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個實驗結束了,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伍覬瞟了一眼rewind repeat it,“我們還要處理後續的事情,保證這份技術不被濫用……”


    看著rewind repeat it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伍覬搖了搖小腦袋:“好了好了,迴去做甜點吃,好了吧?”


    “我也要!”


    【十色】阿裏亞娜舉了舉手,表示自己也想吃。


    “好了!幹正事!甜點肯定少不了你們的!”


    伍覬有些惱火的一跺腳,打開個人終端。


    “主的諭令是……額,保證實驗區核心被萊茵生命總轄接手,並且將多蘿西送到共同體?”


    她抬起頭,看向實驗區。大量身穿動力機甲的哥倫比亞士兵蜂擁而至,解除了防衛科成員的武裝。


    控製室內,斐爾迪南被無數武器指著,一名軍官的聲音從動力機甲裏傳出:


    “可靠證據顯示,你違反了臨床實驗室質量控製條例,正在此基地進行非法實驗。


    請你放棄抵抗,並讓你的部下也卸下全部武裝。”


    斐爾迪南仍保持著鎮靜,“這恐怕是一場誤會。請讓我先打個電話。”


    “這並不符合規定,但是....…隨便你。”


    斐爾迪南快速將記憶中的號碼輸入手機,但從中傳來的卻是幾聲滴滴的忙音。


    “......空號。”


    斐爾迪南手微微一顫,他努力保持著鎮靜,“你是誰的人?我必須和上校通話....”


    “我認識很多上校,隸屬於不同部隊。你說的是哪一位?”


    “是......”


    無數武器正指著他。


    那個名字就這樣凍在了他的舌尖。


    斐爾迪南突然有一絲慶幸,他沒有真的把那個名字在這麽多人麵前說出來。


    在和克麗斯騰通過電話之後,他突然有些明悟。


    自己似乎從來沒有將這個可怕的女人拉下水去。


    他害怕了。


    閃爍的輝光照耀了控製室,一名哥倫比亞士兵將埃琳娜護在身後,爆炸的塵埃散去,埃琳娜看著眼前的一幕有些難以置信:


    “斐爾迪南!?他,他自殺了?”


    軍官看了一眼損壞的樓板結構,語氣有些無奈:“我想他是逃走了,女士。


    抓捕這些喜歡提前做準備的聰明人總是一件苦差事。但又能怎麽辦呢?


    追吧,沒有人幫他的話,他跑不了太遠。”


    他厭惡這些準備。


    因為隻有失敗者才用得上備用方案。


    斐爾迪南的實驗室裏從來不需要這麽多方案,因為他總能敏銳地把握風向。


    很多人都說他善於經營,可他們並不理解。


    他隻是保持正確,不斷前進罷了。


    隻要走得比別人都快,金錢與關注就會源源不斷地自動朝他湧過來。


    而有了這些資源,他就能走得更快更遠。


    可是......


    今天他卻不得不走進這條陰暗狹小的通道,這條他從未認真考慮過要啟用的退路。


    克麗斯騰竟然想讓他進監獄......哈哈,要是他真進去了,那就隻能要麽和洛肯·威廉姆斯他們一樣變成瘋子,要麽老老實實做一具屍體。


    發瘋的科學家在哥倫比亞從不少見,軍隊與政府卻不能被安上犧牲平民來做邪惡實驗的罵名。


    那個女人拆掉了他的逃生車輛,卻給自己準備了一套最新款的動力甲。


    她對自己說,在哥倫比亞,我們沒有秘密。


    啊,她讓我上路,稱我為開拓者。


    他記不清楚自己走了多遠。


    喉嚨裏的刺痛與幹澀提醒著他,他的身體經受不住這樣的勞累。


    可是......特裏蒙仿佛就在身後。


    又可能是在身前。


    移動城市的陰影無比巨大,甚至隨著時間的流逝而不斷生長著。


    他要盡快......盡快......


    盡快去哪裏?最近的接應地點......那裏的人會不會和埃琳娜還有霍爾海雅一樣,背叛他?


    “站住。”


    動力甲停了下來,無聲的注視著這些拓荒隊成員。


    “我們知道你是誰。


    斐爾迪南….你以為你在對我們做了那麽多之後,還能安然無恙地一走了之嗎?


    別以為這鐵東西能嚇退我們。你隻會誇誇其談,並不能真正駕馭它。


    就算你對我們開火,把我們全部殺死在這裏......


    你也會遇到下一批拓荒者。


    看看你眼前的荒野吧,這裏全都是你的敵人!”


    沒有關係。


    他親手研發的“遞質”就在手邊,隻要他選擇注射,他就能瞬間讓這動力甲聽話,這些所謂的敵人全都不足為懼。


    可是他為什麽沒有動?


    是因為他不像多蘿西,沒有那個勇氣嗎?


    還是因為……


    斐爾迪南,你才是那個被你眼中的宏大構想——被“時代”所拋下的人。


    因為你從不認為自己正身處這個時代之中。


    你口口聲聲說著把握當下,總是在思考,在操縱。你從不感受。


    這是誰的聲音?是..…...埃琳娜?


    是啊,要是不想被拋下的話.….…他必須成為其中一部分。


    動力甲沉默著,不再向前,也不再掙紮。


    它舉起了自己的雙臂——


    就像在擁抱麵前的風、日光和大地一樣。


    憤怒的拓荒者們一擁而上,如同那頭在基地上空咆哮的銀色怪物——吞沒了麵前鋼鐵鑄就的皮囊。


    …………


    “別激動。你是不是被揍得挺狠的?誰動的手,那個警長嗎?我記得你說,她在某些地方很像塞雷婭。”


    防衛科成員聽著老人的話語,忍不住反駁道:“沒有人真能和主任一樣。我.…..…我隻是想不明白。


    為什麽主任會做出那樣的選擇.....我見過她工作得有多拚,她明明重視萊茵生命勝過自己的健康和名譽!


    我一直都想像她一樣守護萊茵,可她為何棄我們而去?”


    “你怎麽知道.…..是她背棄了我們,而不是我們先讓她失望?”


    “您是說.....”


    “你呀,你也還年輕。


    年輕人總是會為一時的意氣相投而聚在一起,又在之後的漫長歲月裏認清彼此。


    你別看他們現在吵得那麽厲害……在相遇的時候,他們或多或少還是真心的。”


    聽著耳邊傳來的旋律,防衛科成員沉默了一下,“帕爾維斯主任....…您在聽音樂嗎?”


    “你沒聽到過這段旋律嗎?”


    帕爾維斯樂嗬嗬的笑起來,“抱歉,我忘了。你來得太晚,錯過了萊茵生命的第一次新年派對。


    那時候.....那時候的萊茵還沒有自己的大樓。


    克麗斯騰租了半層寫字樓,就在特裏蒙理工大學旁邊。她和塞雷婭一起住在附近的老公寓裏。


    斐爾迪南總是念叨著自己要為萊茵帶來更多經費,可在他離開之前的公司之後,曾經的合作方都不常迴他的郵件了。


    我還沒有離開原來的研究所,每個月隻有一兩次機會迴到特裏蒙。


    新年的前一天,繆爾賽思發來消息,讓我一定要迴去參加派對。


    那個晚上下了很大的雪,特區迴來的路上堵得很厲害,我本來不想折騰自己這把老骨頭,可繆爾賽思威脅了我。


    她說,要是我不按時迴去,她會在新年第一天讓冰水浸透我的枕頭。


    在快到零點的時候,我終於踏進了那間辦公室——


    然後我聽到了這首歌。


    很難聽,真的。


    作為一名萊塔尼亞人,我至今無法理解,在掌握著那般高超的源石技藝的同時,繆爾賽思對音樂的品味為何還能如此讓人不敢恭維。


    然而其他人好像不怎麽在乎。你敢相信嗎?斐爾迪南竟然邀請塞雷婭一起跳舞,而且塞雷婭還答應了他。


    克麗斯騰..……克麗斯騰隻是站在一旁看著。那個晚上,她看著屋子裏的人的時間比看窗外的時間更久。


    那樣的日子.…..我都快記不清了。這歌……到底該怎麽唱來著……唉……


    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


    “主任.....…帕爾維斯主任?您...睡著了嗎?”


    通訊器另一頭遲遲沒有迴應。


    旋律仍在繼續,最後一個音節播完之後,又迴到了最開始。


    他不知道年邁的卡普裏尼是否還在通訊器旁。


    他隻知道,天亮之後,等迴到萊茵總部,一定能看到帕爾維斯站在老地方端著茶杯,麵帶微笑,注視著樓下一張張年輕的麵孔來來往往。


    “塞雷婭主任……唉,萊茵為什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十色】阿裏亞娜與伍覬一同出現在多蘿西麵前。


    “多蘿西女士。我們是來自影之歌的成員,希望你能和我們走一趟。”


    “嘿!你要幹什麽?”


    埃琳娜攔在多蘿西身前,盯著兩位女士,一臉警惕。


    “主對你很感興趣,女士。您的勇氣也值得欽佩,這個巨大的造物在你的努力下被摧毀,這避免了最壞的情況。”


    “什麽……?”


    【十色】阿裏亞娜拿出一個金色的圓球,“思維炸彈。它會摧毀連接銀白造物的施術者的思維,也就是——那些拓荒隊成員。”


    “所以……”


    “所以你沒有拒絕的資格,女士。不過請放心,我們沒有惡意。我們可要比哥倫比亞安全很多。


    至於手續方麵您不用擔心,我們會處理好的。”


    多蘿西輕輕將埃琳娜拉迴來,淡金色的雙眸有些無奈:“好了,我知道了。我也確實沒有拒絕的能力。”


    “女士,這片大地的旅途才剛剛開始。你會為你的決定感到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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