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他也就是想一想,天家父子之間的關係哪裏就跟普通人家的父子關係一樣了呢


    因為常聽到寧王之事,便對小貝格外掛心,總想著等職缺下來了,才好向寧王府投貼子見見小貝,若是現在投帖子上去,倒好似要巴著寧王求官一般。


    他自然也有自己的傲骨。


    因此武小貝在寧王府裏扳著指頭數日子,卻不知許家一家人已經進了京,也數著日子盼見麵。


    許小寶好幾次都想帶著人直闖寧王府,隻是如今身份有別,到底寧王府也不是小貝說了算的。別的不說,此事報到後院寧王妃處,誰知道又是什麽態度。


    他思考再三,悄悄兒往寧王府投了一封信給小貝,隻道全家業已進京,不久之後自有相見之期。


    武小貝拿到信,總算鬆了一口氣。


    從雲南往長安他已經走過兩迴了,算來算去路上所用的時間都是有限,怎麽著按著許家人的腳程,也應該到京了。卻左右等不來消息,由不得他著急。


    他特意跟寧王稟過了,隻道自己要去見許家人。


    寧王整日在宮裏,迴來也是忙的團團轉,壓根不知道許清嘉已經迴京述職,聽得此話便留了心,改日進宮,見到吏部尚書,便似無意般問了一句:「聽說雲南郡的官員迴京述職了?」


    那吏部尚書原就是個騎牆派,如今也還沒明確要站在那一邊。似他一般在各派係的夾縫之中生存,每次官員委派,除了品級太低的,品級略高一點的必定要幾方人馬爭執,因此他做官做的十分油滑謹慎,迴去便問下麵的侍郎,「雲南郡可有官員迴京述職?」


    寧王殿下既然問起雲南郡的官員迴京述職,那這官員多半就與他有些交情了。


    哪知道待得下麵侍郎將雲南郡守及通判皆迴京述職報上來,吏部尚書拿著官員名錄研究了半日,最後卻猶豫了。


    很顯然,雲南郡守與通判這兩人其中必然有一位能夠引起寧王殿下的關注。


    傅開朗乃是國舅嫡次子,而皇後一係曆來與寧王殿下不和,傅開朗迴京,他在聖上麵前向來是個受器重的,這卻是於寧王不利了。


    而通判許清嘉說來說去就是個寒門官員,而且並沒什麽背景,唯一的靠山乃是座師許棠,可惜這一位從許清嘉高中之後發現他沒背景之後就不太待見這一位。外界傳聞,許棠待這位門生十分冷淡,當年許清嘉被冤枉罷官,他都不曾伸出援手。


    這樣一位毫無背景的官員,想也同寧王殿下扯不上關係吧?!


    吏部尚書房衍之被自己的猜測給弄的心裏不安穩,隻覺七上八下,一夜未曾好睡。


    他記得自己在寧王殿下麵前十分恭敬,但未曾投誠啊。如今可不願意做個先鋒,在傅開朗的職位上做什麽手腳。說句不好聽的話,傅開朗的職位還真輪不到他這位吏部尚書來操心,自有傅國舅在上麵壓著。


    寧王殿下話裏的意思到底是什麽呢?


    改日他再次在宮裏碰上寧王,頗有幾分心虛,「殿下早!」


    寧王依舊是昨日那副模樣,似乎壓根沒瞧見房衍之眼底的黑青之色,又問了一句:「雲南郡述職的官員都迴京了吧?」


    直問的房尚書除了點頭,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麽話。


    同樣的話題,寧王殿下問一句,那還可以裝傻蒙混過去,再問一句……那就是意有所指了。


    他要再裝傻就說不過去了。


    等到下朝之後,房尚書急忙趕往吏部,在自己公事房裏靜坐半晌,終於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寧王殿下既然暗示他要在雲南郡官員的身上動手腳,那多半是衝著傅開朗去的,而傅開朗頭上有國舅傅溫這尊大佛保著,他不好動,那索性就朝雲南通判許清嘉身上動一動主意。


    到時候就當他領會錯了寧王的意思,卻不是沒有行動。就算寧王怪也不好怪到他身上,隻能怨自己的指示太過含蓄委婉了。


    改日他就將許清嘉述職之事上奏,隻道自禦史中丞蔣文生從正四品被貶為正八品的監察禦史,後來的禦史中丞一年裏倒是有八個月都告病,最近正好致仕,倒可以讓雲南通判前來出任。


    此道折子上去,經過三省,最後直抵天子案前,竟然順利的批了下來。


    房衍之的意思就是在寧王殿下的暗示下有所行動,表明自己是個有眼色的官員 ,但是具體批下來批不下來,他這個吏部尚書就不在意了。說到底許清嘉沒有背景,一切全看氣運。


    哪知道竟然真的批下來了,比之傅開朗的官職都早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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