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鏡愣了愣,笨拙的彎下腰扶起他,舉止動作都顯得笨拙,卻還是能讓人看到希望。


    *


    前皇後郭氏死了。


    應該是瘋病犯了,自己跳進了禦花園外麵的小湖泊裏,宮人撈起來的時候已經沒氣了。


    這次的事件,郭皇後屬於被害的一方。


    楚淵和眾大臣商量,還是決定以皇後身份安葬她。


    坤寧宮掛上了白綾,墨染哭暈過去。


    墨雲飛也身披孝服,安靜的跪在靈位前麵,一跪就是一下午。


    成為皇子的秦煜迫於身份前去探望。


    他把繁雜的官服脫了,換了一身靛青色長袍,跨步走進靈堂,走到墨雲飛身旁。


    墨雲飛赤紅雙目,扭頭盯著他。


    他漫不經心的點燃了三根香,放了上去,全程脊背挺直,不曾彎下一分。


    「恭喜你啊,得到了平陽王的扶持,還藉此恢復身份。」墨雲飛道。


    秦煜沒有說話,轉身,頭也不迴的離開。


    「我還沒輸。」


    墨雲飛不甘的站起身,望著他的背影:「隻要我還在一天,你就別想登上皇位。」


    皇位?


    秦煜垂下眼睫,勾起一抹笑。


    小的時候總有人說,他是什麽真命天子轉世,日後一定會做個好皇帝,那時他被秦風華養著,還有些期待。


    可現在,他知道了,這越國最尊貴的位置,龍椅上不知是染了多少人的鮮血,才換來的。


    皇帝整日勞累,還身不由己,他才不願意做。


    不過,就算他不做,也不會讓墨雲飛順利登基。


    秦煜抿唇,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


    出了坤寧宮的大門,外麵的小姑娘眼尖發現了他,笑意吟吟的撲了過去。


    在靈堂裏的墨雲飛看的清清楚楚。


    他看見,楚念晚麵色紅潤,眼眸發亮,撲到了秦煜懷裏。


    他捏了捏拳。


    平陽王府,楚念晚,都應該是屬於他的。


    他精心計劃了這麽久,可最終,到手的鴨子飛到了外人懷裏。


    秦煜憑什麽搶他的東西,還要搶他皇位?


    眼見著二人離開,他眼底的恨意滋生。


    *


    剛到了三月份,天氣溫暖,路邊的花朵相繼綻放。


    楚念晚順利活下來之後,當著所有人的麵做了一個很不靠譜的事情。


    她把曾經幫助過自己的那些小老鼠和鳥都接迴了王府,專門找了一個偏僻的院子養著。


    別人養些寵物也就算了,她養老鼠……


    不過那些小東西都沾染了一些錦鯉的靈氣,變得格外聰慧懂事,不會貿貿然的出來嚇人,每天都乖乖的待在那裏,吃飽了睡睡飽了吃,至少不用再過被人喊打的日子。


    閑來無事,楚念晚又開始種花了。


    倚梅院兩邊的花圃被她親手栽種。


    她和秦煜一起拿著小鏟子把土地鬆軟,忽然想到了什麽,扭頭問:「秦煜,段太子呢?為何上次從宮裏出來就不見他了,我還想著要跟他當麵道謝呢。」


    秦煜把花根仔仔細細的埋好,頭也不抬的迴道:「我讓他迴辰國去幫我拿些東西,一個月後,你就可以見到他了。」


    楚念晚眨眨眼睛。


    這樣堂而皇之的讓太子做事,她還是第一次見呢。


    楚念晚覺得好奇:「拿什麽東西啊?」


    秦煜動作微微停頓,扭過頭來,耳根迅速紅起。


    他別扭的望著旁邊:「給你的聘禮。」


    「哈?」


    楚念晚懵了一瞬,好久才反應過來。


    意識到了秦煜說的是什麽,她耳根也跟著發紅,低頭繼續摳著土,摳出一個個小坑。


    「誰……誰說要嫁給你了?」


    越到最後,她的聲音越小。


    看著她害羞的厲害,秦煜反倒緩和了很多,粗粒的手指扣住她的手,往自己的身前的帶,黑眸意味深長地望著她:「之前是誰說一定要嫁給我的?」


    楚念晚的臉頰更紅。


    「有的小姑娘之前看我生病,擔心我活不下去,哭著要我娶她呢。」


    過去的事情被經提及,楚念晚害羞的不得了。


    確實啊,那時,她甚至想要直接跟對方去領婚書,想告訴他自己的這輩子都交給他了,讓他有壓力,讓他好好活下去。


    楚念晚有些懊惱,髒兮兮的手指抬起,胡亂的在秦煜的臉上蹭著,把他臉揉到變形,蠻橫不講理:「我不管,那是之前的事情了,現在你要娶我的話就要重新求我。」


    秦煜的臉被她揉的髒兮兮的,一雙黑眸仍舊幹淨清澈,承載著難以掩飾的愛意。


    他再次抓住楚念晚的手,不顧髒汙,吻在她的手背上,聲音格外的誘人:「求你,與我成親,好嗎?」


    楚念晚唿吸止住,一雙杏眼迅速潮濕。


    她呆了呆,小聲道:「那,你不可以欺負我。」


    真是一個好哄的小姑娘。


    秦煜伸手把她抱進懷裏,發出愉悅的笑聲:「我哪敢?你之前怎麽罰我跪,罰我頂著水杯抄書,我都記在心裏呢。」


    楚淵結束了一天的忙碌,拖著疲憊的身子迴到倚梅院,剛好看到這樣的場景。


    「……」


    他默了默,在心裏將秦煜罵了幾百遍,然後自己轉身離開了。


    心情不好,想去練武場訓練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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