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比利亞,鹽風城


    大審判官看著斯卡蒂走入教堂,突然低喝一聲,“誰?”


    凱爾希從陰影中現身。


    “你好,大審判官閣下。”


    大審判官正欲說些什麽,突然一個身披黑色鬥篷的嬌小身影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之中。


    “嘖嘖,我還以為你們發現我了。”


    大審判官驚了一下,“你是誰?”


    “我來自泰拉文明共同體,尊敬的大審判官閣下。”


    凱爾希挑挑眉,“我還以為陌雅小姐你隻在北方活動——這又是哪個分身?”


    “我是因為一個特殊情況而派出來的。”夜陌雅抬起頭,露出深邃的黑瞳。


    “你們認識?”


    大審判官戒備起來,微微握緊手中的武器,凝視著眼前的兩個外來者。


    “有過幾次會麵。”


    夜陌雅笑了笑,看向教堂,她的視線穿越重重阻隔,將一切盡收眼底。


    凱爾希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我還以為你會在斯卡蒂身邊幫她解決問題。我聽她說,你們之間關係不錯。”


    夜陌雅的視線穿過厚厚的海洋與岩石層,看著斯卡蒂與主教、歌蕾蒂婭走向海底,與他們對峙。


    “有些事情需要她自己解決。”


    ————分割線————


    海嗣首言者被擊殺,主教也準備解放自己,化身為一個巨大的怪物。


    斯卡蒂、歌蕾蒂婭、被解救出來的幽靈鯊,三位深海獵人上演了一場精彩絕倫的戰鬥,在她們的配合之下,主教化身的龐大海嗣毫無反抗之力。


    這是一次成功的獵殺,本該如此。


    主教死了,獵人又一次獵殺了獵物。


    三人互相搭著肩,盡享勝利的、團聚的喜悅,但此時,主教屍體爬上一層暗紅色的二維平麵。


    夜陌雅、凱爾希、大審判官此時正靜靜的立在山上,等待戰鬥結果。在夜陌雅的勸阻下,凱爾希沒有出手,而是靜靜等候。


    突然一股恐怖、毀滅的威壓從海底直衝雲霄。


    瘋狂、毀滅,強烈的負麵情緒衝入凱爾希和大審判官的腦海,摧殘著他們的心靈,凱爾希在痛苦中瞟了一眼旁邊:夜陌雅不見了。


    海底,斯卡蒂脖子上的項鏈散發出幽藍色的光芒,將她保護起來,她有些茫然失措的看著歌蕾蒂婭與幽靈鯊倒在地上,她們的身體也浮現出一絲暗紅色花紋。


    一股柔和的力量突然將她們托起,向地上飛馳,一聲嬌喝從頭頂傳來:


    “絕對毀滅!”


    她看見一個巨大幽藍色的能量團轟入海底,將整個海底空間毀滅。


    炫麗的光芒與不斷蔓延的幽藍色結晶把斯卡蒂的眼眸映出一片藍色,這讓她有些失神。


    她感到一股暖流在身體裏遊走,舒緩著身體的酸痛。突然,一隻小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迴神啦!”


    斯卡蒂定了定神,看向這個身披黑色鬥篷的小家夥。


    “.....小雅?”


    夜陌雅收迴另一隻手,歌蕾蒂婭和幽靈鯊身上的暗紅色花紋已經褪去,“嘖嘖,蒂蒂啊,你可真不夠意思,遇到事情也不拿項鏈通知我。


    嗯,看這樣子,連時雨都沒有告訴吧?”


    “這是深海獵人的事情....時雨她不是獵人,而且,我不想……”


    “不想什麽?害怕帶來所謂的災禍?


    你知道的,這對我來說不值一提。而且,你應該試著依靠別人。


    至少,我是有能力站在你身邊的。麵對未來,隻有強大自身才能搏得生機……”


    “很抱歉打擾一下,這位夜陌雅小姐,你應該向我解釋一下這裏發生的事。


    你應對這個詭異花紋的經驗似乎相當豐富。”


    “哦,自然,自然。”


    夜陌雅應和了幾聲,“我之所以來到這裏,是為了獵殺剛剛出現的那個東西。


    前幾天那個東西衝擊封印,從中跑出一點汙染,就是你們剛剛看到的那個二維平麵。那是一個……嗯,感染了深淵的家夥。”


    “什麽是深淵?”


    深深感受過恐懼的歌蕾蒂婭忍不住問出聲。


    “深淵....深淵是一種奇怪的力量,它會感染一切,毀滅一切,肢解世界的法則,扭曲掉一切。


    噢,你們可以理解成,它會摧毀這片大地。


    深淵可以通過一切形式進行傳播,隻要你與它構成了信息交換,你就有可能被侵蝕。


    也就是說,你與被深淵汙染的人打了個招唿,你便會被感染。被深淵汙染的人向外界發送一條消息,汙染也隨之擴散。


    電磁波、量子、弦……總之,這東西的破壞性傳染性都極為恐怖。


    當然了,不必恐慌。這世界沒有深淵,隻有一些被深淵侵蝕的深淵生物罷了。


    不過按理說被深淵侵蝕應該是沒有理智的,但它似乎不一樣,它逃跑了。”


    “逃跑了?會造成什麽危害?”


    大審判官問道。


    夜陌雅向前走了兩步,“額,它逃去海洋深處了,放心,我會獵殺它的。


    另外,我建議你們如果遇到類似的東西,暗紅色的花紋、二維平麵什麽的,不要試圖與之戰鬥。”


    “嘖。”斯卡蒂嘖了一聲,“那東西出現時候隻怕連逃跑都不可能吧?還不如上去砍死它。”


    “不是所有的帶有深淵力量的事物都是這種……奇怪的特性的。它很特殊。這在數據庫中並沒有記錄。”


    夜陌雅想了想,掏出一個盒子遞給斯卡蒂,“這是一些我製作的水晶,裏麵擁有能夠殺死這些深淵生物的力量,用我給你的項鏈啟動。”


    夜陌雅頓了頓,有些擔心的說,“另外,一定一定要注意的一點,一次隻容許用一顆!明白麽?用完以後立刻聯係我,清除對身體的損害,明白麽!


    麵對夜陌雅的關心,知道自己理虧的蒂蒂也難免有些尷尬,她摸了摸夜陌雅的頭,訕訕地笑道:


    “好好好,我明白啦,以後有事一定會聯係你的啦。這次主要是一時著急忘了嘛,哈哈哈,下次一定聯係你!”


    夜陌雅衝著斯卡蒂呲了呲牙,“行了,事情解決了,走吧走吧。”


    “等一下,它會對伊比利亞造成什麽危害?”大審判官質問道。


    夜陌雅看著這個頭發花白,被麵具遮住神情的大審判官,一個伊比利亞人,一個年長的滄桑者。


    “不會,因為它會在我的追殺下惶惶不可終日,永遠不會有多餘的力氣禍害你們。另外,凱爾希醫生或許有什麽要說的。”


    “是的,醫生,你為什麽來這裏?”


    “.....”


    凱爾希沉默了一下,盡管節奏有些被打亂,但她還是誠懇的看著大審判官。


    “比起伊比利亞人應該知道的那些,審判庭私藏的秘密已經太多了。”


    “醫生,在伊比利亞嚴禁傳謠。”


    “審判官閣下,因為你知道那些秘密我才這麽說的。


    深海教會已經滲透進了伊比利亞,在伊比利亞隱秘地紮根。


    利用你們和海洋曾經的聯係,伊比利亞廢棄的城市成了深海教會向陸地伸出觸手的據點。


    他們闡釋你們的經書,歪曲你們的觀點,他們藏得很深,你們顧此失彼。


    而如今,似乎我們又有了新的威脅。


    而且伊比利亞與其他國家不同,陸地上的國家醉心於自己的航道與權力,卻忽視了無限的可能,忽視了他們本可以探索,卻盲目忽視的邊界。


    而你們的世界完整得多。


    你們既了解陸地,又知曉海洋,伊比利亞對自己身處的位置有著最基礎的認知。這讓你們在過去就已經領先了一大步立足於......”


    大審判官打斷了凱爾希的話,“不必再說。


    這些都過去了。城市的光輝散去,伊比利亞已經徒留廢墟。”


    “您讓我有些驚訝,閣下。我以為您會避而不談。”


    “你在這,你不瞎。自己抬頭看。鹽風城這種城市,遍布伊比利亞海岸。”


    苦難讓本該喜怒哀樂,情感豐富的伊比利亞人變成了現在這樣,沉默,死寂。


    “所以你們需要幫助。”


    夜陌雅接過話茬,“伊比利亞或許瀕臨毀滅,但她希望仍存。


    或許移動城市毀滅了,但人民還在、你們還在。那麽,伊比利亞的未來就依舊存在。”


    凱爾希望向三位深海獵人,其中,斯卡蒂正走向那些因為動靜而從建築中走出的居民,似乎要和他們說些什麽。


    “是的。”


    凱爾希說,“即使伊比利亞一座城市也沒有剩下,但人民不會輕易死去。


    傲慢與偏見已經毀掉了阿戈爾人,這片土地不能重蹈海洋深處居民的覆轍。


    如果伊比利亞也在這一場災難的餘波中倒下,這裏將再沒有人知道海洋的真實麵貌與它威脅的可怕。


    就像凍原上百年一次的狩獵一樣,現在的我們也在衛護人類的疆土,而不是一國的榮辱,無論我們麵對的是否是海中怪物。”


    “你們仍有希望重建家園,讓伊比利亞的人民走上正軌。”夜陌雅說道。


    “我不相信。”大審判官不帶感情的說,“另外,鹽風城之事也需解決。”


    大審判官環顧幾位獵人,“這些人裏,至少有一個得留下。”


    “大審判官,我是否有這個資格?我可以代受審問。我可以梳理來龍去脈。你能得到你需要的信息。我能忍受伊比利亞的牢獄。”


    凱爾希很平靜。


    “醫生?”


    獵人們很驚訝。


    “......”


    大審判官的語氣冷漠:“如果你這麽堅持...所以你希望我把這幾個人驅逐出境?”


    “是的,線路可以由你們指定。”


    “你要多長時間才能迴來?我可等不了太久。”歌蕾蒂婭有些輕挑的說。


    “走吧,獵人們。你們一定有很多事想和幽靈鯊說,清醒的她能給你們迴答。她自己的迴答。”


    幽靈鯊看著凱爾希:“那你就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這個機會可太難得了,對你也一樣。”


    “嗯......我的建議不太適合你這樣的獵手。因為你比我更清楚自己是什麽狀態。


    總之,我不知道你現在的狀態能維持多久......但也許你已經不把這個當迴事了。”


    幽靈鯊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猜的。因為你心情愉快。現在的你一定覺得清醒與否對沒那麽重要,幽靈鯊。因為現在這樣,對你還算好。”


    幽靈鯊輕快的說道,“那可不用你說。我們什麽時候能一切都好了?


    如果現在再去想又睡下去怎麽辦,可太掃興了。我的標準比你低很多:隻要不是徹底活成一團糟就好。”


    .......


    “何況我總算有些老朋友在身邊了,不再都是些我就算想講話都不知道該對他們講些什麽的撲騰人了。你知道,他們連海藻都沒見過......”


    “不久的將來他們會認識到的。”夜陌雅接過話茬,溫和的笑了笑,“另外,斯卡蒂這個讓人不省心的家夥就交給你們了哦。”


    斯卡蒂鼓了鼓臉,沒有說什麽。


    “走吧獵人們,你們的命運並非無解,相信我,新世界不會遙遠。”


    三個獵人走上岸


    “如果你的身體問題需要幫助,就來找我吧,深海在我麵前不值一提。”


    歌蕾蒂婭腦海裏迴響著夜陌雅的聲音,她沒有迴頭,沒有停頓,她與她的老朋友向前出發。


    夜陌雅等獵人們離去,看向大審判官:


    “大審判官閣下,未來封印打開,伊比利亞將會是最大的決戰區域。


    屆時,沿海地區必定會化作廢墟。生存或是毀滅,由你們來選。”


    “決戰?”


    “沒錯,那個東西無盡的眷屬會襲卷這個世界,你會發現深海中的海嗣隻是其中不起眼的小卒子,僅此而已。”


    “……那我們如何抵抗?”


    “泰拉文明共同體,我在其中組建了一支足以應對此事的龐大軍團。


    嗯,您可以先審問審問凱爾希醫生,我稍後會來找您,或者是聖徒閣下。”


    “.....做什麽?”


    “代表泰拉文明共同體訪問伊比利亞,以使節的身份,而不是囚犯。”


    夜陌雅說著還衝凱爾希眨了眨眼,“我們可以仔細商榷一些事情,關於現在和未來。”


    “你們圖謀什麽?”


    “圖謀?這片大地還有什麽利益值得我們圖謀?


    我們的力量超越這片大地的一切實體,世俗的利益於我們如同糞土一般。文明共同體多年的努力隻有一個——


    為這片大地的文明謀求一條生路。”


    夜陌雅說完,向後退了一步便突兀的消失了,正如她悄無聲息的出現。


    “.....真是個恐怖的家夥。”


    大審判官感到深深的威脅,“如果她想殺誰,這神出鬼沒的潛行....”


    “大審判官,她可不僅僅是潛行水平高那麽簡單。”


    凱爾希凝視著夜陌雅離開的地方,“未來的魔王甚至都被她輕鬆壓製,而這隻是她的一個分身。或許她就是一個行走的人間之神吧。”


    “......我們不需要神明。”


    “但她不認為自己是神,也蔑視那些所謂的神....可真正的神——她所說的神...真的存在麽?”


    ——————


    “聽說了嘛?北邊的泰拉文明共同體支援了一大批物資、人員來?”


    伊比利亞人a問到。


    “是啊,審判庭正在整理物資,準備與文明共同體一起支援各地呢。”


    伊比利亞人b迴應說。


    ......


    未來總是有希望的,不管是輝煌的光芒還是微弱的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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