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後院一個不大的宅院,三間正房兩間廂房,院子裏一口水井,後院也有大門,院子也嚴實,略放了些心。


    張達邁步出了房間,蘇馨忙上前施了一禮:“小兒勞煩您了,您莫惜藥,我必不差您銀子,隻我也心緒不寧,您別惱我自私,您能不能關了鋪子,我身上還剩兩千兩銀子,求您全力一治,您也莫有負擔,您盡力就好”,說完取出兩千兩銀票遞過去。


    張達上下打量幾眼蘇馨:“莫怕,我這就關鋪子,雖中毒但孩子底子好,估摸七日便解,不過用藥也屬實都是好藥,兩千兩也夠了。我去抓藥,中間屋子有火盆,趕緊自己刷藥罐子馬上熬藥,另外溫些熱水給孩子擦洗下換換衣袍,這孩子被虐的不輕……差點讓人給廢成太監,下身千萬莫動,我給他用藥浴加銀針驅毒,毒一祛除下身也就好了,否則再一個月縱孩子救迴也成了太監,下身已經開始潰爛”


    “……這枚羊脂玉的您收下,無論如何您幫孩子一把”,強忍悲憤取出羊脂玉腕飾:“我非看不起您,隻我也知奇藥難求,非十萬兩也難買下好藥材,一點心意”


    張達接過點了點頭:“夫人心亮,那在下馬上去藥行,您放心吧,五日必讓他恢複正常”


    “多謝您,您莫在一處買,分幾處買,免得藥方外泄也免得讓人盯上”,蘇馨心頭一苦:“這等手段他們是打算把孩子往火坑裏推,必會打通官家四處抓人找人,您多小心”。


    張達打了個哀聲:“太狠了,莫怕,好藥雖不全,我也隻缺兩味,我關了鋪子就去,您先給他擦拭一下換換衣服……您女兒長的好看,把頭發好好梳理一下”,說完匆匆走了出去。


    蘇馨抹了把淚忙進了屋子裏忙碌。


    張達的速度很快,一個時辰便迴了院子裏,藥浴加行針,三日後毒解了大半,秦安蘇醒過來。


    蘇馨一見兒子醒了,忙又往火盆裏添了兩塊炭這才起身走過來,佯裝淡定的試了試水溫:“安兒可舒服些?”


    “娘……”秦安一聽娘的聲音腦子瞬間清明過來,聲音一哽剛要起身。


    “我兒莫動,張叔祖在給你驅毒,叔祖是神醫,有他在安兒還需四日痊愈,到時再養幾日娘就帶你離開,從此娘再不離開你……外麵不安全,我兒什麽也莫說,隻安心養病”,蘇馨摸了摸兒子的臉:“娘日後給我兒報仇”


    “娘,兒日後親自報仇”,秦安眼中噴火。


    蘇馨心頭一酸,低頭斂去淚水:“放寬心,安心養病,娘守著你”


    五日時間下身恢複正常,身上的毒解了,隻蘇馨不放心,又多挺了兩日。


    七日後又去了趟衣坊,秦安如今全身上下都是女童的裝扮,所有的舊衣物都焚燒散盡。


    第八日早上剛起床,張達又重新診脈,片刻後笑道:“小子……這丫頭底子好,餘毒半分沒有了,隻若夫人不著急走,我給他開幾副藥煎著喝,日後也好百子千孫,否則日後怕他子嗣凋零”。


    “多謝您,您多開幾副”,蘇馨忙燒火做飯:“我這手藝怕不合您胃口,您想吃什麽我去買來”


    “嗬嗬……夫人手藝甚好,這幾日我們這一老一小都長胖了,我一個人懶弄飯,每日就是湊合,夫人在此我也有口福了”,張達咂咂嘴:“我這一生四海為家,沒個清靜之所,來京城一轉眼也有七八年了,酒樓也去過,都沒夫人做的好吃”


    蘇馨心下一動:“您祖地不是京城的?”。


    “不是,祖地在西地,五歲跟著師父學這手藝,一生兜兜轉轉的來到這”,張達歎了口氣:“如今京城封了西北南三地,隻允許去東地,我也不敢走動,去了東地離祖地更遠了”


    “您可知三地為什麽封了?”,果然封了。


    “不知道,我去藥行那日看到官家貼告示了,如今出行也麻煩,還要辦出行契文,否則也出不去京城”,張達看了一眼蘇馨:“夫人怎麽辦?”


    “我必須走……您若不願在這咱們去東地,好歹先離開京城,日後尋了機會去北地,從北地再往西地去”,總會有辦法的。


    “……夫人家中還有什麽人?”,張達遲疑了一下。


    “西城有個嬸娘,我把她帶著,嬸娘做飯比我做的好吃,定餓不著您”,蘇馨笑道:“去了東地您不願開醫館便不開,我養您”


    “哈哈哈哈,好好好,衝夫人這句話,我跟你們走……本來我也不願來此,當年聽聞京城秦家醫館甚是有名,我這才來了此地,這麽多年了我去過幾次他竟關了醫館,一次也未見到”,實在是遺憾:“上個月我聽人說他早就離開了京城”。


    “有緣總會遇到的”,秦叔也不知怎麽樣了。


    “說的對,那吃了早飯我就去辦通行契文……順便把我孫女的也辦了,免得你難出頭”,哎,怪可憐的。


    “……多謝您”,蘇馨聲音一哽。


    “莫難過,帶孩子離開也好,我把藥抓出來備上,這藥力大,孩子養個把月的再服也可”,說完起身走了出去。


    秦安一見張達去了醫館忙跑進灶房:“娘,謹孫兒、兩個陳小叔和三個弟弟都被高公公毒死了,他本也要毒死我,可他剛出屋子有人給了我一掌,這一掌我吐出大半,那人告訴我:裝死,千萬別漏。我就一直裝死。可他們不是埋是用油要燒我,我動了一下就被那個老賊發現了。本來他要打死我,可不知為什麽沒打死,隻每天給我灌藥,後來我昏睡過去,再睡就發現自己被他們扔進了咱家的倉房裏,那個時候兒子就不怕了,我知娘一定會來救我的”


    “乖,娘保護你,萬事莫怕,隻你現在年紀小先委屈裝幾日女孩子,等去東地娘必讓我兒換上男裝。安全為上,名字一定要改,咱們叫陳三胖”,這一掌怕是影衛打的,日後一定報此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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