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兩人走遠後,一個蒙麵黑衣人從正殿的房頂上走出來,輕哼了一聲,隱入了夜色中。


    蘇淺如往常一樣,歪在靠窗的位置,拿著一卷書看,這將近一個月來,都是如此,她等景湛。


    隻不過今日她拿著書,卻一直在發呆。


    看了一眼時辰,距離景湛每晚過來的時辰,已經晚了半個時辰。


    難道是有事不來了?


    想到他不來,心裏竟然有些不是滋味。


    一時說不上來,那是什麽感覺。


    蘇淺放下書卷,走到窗邊,伸出手正打算關窗戶。


    這時,如龍卷風一般的掌風直衝她心口打來,躲是來不及了,蘇淺掌心一翻,氣流凝成一個盾牌的模樣,試圖擋一下再躲。


    來路不明的掌風離蘇淺還有半個手臂遠時,一股大力將她掀倒在側邊的榻上。


    蘇淺胳膊受痛,抬頭看向來人。


    是景湛!


    他替她擋了那令人窒息的強勁掌風。


    高手過招,是在瞬息之間。


    兩人的身影快到模糊。


    等蘇淺反應過來,景湛與蒙麵黑衣人已經過了五六招。


    此時他意識到此人的功力極為深厚。


    憑他的功力,很難與之抗衡。


    “去叫蕭譽!”


    “好!”


    蘇淺不再多想,急忙奔出了房間。


    蒙麵黑衣人看到蘇淺一走,或許是沒想到景湛的功力不凡,無心想與他糾纏,雖然他打得過景湛,可保不齊幫手來了,他還能全身而退。


    感覺到蒙麵黑衣人的手速慢了下來,景湛強製咽下湧上喉嚨的腥甜,“前輩為何對我的妻子下死手?”


    這位蒙麵黑衣人的頭發花白,過了這麽多招,他也未曾辨別出來是出自哪家的功夫。


    如果猜的不錯,這個黑衣人至少是一代宗師的水平。


    而且能在清風觀裏來去自如,更讓他心生警惕。


    在這裏打了這麽久,兩位道長竟然還沒發現異樣。


    “小子,別糾纏了,全天下想要她命的人可也不少,我隻是其中一個,”蒙麵黑衣人見他拚了命地糾纏自己,心生不耐。


    景湛聽得心驚,之前從未有過有人單槍匹馬地襲擊蘇淺,可見此人與之前的刺客都不一樣。


    至少可以看出不是北冥太子,也不是桑南皇室的手筆。


    “前輩想要她的命,是為何?”景湛幾乎是用盡了全力,才堪堪將黑衣人留在房間裏。


    黑衣人有些氣悶,這年輕人怎麽這麽難纏,“她隻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你這麽為她值得嗎?”


    “值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景湛的嘴角已經溢出了血絲,頓了頓,“前輩迴答我的問題。”


    “天下與她,你選哪個?”黑衣人不答反問。


    景湛默了一瞬,手裏的掌風卻是不敢停,“她。”


    “年輕人竟是愛美人不愛江山,”話音未落,黑衣人提足了氣,趁著景湛一分神,一個掌風打了過去,往窗戶掠去。


    隻是他剛出了窗戶,三道勁風齊齊往他的麵門打了過來。


    黑衣人心神一凜,連忙手忙腳亂地反擊著。


    三對一,黑衣人慢慢地占了下風。


    “景湛!”蘇淺提著氣落進房間,隻見景湛口吐鮮血,捂著心口,身體搖搖欲墜。


    蘇淺心中大驚,三步並作兩步地上前扶住他,鮮紅的血滴落在她的手上,她的眼角一酸,帶著顫音,“你怎麽樣?”


    “別擔心,我還好......”景湛看著她急得快要哭的樣子,心裏有些堵得慌,“別哭。”


    他不說還好,一說,蘇淺眼眶裏的淚啪嗒一下,落在他的手背上,灼熱得很。


    “月桐,去叫雲初過來!”蘇淺朝著趕過來的月桐大喊。


    景湛一聽她喊雲初,眼神微動。


    大手變戲法似的握著一枚白玉簪,攤在蘇淺麵前,“今晚是我來晚了,給你這個。”


    蘇淺抹了一把淚,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蒼白的俊臉上掛著笑意,直直地盯著她的手,似乎在猜測自己會不會收下。


    蘇淺遲疑了幾秒,從他手裏拿起白玉簪。


    隻不過他的視線落在景湛的大手上,竟有七八處被小刀劃過的痕跡,“你親手做的?”


    “嗯。”


    “為什麽......”蘇淺感覺胳膊一沉,是景湛的腦袋靠了上來,閉上了眼睛。


    意識到景湛應該是受了很嚴重的內傷,未說完的話卡在她的喉嚨。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踢踏聲,是月桐帶著雲初進來了。


    “雲初!快救救他!”蘇淺帶著哭腔,急切地看著雲初。


    “你怎麽樣?”雲初第一時間是上下打量了一眼蘇淺。


    “雲初,求求你快救他!”蘇淺啞著嗓子,“我沒事!是景湛幫我擋了一掌!”


    雲初看著心上人為另一個男人這麽心急如焚,著急得要求他!


    像一把刀子捅進了他的心髒,確認蘇淺平安無事,雲初才收迴視線,斂起眼中翻滾的情緒,“好,你別急,讓我先看看。”


    旁人聽不出來,雲初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啞意。


    本就治病救人的精神,雲初切了景湛的脈象,情況確實不妙,五髒六腑受到了極大的重創。


    不過有他的及時救治,想要恢複,還是很容易的。


    隻不過任憑他再好的醫術,景湛需要靜躺休養幾天。


    直到第一聲雞鳴,雲初才從景湛身旁的椅子站起來,“公主,他無事了,接下來,需要靜養五日便好。”


    蘇淺聽完,心中的巨石終於落了地,眼睛亮晶晶的,“雲初,你最厲害了, 謝謝你!”


    雲初心裏苦笑一聲,她與他之間已經這麽生分了麽?


    他叫她公主,她已經完全不在意麽?


    如果是兩人獨處,她從來不許他叫公主,隻有在她生氣時,才會讓他叫她為公主。


    忍住心中的無盡悵然,“你早些休息。”


    雲初落荒而逃。


    他感覺似乎多待一刻,都是煎熬。


    出了房間,遇到趕過來的蕭譽和兩位道長,匆匆地點頭示意,離開了這個院子。


    直到迴到他所在的小院,“砰”的一聲關上門,他無力地靠著門,任由眼中的濕意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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