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王府,碧水湖畔。


    微風輕拂,湖麵泛起層層漣漪,一艘樸素而雅致的小船悠然穿梭於茂密荷花叢中,船身未經過多餘的雕飾,散發著一種天然的質樸之美。


    船上,兩位身著華麗綢緞、頭戴簡單珠翠的女子並肩而坐,她們的氣質淡雅如蘭,沒有絲毫的張揚與奢華,顯得尤為親近自然。


    段樺一襲淡雅的藕荷色長裙隨風輕擺,發間僅插著一支素潔的玉簪,更顯其溫婉氣質。


    她手持一柄緙絲團扇,輕輕搖動,那扇麵上的精致圖案若隱若現。扇動之間,帶來陣陣微風,荷花的香氣撲鼻而來,那香氣清新而淡雅,讓人陶醉其中。


    關柔則身著一襲清淺的青綠色長裙,袍上繡著幾朵簡約的蓮花圖案,與周圍的景致相得益彰。


    她的發飾同樣簡潔,幾縷碎發隨風拂過臉頰,為她平添了幾分柔美。


    流雲正低頭整理著船上的小幾,上麵擺放著幾樣簡單的茶點。那些茶點精致小巧,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紫蘇則手持一把寬大的蒲扇,輕輕為她們扇風,給兩人帶去一絲絲清涼。


    遠處的岸邊,還站著幾個婢女,焦急望向船隻的方向。


    關柔的目光從遠方焦急等待的婢女身上掠過,那些都是她身邊的近侍,卻被淩王妃以不喜人多、船小為由,阻在了岸邊。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她知道,眼前的女子有話要與她說。


    段樺給流雲便了個眼神,流雲從懷中拿出一封信件,遞給了關柔。


    這封信件,是今日清晨蒼躍特意囑咐羅刃轉交給她的。


    直到看到信上的內容,她才恍然驚覺,鄭柔怡這個名字,對她而言並不陌生。


    她就是慶陽侯府的掌上明珠,本應有著璀璨的人生,卻因一場山賊之禍被傳香消玉殞。


    然而,真相卻令人驚愕不已。


    鄭柔怡非但未死,反而被悄無聲息地帶到了北良這片異鄉之地。


    此消息,猶如一道驚雷在段樺心中轟然炸響,掀起了無盡的波瀾。


    如果可以,段樺的心中充滿了無法言喻的渴望。那渴望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熾熱而強烈。


    她想將鄭柔怡從北良解救出去,讓她擺脫這困境,重獲自由。


    迴想起上迴春宴時,鄭付奉因他人對鄭柔怡的議論而勃然大怒的情景。


    顯然,她的家人並沒有把她遺忘,那份深情厚意如同一股溫暖的洪流,衝擊著段樺的心靈。那份深情厚意讓她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上輩子沒有人救她,反而還要利用她達到某種目的。那些痛苦的迴憶如影隨形,讓段樺更加明白鄭柔怡此刻的無助與絕望。這輩子,她想要救鄭柔怡,想給她一個重新活過的機會。


    段樺也清醒地認識到,這並非易事。


    北良之地,局勢複雜,困難重重。想要逃離此處,不止她要付出努力,鄭柔怡自己也要付出一些代價。


    關柔望向段樺,隻見她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那笑意中似乎藏著無盡的深意,讓人難以捉摸。


    關柔伸手接過信件,心中湧起一股好奇,不知道這封信中究竟藏著怎樣的內容。


    她拆開隻看了一小段字,臉色瞬間煞白。


    段樺在關柔看著那封信的同時,把信上的內容念了出來:“鄭柔怡,齊國慶陽侯嫡女,前未婚夫是英國公世子,高慎。三年前,不幸被微服遊曆至齊國的北良皇子蕭成煒看中,精心設計擄至北良,最終被迫成為其側妃。”


    紫蘇和流雲靜靜地站在一旁,神色凝重。此時的氣氛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而壓抑。


    “你……你是誰?”關柔的聲音微微顫抖,她原本以為就是來赴一場私宴,並打算聽從三皇子妃的勸說,意圖為蕭成煒爭取淩王的助力。


    盡管她對蕭成煒並無好感,但礙於三皇子妃的情誼,加之淩王妃曾是受她援手之人,她最終還是應允了此番邀約。


    可她未曾料到這場私宴會暗藏如此玄機。


    自踏入此地,一切便顯得不同尋常。


    幾句寒暄之後,她被引領至湖畔,繼而與自己的貼身婢女分離。


    此刻的她,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那不安如同細密的絲線,緊緊纏繞著她的心。


    但她仍竭力維持著表麵的鎮定,不讓內心的慌亂顯露分毫。


    “趙元扈認識嗎?” 段樺本想說出岑申的名字,但轉念一想,岑申在齊都待的時間並不長,多數是在西北。


    最後她在齊都所識的人選裏選了趙元扈。畢竟,趙元扈的名字在齊都更為人熟知。


    在聽到趙元扈的名字後,關柔臉上的部分陰霾瞬間驅散了。


    趙元扈,那個她兒時記憶中的玩伴,如今已是齊國的太子,權傾一時。


    可為什麽在北良會有太子哥哥的人?而且還是一個如此明豔的女子!難道是太子哥哥查到了什麽,特意派人來尋她?但轉念一想,此事不可能如此簡單。


    “你……是太子哥哥的人?”關柔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但內心的波瀾已難以掩飾。


    段樺聽著她的話,微眨雙眸。


    趙元扈,本應穩坐儲君之位,享盡榮華富貴,卻不知何故,後麵竟被岑申奪了他的位。


    隻怪當時她人在盛國,難以洞悉齊國的風雲變幻,錯過了許多關鍵信息。


    岑申妄圖奪帝位,那她就偏不讓他如願。


    她深知,隻要父親安然無恙,憑他的威望與能力,無人能動搖他手中的兵權分毫。


    且父親草莽出身,兵權在他手中,於皇權無害,反倒是增益。


    隻因父親與當今齊皇趙琰年少相識,曆經風雨洗禮,早已建立起超越尋常的深厚情誼,形同手足。


    “算是吧!”段樺姿態慵懶的倚坐著,目光深邃地看向關柔,提出了一個交易,“我能幫你擺脫目前的困境,但相應地,我也需要你的幫助。”


    關柔聞言,眼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有疑惑、有無奈,還有一絲自嘲。


    她輕輕搖了搖頭,苦笑著迴應,“我能幫你什麽呢?現在的我,不過是一個身陷困境、無依無靠的女子罷了。”


    “你能幫我的太多太多了。但是我得確保,你是一個可以信任的人!”說到這裏,段樺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仿佛這是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你愛蕭成煒嗎?”


    這個問題如同平地驚雷,讓關柔瞬間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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