急食品。


    這種夢想照進現實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好了。


    不過還是胡桃老婆好看,嘿嘿嘿,就是這裏沒有鏡子,欣賞不到自己的美貌捏。


    ……


    可莉慢慢靠近,而桌下的艾麗絲也站了起來。


    艾麗絲似乎用了某些魔法,她暫時改變了自己的容貌,將臉上陰森的凹陷還有血痕給遮蓋住,緊縮的肌膚恢複了一些彈性。


    可是遮掩不了的,是那雙貪婪卻茫然的雙眼,濃厚的血腥氣,還有詭異特有的味道。


    就算桌上的胭脂水粉可以讓這張臉變得更加精致,卻永遠改變不了,艾麗絲已經成為詭異的這個事實。


    想必艾麗絲應該就是通過這種方式,來騙可莉小寶貝,讓可莉察覺不到自己早已經進入深淵。


    可是一年兩年,可莉雖擁有孩童般的童真,卻並不是傻。


    “媽媽,你告訴可莉,到底是怎麽迴事呀?派蒙姐姐已經跟我說了很多,但是我不想被關在這裏了。”


    “可莉……可莉想要自由!”


    可莉走到艾麗絲身邊,緊緊地拉著艾麗絲那雙詭變後不規則的手。


    艾麗絲的全身都在顫抖,她看向可莉,眸子裏閃爍著某些人性的光輝,她牽著可莉的手,眼睛不斷地眨著,可是眼淚卻始終流不出來了。


    因為詭異從不哭泣,隻會殺戮……


    “女兒……媽媽不是不讓你出去,你知道外麵的世界有多麽危險嗎?”


    “你自由慣了,琴團長如此溺愛你,可莉……你就聽媽媽的,呆在這裏好嗎?”


    可莉卻氣鼓鼓地抬起頭,撅著嘴巴反駁著。


    “我不管!媽媽說過,等做好世界上最大的炸藥,我就可以出去了!可莉不在乎那些!可莉隻是想要自由而已!”


    “媽媽,等我們做出最大的炸彈了,可莉就算被關在這裏一輩子也心甘情願!”


    艾麗絲愣了兩秒,將手中的塔羅牌攤開在桌麵上。


    牌麵上,無數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變成了塔羅牌裏麵的主人公。


    有的為了苟活,保持著健壯的軀體,隻想在塔羅牌裏麵等到光明到來的這一天。


    有的則是身受重傷,想要通過塔羅牌,保留自己的力量,等著吹響進攻的號角。


    還有已經死去的遺骸,他們等待著,等待自己的靈魂可以見證最後勝利的一刻。


    “女兒,你看看這些人,他們都是因為自由而死,你確定還要自由嗎?”


    可莉晃著腦袋,將塔羅牌推到一邊,抬頭看著那雙和自己一樣的紅色眸子。


    “媽媽,可莉不知道什麽是死,派蒙姐姐解釋了,可莉也不懂。”


    “但是可莉覺得,沒有什麽比困在這裏更難受!可莉想把塔羅牌全都炸掉!哼!”


    “還有……可莉聽別人說過,媽媽你是世界中最偉大的魔女,比莫娜姐姐都要厲害!也是世界上最厲害的冒險家,去過那麽多可莉名字都沒有聽過的地方!”


    “媽媽……你是自由的對嘛?可莉看著你的書長大,麗莎老師還用你的書來教可莉識字,可莉很崇拜你,可是為什麽媽媽要剝奪可莉的自由呢?”


    “可莉想不明白……”


    可莉哭成了一個淚人,她躲在艾麗絲的懷中,兩隻小手手環抱著自己。


    艾麗絲的手顫抖了一下,指尖的利刃伸了出來,這是詭異想要動手的標誌。


    隨著遊戲的結束,可莉已經從塔羅牌中脫離出來,迴到了蒙德城的帳篷中。


    而在蒙德城裏麵,可莉並不是蒙德城的公民。


    艾麗絲作為詭異,規則可謂是她最敏感的神經,所以當‘食物’如此貼近艾麗絲之時,她的身體也近乎本能的作出反應。


    “胡桃姐姐……”


    派蒙扯著白忱的裙擺,有些擔心地提醒著。


    “小派蒙,相信本堂主,可莉是不會有事的!”


    艾麗絲反應過來,她環抱著可莉。將手放在可莉的背後,狠下心,用牙齒將自己的手腕咬出一個血洞。


    眉頭緊皺,艾麗絲的目光澄澈了起來,她緊緊地抱住自己的女兒。


    白忱不願意打擾這一幕,但是帳篷外麵,已經傳來了滴答滴答的聲音。


    “胡桃姐姐,這是什麽聲音啊?”


    “本堂主猜……應該是詭異的口水滴在地下的聲音吧。”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可莉在帳篷裏麵,而外麵的詭異就像老鼠一樣,靈敏地嗅到了香味。


    有礙於艾麗絲這隻貓,他們還保留著基本的敬畏,沒有貿然闖進來。


    但饑餓會讓欲望像火一樣熊熊燃燒,直到它們最後喪失自己的理智。


    ……


    “艾麗絲?”


    艾麗絲點點頭,摸著可莉的小腦袋,然後指著那個梳妝台。


    “胡桃,最右邊的抽屜,有獵鹿人餐館的永久用餐券,還有一塊風神的石頭,你拿著它,去找大門口的特納,他會帶你出去。”


    “還有,如果你們足夠幸運的話,幫我把這個帶到淵下宮去……現在,我和我最寶貴的女兒,要完成世界上最大的炸彈了。”


    “女兒,跟兩個姐姐說再見吧!”


    可莉嗯了一聲,轉過頭,向著胡桃和派蒙揮手。


    可莉的笑容是溫暖的,眼睛笑成了月牙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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