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衡上前,幹脆利落的卸了太醫的右手,語氣死氣沉沉:“再不說,你這隻右手就不是脫臼了。”


    太醫疼的想叫,可下一刻下巴都被蘇衡卸了,隻徒勞的張著嘴,發出一兩聲模糊的咿呀聲。


    眼看著一旁的侍衛已經抽出刀,他忙瘋狂的用眼神和蘇衡求饒。


    蘇衡將他的下巴接了迴去。


    “是,是太子妃讓下官去確認孟側妃是不是懷有身孕。”


    太醫幾乎是喊出口的。


    蕭澈眼中出現一抹希冀,“結果呢?”


    “下官無法確定。”太醫不敢保證,給不出準確的答案,不敢說沒有,更不敢說有。


    蕭澈抿緊唇,冷聲問:“你怎麽迴答太子妃的?”


    “下官也是說不確定。”


    “原話。”


    “太子妃問下官孟側妃會不會是月份不大所以脈象不顯,下官說也有可能。”


    “誰讓你來的。”


    蕭澈再問。


    “太子妃娘娘。”太醫答。


    蕭澈垂眸思忖片刻,道:“以後太子妃或是別人讓你做什麽,你都答應下來,然後讓孤知道,否則孤現在就能讓你消失。”


    “是,是,下官謹遵太子殿下教令!”


    太醫忙不迭的磕頭。


    蕭澈不再多留,起身離開。


    蘇衡給太醫將右手接起來,放了太醫出去,並吩咐暗衛暗中盯著。


    蕭澈沒有馬上迴大堂,站在簷下思考著。


    不知為什麽陳楚楚會疑心孟晏雲有孕。


    雖是不確定,可是聽方才那個太醫的話,他的心情還是忍不住雀躍。


    看蘇衡出來,他道:“去讓府中的孫太醫再去給側妃瞧。”


    “是。”


    長思院中,麵對孫太醫,孟晏雲不動聲色,太醫問什麽便答什麽。


    最後太醫得出一個她隻是貧血和飲食不調的結論。


    送走孫太醫,秋白將周圍的侍女都支走,小聲問:“娘娘不怕孫太醫去和太子妃說嗎?”


    孟晏雲眼神嘲諷:“這些太醫夾在皇帝和太子之間本就足夠焦頭爛額,他們不會想再招惹別的麻煩。”


    知道蕭澈脈象的那些太醫說不定都想好了等蕭澈登基就自裁謝罪了。


    不過肯定也會有一部分選擇從始至終都站在老皇帝那邊,還會主動做些多餘的事情絆蕭澈一腳。


    隻要蕭澈死了,他們就安全了。


    想來蕭澈知道老皇帝猜忌他,防著他,可是蕭澈萬萬不會想到老皇帝會做到這種程度。


    她得打碎蕭澈眼前的迷障。


    可是她也不知道蕭澈知道被親生父親算計至此之後,會不會性情大變。


    然而不徹底讓蕭澈認清老皇帝,讓蕭澈絕了對老皇帝的父子之情,蕭澈難免重蹈覆轍。


    她深吸一口氣,現在她已經慢慢讓父兄參與進來,隻要她懷有戒心,一家人總能商量出保全的辦法。


    一家人在一起,總會有辦法的。


    晚間,蕭澈來陪她用晚膳,並告訴她接下來會很忙,怕不能時時迴府,讓她可以迴將軍府。


    “殿下不在府中,臣妾更應該在了。”


    她倚在蕭澈的懷中,聲音柔和,麵容平靜。


    年末的朝堂有多忙她是知道的。


    各地官員的評定,核算上一年國庫開支,計劃下一年各部開支,刑部和大理寺要整理複核這一年各地的死刑犯,大案要案也要整理,司農寺和戶部工部要計劃春耕之事等等。


    上一世南越王每到年末那個月,幾乎都不會踏進後宮。


    蕭澈再有能力,想來也是至少半個月要忙得雞飛狗跳。


    希望這半個月陳楚楚抓緊時間動手,她想徹底了結,好過個年。


    “你在府中要多小心,太子妃那邊不必去請安,若有事,隨時讓你兄長進宮告訴孤,有事不許瞞著孤,知道了嗎?”


    蕭澈幾乎是耳提麵命。


    孟晏雲抬頭,滿眼傾慕,柔聲道:“殿下要照顧好自己,臣妾好好待在府中,不會出事的。”


    蕭澈撫著她的臉,瞧著她幹淨明澈的眼眸,暗暗歎氣。


    罷了,陳楚楚的事,還是不要髒了孟晏雲的耳朵。


    十一月十五,朝廷各部開始正式做年終總結和明年的計劃。


    蕭澈一早就出了門,囑咐碧芳和孟靖雲好好照看,這才進宮。


    本該是忙碌的皇帝,因為有蕭澈在,反而清閑得很。


    政事堂中,蕭澈有條不紊的讓人傳各部官員進去迴稟商議。


    禦書房中,孫太醫跪在皇帝麵前。


    “太子身體如何?”


    皇帝問。


    孫太醫低著頭,不敢直視皇帝的眼睛,屏息道:“如往常一般。”


    “太子側妃呢?”


    “並無動靜。”太醫的頭垂得更低。


    皇帝唇邊噙著一絲笑意,眼神平靜又陰冷:“下去領賞吧。”


    太醫戰戰兢兢退出禦書房,走出好一段距離,直到看不到禦書房巍峨的宮殿,他才敢擦去額頭的汗水。


    再這樣下去怕不是辦法,要是被太子知道,皇帝肯定不會保他。


    要是投向太子,說不定還有一絲生路。


    黃昏,見蕭澈還遲遲不迴來,陳楚楚越來越焦急。


    現在她和蕭澈之間隔閡不小,她的機會不多。


    這個十五對她很重要。


    “讓人去宮中叫太子,就說本妃有事。”她煩躁的吩咐書玉。


    書玉下去照辦。


    半個時辰之後,派出去的人迴來了,卻沒有帶迴來蕭澈,隻帶迴來蕭澈的消息。


    蕭澈說事忙,拒了。


    陳楚楚的臉瞬間陰沉得可怕。


    是夜,蕭澈歇在政事堂旁的偏殿,圓月西斜,偏殿中的燭火才暗下。


    而此時的絳雲宮卻亂了。


    蕭潤發了高熱。


    莊妃叫來了半個太醫院的人,然而依舊是束手無策,蕭潤的高熱無法降下。


    蕭潤燒得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眼前的人影都是模糊的。


    隻覺麵前的人臉上的擔憂和慈愛與母妃好像。


    他真的好想母妃。


    一時間,他以為這是夢,朝麵前的人低聲撒嬌道:“母妃,母妃,我想吃牛乳酪和雞肉羹。”


    莊妃急得沒有了往日的端莊溫柔,給蕭潤擦著臉上的汗珠,厲聲吩咐:“讓人去做牛乳酪和雞肉羹!”


    宮女連忙下去吩咐小廚房做。


    小廚房的人用最快的速度做了送上來。


    莊妃端著牛乳酪,小心翼翼的喂到蕭潤的唇邊。


    蕭潤吃了一口,緊接著全都吐出來。


    “不是,這不是牛乳酪,這不是。”


    他緊閉著唇躲開,再不願吃一口。


    莊妃急的都要哭了。


    還是宮女阿棠說:“娘娘,會不會是殿下在太子府吃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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