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景湛唿吸一滯,白家壯士?


    手僵了一瞬,像被燙了一般,飛快地抽迴手,麵上有些不自然,“可以叫我白景。”


    “白景?你來做什麽?”


    早已想過這個問題,景湛沒有猶豫地答道。


    “奉了白公子的命令,保護公主。”


    心裏有過一絲不解,白洛與她一向不熟,白家在朝中也算是一個中庸派係的,不爭鋒,同時也不顯眼。


    竟然是來保護自己的,蘇淺也不好責怪他來的晚了。


    “有勞這位壯士,我的腳有些麻,”蘇淺聲音有些顫,抽了一口氣。


    已經站了快小一刻鍾。


    墨染你夠狠!


    話音一落,隻見景湛邁著修長的大腿,站在蘇淺麵前,將她僵硬的身體攬進懷裏。


    “啊!”蘇淺意外極了。


    這樣一來,她身體的重心都落在了景湛的身上,小腦袋正好貼在景湛厚實的胸膛上。


    隔著單薄的衣料,景湛感覺到了蘇淺的柔軟,冷著的麵上浮起一絲緋紅。


    不知怎的,耳根發熱的蘇淺覺得此時這個侍衛有自帶一股王者氣勢,散發著身居高位的氣場。


    兩人靠在一起,蘇淺的困意突然襲來,打了個哈欠,沒過一會兒,就唿吸均勻了起來。


    這該死的生物鍾啊!


    與周公會了許久,醒來時,蘇淺發現自己躺在貴妃榻上,一時竟有些恍惚,方才她見墨染和白景不會是一場夢吧?


    “月桐。”


    守在門口的月桐急急推門進來,身後跟著一串小丫頭進來,“公主睡醒了?”


    任由著月桐扶坐起來,輕聲道,“嗯,梳洗吧。”


    “公主,您的茶杯?”月桐的視線在臥室裏搜尋了一圈,也沒見著。


    蘇淺揉著額頭的手一頓,原來不是夢一場!


    “啊,我在睡覺時,有隻野貓過來叫喚,我扔出去打他了!”


    月桐心下有些納悶,她怎麽一點兒動靜都沒有聽到?


    “我渴了,用那隻夜光杯吧,”蘇淺打斷了月桐想要發散的思維。


    心思沉穩的月桐,也最是不好糊弄,那隻夜光杯,她記得是在放在箱底的,用來轉移月桐的注意力,是再好不過的。


    果然,等青黛為她梳洗完畢,月桐才捧著一隻造型別致的杯子過來,倒上了一杯熱茶,放在她的手邊。


    而不遠處也有人在喝涼茶。


    “王爺,公主有聽您的提議,接下來加快行程?”長歸倚在門框上。


    他想家裏的老娘了!按照現在這個速度何時才能迴天齊?


    一旁的蕭譽卻不在意這個問題,抱著劍,冷眼看著景湛。


    自從景湛那裏得到確切的消息,娶福臨公主確實是為了治江蘿的病後,因為先入為主,所以他對景湛就沒什麽好臉色。


    隻不過,他見今日景湛出去後,迴來就命人提了一桶涼水進房間,有些好奇地上了房頂,看到的竟是景湛兜頭淋下一盆冷水。


    心下驚奇,所以跟著長歸過來看看什麽情況。


    連著喝了兩壺涼茶後,景湛感覺心裏好受了許多,攏了一下雪白的睡袍,“她睡著了,”頓了頓,“此事等出了大宛再議。”


    長歸苦著臉走,拉著蕭譽就要走,而他仍舊沒與景湛說話,隻是走到門口,留下一句話。


    “王爺,在下提醒您一句,一步錯,步步錯,最後隻能滿盤皆輸。”


    這是他的第一次忠告,也是最後一次。


    也不管景湛聽不聽勸,急忙扭頭跟上了長歸的腳步。


    目送蕭譽的背影遠去,景湛拿起茶杯,臉上的神情並沒有變化。


    那什麽是錯呢?


    他會錯嗎?


    在他看來,他是執棋人也是設計棋局的人,錯的人是蕭譽才對。


    此次隨行,能帶蕭譽來,是因為看中他是個聰明人。


    他選錯了人?


    不由又悶頭喝了一杯涼茶。


    隔了小半刻鍾的功夫,正當景湛想要抓住心中那一閃而過的思緒。


    長歸急急地返了迴來。


    “王爺,京裏來了急信。”


    不出長歸所料,王爺臉色難看得要命,揮筆寫下迴信,“長歸,加急發出去。”


    “是,”長歸拿著信,匆匆離開。


    室內再次安靜下來,景湛捏著眉心,他眼中的目光似乎更堅定了什麽。


    一連十多天的走走停停,和親的隊伍終於出了大宛的邊境。


    隻聽幾聲驚雷一響,豔陽高照的天色忽地暗下來,沒過幾秒,雨點便劈裏啪啦地砸在地上,泥地上頓時出現一個個小坑窪。


    沒過一會兒,聲音越來越大,竟是下起了冰雹。


    前方還有十裏地,才有官驛,這出嫁,可不興走迴頭路。


    這下可讓大家犯了難。


    南宮越打著油紙傘打馬來到蘇淺的車架外,“公主,末將建議是先到撤到樹林裏躲雨,等雨小了,再前往官驛。”


    “好,聽南宮將軍的。”


    氣溫驟降,在馬車裏的蘇淺打了一個寒顫,一旁的芳姑姑忙過來給她披上了一個水色披風。


    “這天變得真快啊,公主要小心別著涼,”芳姑姑又塞過來一個物件。


    定睛一看,竟是冬日用的手爐。


    蘇淺不由樂了,“姑姑不必如此緊張。”


    “是啊,姑姑,雲大人跟在後邊呢!”青黛笑嘻嘻地湊過來,捂著蘇淺有些冰涼的小手。


    被青黛這麽一打岔,車廂裏的氛圍變得輕鬆了起來。


    月桐有心想提醒青黛要慎言慎行,天齊的使臣還在身旁。隻是見著蘇淺麵上閃過一絲光亮,那話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一想到雲初也跟在後麵,蘇淺倒是安下心來,畢竟他的醫術在大宛可是數一數二的。


    何況他是為數不多的知情者之一。


    他承諾會一路跟在她身邊的,這麽想著,蘇淺心中不由泛起了一絲絲甜意。


    直至天徹底黑下來,和親的隊伍才饑腸轆轆地到達了十裏處的官驛。


    這場雨,直到第二日的清晨還在下,隻不過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不知為何,這時躺在八寶架子床上的蘇淺,莫名感到一陣心悸,早早地就摸著胸口醒來。


    第一件事,便是召見雲初。


    而與此同時,大宛城裏的確發生了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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