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你剛才對我下魔咒對不對?長老說過,人類的吻是一種魔咒,會讓人感到輕飄飄的,臉兒發燙、心跳加速,我們是不可以隨便和男人亂來的,隻有長老規定的人選才可以吻我們呀。”


    聽了她的言詞,讓他差點失笑,但強忍著。


    “你覺得輕飄飄的?”


    “對呀,而且還暈暈的。”


    “是嗎?這表示你真的中了我的魔咒了。”


    “你怎麽可以吻我?我被你害死了啦,要是長老知道,會罰我的!”


    “為什麽隻能跟長老規定的人選親嘴?”


    “因為長老說,人類重視女子的貞操,我們要當人,就得學習遵守禮教,若是隨便跟男人親嘴,就變成淫婦了。”


    他揚著眉。“這倒是,你們長老說得很對。”


    “所以你害死我了啦,放開我。”真可惡,她的力氣居然大不過他,掙不開這雙臂膀。


    “那麽你們長老有沒有告訴你,一旦姑娘家被男子親了,就得跟著他?”


    她努力想了想。“這……好像是,長老說,姑娘家要保持清白,不可讓男人輕薄。”


    “這就對了,你的嘴讓我親了,身子讓我看過了,從禮教來看,你等於是我楚鈺襄的人了。”


    “啊,那怎麽可以,我應該是嶽大哥的人才對。”


    “那可不行,你讓我親了,若還對他有非分之想,就是淫蕩,不合禮教,也不知羞恥了。”


    “怎、怎麽這樣嘛!”她一臉苦惱,因為他句句有理。長老時常教誨她們,人與獸之不同,在於禮教,而她是好門生,不能違背長老的教誨,可是……嶽大哥才是她要交合的對象呀,而她的嘴給楚鈺襄親了,若再與嶽大哥有瓜葛,就是淫婦,她的腦子打結了,既苦惱又迷惘啊。


    瞧這小家夥煩惱的樣子,真教人又憐又愛,楚鈺襄憋住想笑的衝動,他發現自己很愛逗這個認真又可愛的小狐狸。


    “其實你也不必煩惱,長老挑人,最終目的無非是為了讓你學媚術,既然你是我的人,我一定會教你。”


    她抬起臉,疑惑問:“你?你能教我什麽?”


    “我能教你的,可多了,例如……”他低下臉,薄唇在她光滑細致的脖子上親啄一記。


    “啊,你幹什麽?”


    “噓……”他的親吻無比輕柔,卻含著某種堅定的力量,溫柔地安撫她,同時故意挑逗她,在她的頸子上又親又吻,還輕輕吮咬著。


    她感到麻麻癢癢的,適才被他親吻,就暈暈然的,這迴也不知被他下了什麽蠱,他的唇一碰上她的頸子,沒多久,她的人就一陣發軟,四肢無力,唿吸不由得緊促,全身起了舒服的雞皮疙瘩。


    這種感覺她從來不曾經曆過,有如走在雲端上,又像迷失在五裏霧中,她的身子好熱好熱,粉頰燙紅。


    狐仙長老說過,人類的親吻有百種滋味,難道就是這個嗎?好厲害的法術啊,讓她招架不住,隻能任由他的輕薄往下延伸。


    她不但全身酥軟,還不由自主地發出奇怪的呻吟,自己是怎麽了?竟然連反抗的力氣都使不出來,她該掙紮的,因為、因為——這些事,她應該跟嶽大哥做才對呀。


    不知他的嘴兒有法術,連手掌也有法術,被他撫摸過的地方都像被火烙一般的燙……眼看他的唇已經來到她胸口的渾圓,狐仙長老的告誡閃入她腦海裏,像有一股力量迴到她身上,忙用雙手阻擋他的唇。


    “你壞死了!未經過我同意,怎麽可以對我這樣?我還沒答應要跟你呢!”


    “霜兒……”


    “放開我啦!”


    楚鈺襄原本隻是逗逗她,並非真的想立刻要了她,但這小家夥為了逃離他的懷抱,不停地扭動著身子,殊不知這麽做,剛好磨蹭著他身下部位,令他身子不由得繃緊。


    “你別動——”


    “楚兄弟。”門外傳來叫喚聲,門板還砰砰地敲著。


    是嶽鐵劍!


    一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白如霜猛然迴神,她張口要喊,立即被大掌被捂住。


    “嶽兄,什麽事?”


    “咱們該出發上路了。”


    “好的,我準備準備就出去。”


    “對了,你可知白姑娘去了哪兒?”


    “你找她有事?”


    “昨兒個酒喝多了,一覺睡到天亮,剛去敲她的房門,沒人應,不知她跑去哪兒了?”


    “去茅房了。”


    “你怎麽知道?”


    “她——”忽感大掌吃痛,懷中的人兒正用力狠狠咬住他的手。


    見裏頭沒聲音,門外又喊:“楚兄弟?”


    楚鈺襄一邊忍著被小狐狸咬的疼痛,一邊鎮定地迴答:“是我猜的,你想想看,姑娘家要去解手,怎麽好意思說?我想,她很快就迴來了。”


    “好吧,我去看看小二把馬匹牽來了沒有?咱們樓下見。”


    待嶽鐵劍離去後,楚鈺襄立刻放開這隻兇巴巴的狐狸姑娘。


    白如霜一抽離他的懷抱,立即去找她的衣裳,找著了衣裳趕忙穿上,著裝完畢後,便轉頭氣唿唿地瞪著他。


    “你以後不準親我,也不準亂摸我,更不準讀我下魔咒。”


    對他做了一個鬼臉後,便氣羞地跑出房門外。


    楚鈺襄揉著被咬疼的手,這刁蠻的小東西,牙齒可真銳利,或許他該讓人知道她在他房裏過了一夜才行,而且是光著身子的。


    望著手掌上的牙齒印,他輕輕舔著被她咬過的痕跡,逸出一抹微笑。


    自從她生澀的小嘴被楚鈺襄給一親芳澤後,就時常發呆,腦袋瓜想的,盡是那天他對她所做的事,令她到現在還受“臉紅心跳”的魔咒所困擾。


    勾引嶽鐵劍,到現在仍一事無成,反倒是那個楚鈺襄的影子一直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


    她是怎麽迴事呀?臉會熱、心跳會加快就算了,更奇怪的是她的雙眼總會不由自主地偷瞧楚鈺襄,她該不會是對他有意思吧?


    不,她搖著頭,想她白如霜可是狐精界裏優秀的女狐耶,要找人匹配,也得找最強的那一個,就算化成人形了,也要找一個體魄強健、力量又大的男人,而不是那看似弱不禁風的楚鈺襄呀。


    但話說迴來,那楚鈺襄也不是真的弱,而是個練家子,她記得那日她趴在他身上時,摸著他的胸膛,並不會軟綿綿的,雖然不如嶽大哥那般雄壯威武,但也是挺結實的呢。


    每迴一想到他是怎麽用嘴逗弄她的,臉就像煮開的水,燙極了。


    這男人好危險,直覺告訴她,她最好離他遠一點,免得被他給“吃”了。


    他們一路往京城,經過一個城鎮又一個城鎮,雖說她的“課業”是勾引嶽鐵劍,好吸取他旺盛的“精氣”,並與他做一對恩愛的夫妻,學習當一個女人。


    不過她畢竟是年輕的女狐精,“當人”的資曆不夠久,心性尚且好動,而每到一個城鎮,她就會被人類世界的新鮮感給勾去心神,好奇地四處遊山玩水。


    她有用不完的精力,對許多事感到新鮮不已,人類會做商賈買賣的玩意兒,經營各種店鋪,賣布的布莊、賣米的米鋪,還有賣書畫字帖的書肆。


    有一迴,她一進到書肆,像是兩腳在地上生了根,被那些書冊給深深吸引住,她翻看各種書冊,並且興奮滴拉著嶽大哥,指著那些山水畫。


    “嶽大哥,你瞧,那竹子畫得好漂亮呀。”


    “喔。”


    “你瞧那書法,寫得真好呢。”


    “喔。”


    “嶽大哥你看,這是小說呢。”


    “喔。”


    不管她問什麽,嶽鐵劍的反應就是沒啥反應,隻會喔一聲,他是個粗人,論武功招式或兵器種類,他在行,說到詩詞書畫,抱歉,他一竅不通。


    白如霜禁不住嘟起嘴,嶽大哥隻會迴答喔,讓她一人窮開心,心中有說不出的悶。


    她走到一旁,隨意翻了翻書冊,然後拿起一本詩集,喃喃地念著。


    “樓上殘燈伴曉霜,獨眠人起合歡床,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長。”她識字,但是卻不太懂上頭寫的是什麽意思,於是她又跑去問向嶽鐵劍。


    “嶽大哥,這上頭寫的是什麽意思?”


    嶽鐵劍卻一個頭兩個大,麵有難色。


    “這……你可問倒我了,我是個粗人,不懂那些舞文弄墨的東西。”


    “你不懂?”


    “不懂。”


    她感到失望極了,又很想知道這上頭寫的是什麽意思,正在泛悶之際,身旁傳來溫文的嗓音。


    “這首詩句是說,一名女子的丈夫遠行,女子隻能獨守閨房,她對丈夫的相思有多長?就算用天涯海角來比擬,都嫌短。”


    她睜大眼睛望向旁人,為她解說的,正是楚鈺襄,她低頭看看詩集,又抬頭看著他。


    “比天涯海角還要長?那是多長?”


    “這隻是比喻,問題不在時間的長度,而是要道出女子對丈夫的思念之深,一夜豈會比天涯海角長?非也,這隻是意境。”


    “喔……”她聽了點點頭,似乎懂了,接著,她又翻閱書冊,好奇地讀著另一首詩。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迴顧,半緣修道半緣君……這又是什麽意思呢?”


    “意思是,曾經見識過壯闊的滄海,便難再見到令自己動容的水域,看過了巫山千變萬化的雲霧,便難以被其他雲海給迷惑,就算經過美麗的花叢,也沒有迴頭再觀賞的興致,隻因心中一半在潛心修道,另一半的心,仍舊惦記著佳人。”


    她歪著頭問:“為什麽?是因為不開心嗎?”


    “寫這首詩的人,是為了紀念亡妻,意指亡妻就像壯闊的滄海、巫山的雲霧,對她的思念,就連經過百花爭豔的花叢,也無法讓人迴顧,隻因最思念的那朵花,已經凋謝了。”


    “好美的詩……寫這首詩的人,一定很傷心。”


    楚鈺襄卻對她搖搖頭。“非也。”


    “咦?不是嗎?”


    “此人隻是作詩抒發,事實上,他在亡妻死後不久,又另娶繼室,並與許多女子交好。”


    “耶?怎麽這樣啊?我還差點被這首詩感動呢。”


    “詩是詩、人是人,寫詩作詞,隻是藉以抒發罷了。”


    秀眉兒攏向眉心。“好奇怪,人的心思怎麽那麽複雜啊?”


    “人心的確是比其他畜獸複雜許多。”他眸光溫柔,將她歪著小腦袋思考的樣子瞧進眼底。


    接下來,她又問了好多問題,楚鈺襄都能一一為她解答。


    白如霜發現除了詩詞,楚鈺襄對書畫也精通,反倒是嶽大哥,一問三不知,除了舞刀弄劍之外,他對詩詞書畫、地方戲曲,以及許多各地的民情風俗,都沒像楚鈺襄那般了解,還能慢慢地、仔細地解說給她明白。


    他不但教她下棋、畫畫,還教她彈琴。


    人類最神奇的,便是製作了各種樂器,讓這些樂器發出優美的聲音,而楚鈺襄便彈得一手好琴、吹得一手好簫。


    與他相處越久,她對他越是感到不可思議,她在他身上感覺到另一種與嶽大哥截然不同的吸引力。


    以往,她和其他女狐精一樣,崇尚體魄雄健剛強的男人,對男人的優劣等級,也是以身子骨的強壯程度來區分。


    可是漸漸的,她的目光從強健的體魄,慢慢轉移到楚鈺襄的才氣。


    她會被詩情感動,會被他的文采和見識所吸引,總在無人見到時,一個不小心,又被他偷吃了好多豆腐。


    楚鈺襄會親她、吻她,把她逗弄得臉紅心跳,不知如何是好,罵他輕薄,他卻說是在教她。


    她注意的,不再是這男人的力氣大不大、肌肉壯不壯,而是他的談吐風度,以及令人佩服的才華。


    某日夜裏,她一個人坐在屋瓦上,看著月亮發呆。


    這一路上,她跟隨嶽大哥,為的就是找機會媚惑勾引嶽大哥,卻到現在連個進展都沒有,令她困擾的,是她一點也不急,不禁自問為什麽?


    還有她的腦袋瓜裏,想楚鈺襄的時刻比想嶽鐵劍多;楚鈺襄看似斯文,卻一點都不文弱,他隻是不把他的強勢彰顯出來罷了。


    他明明知道她的底細,卻一點兒也不驚訝,還對她們金狐族的事情很清楚,知道她在修煉當中。


    更教她迷惑的是,既然他明知她要勾引的人是嶽鐵劍,他幹麽來攪和勾引她呀?


    勾引?咦?


    她突然一愣,楚鈺襄在勾引她嗎?


    如果不是這樣,他幹麽老是親她、吻她,還對她……撲通——心跳漏了一拍,她摸著自個兒的左胸口,這兒跳得好快呀。


    喔,她的頭開始疼了,以往她根本不需要想這麽多的事呀。


    當人,好難,但是不當人,更難,她知道自己喜歡當人,否則她不會努力修了五百多年。


    突然的哭聲,將白如霜神遊的思緒給拉迴來。


    三更半夜的,誰在哭呀?


    那哭聲就在不遠處,由於好奇,她據誒的那個循著哭聲去探個究竟。


    可憐的哭聲,來自一間屋子,這屋子看起來十分簡陋,一看就知道是窮苦人家的屋子。


    屋內一燈如豆,原來哭的是一對小兄妹,小女孩大約才五、六歲的年紀,小男孩則是七、八歲。


    兩個孩子窩在一塊兒,小女孩看起來很虛弱的樣子。


    “哥哥,我肚子好餓。”


    “別哭,忍著點,娘不舒服,會吵醒她的。”小男孩也餓得難受,但仍是強忍著。


    “哥哥,娘怎麽了?”


    “娘生病了。”


    “娘會死嗎?”


    “胡說,娘不會死。”


    “可是娘一直躺著。”


    “因為娘太累了,等她休息夠了,就會醒來。”


    “婉兒……忠兒……”床上的婦人,發出微弱的呻吟。


    兄妹倆一聽到娘的叫喚,立即跑到床邊。


    “娘!你醒了?娘!”


    “唔……”婦人並沒有醒,依然昏睡當中,隻是夢囈般地喊著孩子。


    “哥哥,娘的身子好冰啊……嗚嗚嗚……”


    小男孩抱著妹妹,安慰道:“乖,別哭。”


    “嗚嗚嗚——娘——不要死——娘——”


    小男孩強忍著眼淚,他隻能抱著妹妹,其實他跟妹妹一樣害怕,不知道該怎麽辦,娘的麵色蒼白,毫無血色,瘦得不成人形,可是他們沒東西吃,爹不要他們,新娶的壞女人將他們母子三人驅逐到這破屋子裏,有一餐沒一餐地過活。


    他好恨,恨自己太小,多希望能快快長大,憑一己之力照顧娘和妹妹。


    “娘,撐著點,我找大夫來看您。”


    “娘——嗚嗚嗚——”


    小男孩抱著妹妹,眼淚也掉了下來,娘生病了,妹妹也餓得身子虛弱,他真是又急又害怕。


    屋外的白如霜瞧見了這情景,心中不忍,於是來到門前,卻意外發現這門是被鎖住的。


    她心中覺得奇怪,會是誰把母子三人鎖在屋裏,卻沒給他們東西吃?


    門雖然上了鐵煉,卻難不倒她,稍微施以法術,鐵鏈就打開額,她移步輕踏了進去。


    當小男孩瞧見她時,驚訝地瞪大眼,繼而以兇惡的眼神瞪著她,擋在妹妹麵前。


    “你是誰!”


    白如霜認得那眼神,也感受到小男孩的畏懼,那是幼獸遇到危險時,所散發的敵意和恐懼,而他小小年紀,勇敢地表現出保護妹妹的行為,令她為之動容,不免心生憐惜。


    “別害怕,姊姊不會傷害你們,你娘怎麽了?”她關心地問。


    小男孩拿起地上一根木棍指著她。“別過來!”


    “我不會對你們怎麽樣的,你別怕呀。”


    盡管她語氣極力溫柔誠懇,但這對兄妹依然像是落難受驚的幼獸,睜著驚恐的大眼,抖著身子,揮著木棍,警告她要是敢上前一步,他們就跟她拚了。


    白如霜知道,畜獸與畜獸之間,共通的示好唯一方法,隻有一個,也是最快的方法。


    她不疾不徐地把手放在身後,低聲念了幾句咒語,不一會兒,從身後拿出一盤食物,端在兄妹倆麵前。


    方法果然立即奏效,就見兄妹倆瞪大了眼,盯著那一盤熱騰騰的燒鴨。


    她露出一個友善的微笑。“要不要吃呀,很好吃的喲。”


    兄妹倆驚訝得瞠目結舌,他們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卻突然有人拿了一盤燒鴨來到他們眼前,當場口水就要流出來了。


    “燒鴨!”妹妹突然叫出口,把呆愕的小男孩給嚇了一跳。“哥哥,是燒鴨!”


    白如霜點點頭。“對呀,這可是廣記燒鴨,在所有我最愛吃的食物排名中,有前十名喲。”


    “前十名!”天真的小妹妹,興奮地叫道。


    眼看婉兒就要撲向食物,迴神的哥哥忙抓住她的衣領,把她給拉迴來。


    “別過去!是陷阱,一定是陷阱!”


    一道燒鴨不夠誘惑嗎?好!


    白如霜將另一手又伸到身後,念了幾句咒語,不一會兒,又端出一盅熱騰騰的東坡肉。


    “這也是我最愛的東坡肉,是富貴酒樓的大廚做的,這肉兒燉煮到入口即化,有前十名喔。”


    “肉肉!前十名的肉肉!”婉兒更興奮了,兩隻腳兒著急地往前,還伸直雙手,仿佛要擁抱那盅香噴噴的東坡肉。


    小男孩也幾乎要失神了,但他也算毅力夠強,年紀小,卻很有骨氣,就算口水快滴下來了,還是不肯妥協,死抓住妹妹。


    “你為什麽對我們這麽好!食物裏有毒對不對!”


    白如霜恍然大悟,喔?原來是怕食物不幹淨呀,好。


    她將兩盤食物放在這屋子裏唯一的四方桌上,然後又變出三副碗筷,她嫌這屋子太暗,連油燈都奄奄一息似的忽明忽滅,於是她為這屋子又添了兩盞燭燈,還罩上油紙做的燈罩,讓原本昏暗的屋子更加明亮,也多了一份溫暖。


    屋子一亮,這桌上的食物就讓人看得更清楚了。


    白如霜坐下來,對他們招招手。


    “來,一塊兒吃吧,姊姊陪你們吃。”


    兄妹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位美麗的姊姊,變法術似的拿出好多好吃的食物,就當著他們的麵,津津有味地挾起燒鴨來啃,然後再挾了東坡肉放到嘴裏。


    稚嫩的孩子在餓了好幾日後,哪禁得起這種誘惑?就算哥哥忠兒禁得起,妹妹婉兒也耐不住,肚子傳來咕嚕嚕嚕的饑餓聲,迴響在室內。


    一個不留神,妹妹掙脫了哥哥,上前也跟著拿起筷子,挾起燒鴨大口塞進嘴裏,哥哥來不及阻止,隻好吞著口水眼睜睜地看著妹妹狼吞虎咽。


    “哎呀,別急,小心噎著了。”


    小男孩吞著口水問:“真的沒毒?”


    “我跟你們無冤無仇的,為什麽要下毒?而且姊姊是來幫你們的,你想不想讓你娘也吃東西?”


    小男孩猶豫了下,最後用力點頭,他上前拿起碗,舀了塊東坡肉,不是給自己,而是轉身拿給臥病在床的娘親吃。


    “娘,有吃的,你聞,好香啊,娘。”


    妹妹婉兒也拿著燒鴨,來到床榻邊,高舉著手中的燒鴨腿。


    “娘,腿腿給你吃,娘快醒來。”


    兄妹年紀雖小,卻很孝順,看得一旁的白如霜都忍不住心疼,她若是不幫他們,誰還能幫他們?於是她來到床邊,審視床上婦人蒼白的病容。


    “她病得很重哪,根本無法進食。”


    “娘——”


    妹妹婉兒又嗚嗚地哭了,哥哥忠兒也是紅著眼眶,白如霜忙安撫他們。


    “你們的娘需要看大夫,別擔心,姊姊幫你們找大夫來。”


    兄妹倆一聽,原本哭喪的臉瞬間燃起了希望。


    “真的嗎?姊姊。”


    “當然是真的,我既然說得出,就做得到,這樣你們就不哭了吧?”


    哥哥忙搖頭。“不哭,娘有救,我不哭。”


    妹妹也跟著附和。“我也不哭。”


    白如霜含笑摟著兩兄妹。“姊姊這就去找大夫來,你們先吃飯,填飽肚子,不用怕不夠,你們的娘,姊姊另外準備了好吃的給她。”


    “前十名嗎?”婉兒睜著期盼的天真大眼。


    “是呀,前十名,都是前十名。”


    兩兄妹終於漾開了笑容。


    哄著他們先去填飽肚子後,白如霜便出門去找大夫,但三更半夜的,店家都關了,找大夫談何容易?她當然有自己的辦法。


    不到一刻的工夫,她便拎著一個人又出現了。


    這城裏最有名的吳大夫,被她施了法術,她輕鬆扛著吳大夫和他的藥箱在屋瓦上快速奔馳,一下子又迴到兄妹這裏。


    “吳大夫,你快來看看她怎麽了?”


    被施了法術的吳大夫,乖乖地去幫床上的婦人把脈斷象,原來兄妹的娘親,因為長期勞累又吃不飽,加上心中鬱悶成疾,造成身子虛,受了風寒後便倒下,除了開藥方,還必須以藥膳進補,假以時日才能康複。


    “大夫說了,你們的娘沒事,已經給她服了藥,隻要每日慢慢以藥膳進補就行了,姊姊明日會再來看你們,別再哭了,知道嗎?”


    “謝謝神仙姊姊。”婉兒童言童語天真地道謝,白如霜聽了禁不住失笑。


    “怎麽叫我神仙姊姊?”


    “姊姊一定是神仙,才會變出那麽多食物來,是老天爺聽到我們的請求,派神仙姊姊來救我們的。”


    神仙二字讓白如霜聽了心喜,因為這是多麽莫大的光榮,金狐族苦心修煉才能化形成人,而最大的願望,當然是繼續修行當狐仙,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列入仙位。永生為人,就算來世投胎也能當人。


    “放心,有姊姊在,一定保護你們。”


    她心中下了決定,不能不管這對可憐的兄妹和他們的娘。


    從這天開始,她便每日都去關照這對被爹冷落、受新人欺淩的母子三人,幫他們度過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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