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齊若的配劍從劍鞘中迅速甩出。


    林岱被這聲音嚇了一跳,迴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些什麽,再看看他的肩上,不知何時躺了一把劍上來。


    他瞬間臉色蒼白,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雙腿都在打顫。


    齊若拔劍的一瞬間,另外兩名侍衛也拔出劍,把楚念晚和歲安擋在裏麵。


    賭坊的人見狀,也紛紛掏出自己的武器。


    他們有十多人,而楚念晚這邊這有三名侍衛。


    虎子道:「小姑娘,跟你實話實說,你這個表哥欠我們銀子,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事。」


    楚念晚挑了挑眉:「那你找他要啊,攔著我們幹嘛?又不是我欠的。」


    虎子愣了愣。


    過了好久,才問道:「他是你的表哥,你不打算幫他還錢嗎?」


    「開什麽玩笑?大越哪裏有過規定,表哥欠錢是表妹來還的?」


    虎子一向是個性情中人,也不會去傷害無辜的人,他想了想,確實是沒有這個道理的,林岱欠下來的錢,不應該讓楚念晚來還。


    他們隻是表兄妹,又不是真正的一家人。


    虎子甩了甩手:「放他們離開吧,我們送林公子迴府,問林大人要錢。」


    說完,一群大漢就紛紛放下了武器,虎子單手拎著林岱的衣領,忽的聞到了什麽奇怪的味道。


    楚念晚也聞到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同時視線朝下,看向林岱的褲子。


    濕漉漉的,褲腳還在往下滴騷臭的液體。


    林岱怎麽說也是一個官家公子,又是個舉人,人生第一次被人用劍橫在脖子上,感受到冰冷的劍刃,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一時害怕,就尿了褲子。


    虎子趕緊把人扔給他的小弟,嫌棄的捏捏鼻子:「林公子,你要注意衛生呀。」


    「聽說他爹還是禦史大夫呢!」


    「聽說他還是和舉人呢!」


    「就這樣?現在科舉是沒有人參加了嗎?」


    一群人鬧笑著帶著林岱離開了。


    楚念晚看著他們遠去,覺得這群賭坊的人還算是講道理,並沒我想像中的那麽壞,還挺有意思的。


    虎子帶著林岱離開之後,楚念晚繼續逛起了街。


    又是逛了一個時辰,她還是什麽也沒有買到。


    楚念晚想了很久,決定還是迴王府在哥哥們給她的首飾盒子中挑選一個好看的。


    隻不過今天她覺得自己逛了個寂寞……


    天已經變得昏昏暗暗,楚念晚打算往迴走了。


    路邊有一個包子攤,一屜包子剛剛蒸好,還是熱騰騰的,香氣四溢。


    歲安眨巴眨巴眼睛,用十分可憐的眼神望著她。


    楚念晚受不了她的小表情,隻好點了點頭。


    歲安立刻開開心心的過去了。


    楚念晚是看著歲安從辰時吃到現在的,在她的小肚子裏,有芙蓉酥,有桃花餅,有糖炒栗子冰糖葫蘆,有酥餅……


    有好多好多的東西。


    她本來以為歲安已經差不多到極限了,應該吃一兩個就夠了。


    誰知歲安一點也不客氣:「老闆,這些我都要了!」


    楚念晚:「……」


    好在包子不貴。


    一屜三十個,才花了六十文錢,比她白日裏吃的其他東西便宜好多。


    歲安美滋滋的抱著包子迴來,迴來時,她看到路口有一個乞丐模樣的男子。


    想起了自己曾經也有吃不飽睡不暖的時候,於是從油紙裏拿出了兩個包子,跑到那邊塞給那個人。


    看到人時,她愣了愣神,好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小……小姐……」


    歲安叫住楚念晚。


    楚念晚也看向那個乞丐:「……」


    她不可思議的揉揉眼睛。


    乞丐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弄得髒兮兮的,頭髮也有些淩亂,但還是依稀可以看出一點輪廓。


    楚念晚試探的叫了一聲:「四哥?」


    楚懷佑抬起頭。


    雖然臉盲,卻還是能認得自己的妹妹,看到了楚念晚之後熱淚盈眶,包子都掉在了地上。


    「晚寶啊……」


    「你們怎麽這麽久才找到我?」


    楚念晚:「……」


    對上楚懷佑的目光時,她心虛的抬頭看天:「京城太大了……所以找起來費事,我們都好擔心你呢……」


    這話說的,就連楚念晚自己都不信。


    楚懷佑站起身想要撲過來。


    卻又看著自己身上髒髒臭臭的,不敢靠近他的妹妹。


    呆唿唿的站在原地,嘿嘿傻笑:「那你是來特意找我,接我迴家的嗎?」


    楚念晚:「……是,是啊……」


    她又一次心虛望天。


    沉默了片刻,好奇的看向他腰間幹幹淨淨的小葫蘆,用手指戳了戳,裏麵還是滿滿的。


    楚念晚問:「四哥,你都這麽慘了,為什麽還不喝酒?」


    楚懷佑低頭看著小葫蘆,髒兮兮的臉頰上飛速升起兩團紅暈,露出一個憨憨的笑容:「秘密……」


    ……


    平陽王府。


    楚子昂從書院下學之後,請假迴到了家裏。


    一進王府,他就看到他的父親和兄弟們都坐在前廳門前的台階上,望著大門口,一個個露出深思的表情。


    楚子昂挑了挑眉,他雖然人在書院,卻還是知曉家裏事的,也知道這些人如今在這裏,一定不是為了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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