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鶴在解剖室裏待了不知道多少個小時,從裏麵出來的時候,隻覺得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從櫃裏拿出手機。


    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在頁麵躺著。


    一堆這個陌生電話打來的未接電話。


    有些事情,需要和你詳談,為委屈的人辯解,我想可以這樣。


    這條說話顛三倒四的,程清鶴卻看懂了。


    她撥打了過去。


    “喂,是程法醫嗎?”


    “嗯。”


    程清鶴往旁邊走了幾步,坐在櫃子旁的椅子上,安靜的聽著。


    電話那邊傳來聲音:“最近城裏有死過人嗎?”


    程清鶴揉了揉太陽穴問道:“你知道什麽?”


    “在說我的信息之前,我想知道屈辯人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可以告訴我嗎?”


    程清鶴垂眸,無力的看著地麵:“既然你想知道,那就知道吧。反正沒有什麽不好意思說的。”


    程清鶴的爺爺也是法醫,因為自小跟在爺爺身邊長大的緣故,她也耳濡目染,立誌長大後也成為一位法醫,為死者言詞,為活人洗刷冤屈,不放過任何一個嫌疑人,也絕不冤枉任何一個人。


    她爺爺每每看見她眼底的光亮,都會心疼的撫摸她的頭:“清清啊!”


    那個時候她不懂,直到爺爺的身體越來越差。


    “清清,你的父親誌不在此。可沒有想到,哎,都是宿命啊。”


    程爺爺拄著拐杖,望著他的滿頭白發,程清鶴驚覺爺爺不知道何時竟然蒼老至此。程清鶴扶著爺爺,往書房走去。


    “清清,你願意成為屈辯人嗎?”


    十六歲的程清鶴不解:“什麽是屈辯人。”


    程爺爺說出一個足以顛覆她認知的問題:“你信世界上有鬼怪嗎?”


    程清鶴隻當爺爺是老糊塗了,心想爺爺怎麽還走封建一套:“爺爺,當然不會什麽鬼怪啊,如果有的話,這個世界不早就亂套了。”


    程清鶴聽見爺爺歎了一口氣,他從書桌的櫃子裏拿出一個,老淚縱橫:“清清,你曾經說的為死者言詞,為活人洗刷冤屈,不放過任何一個嫌疑人,也絕不冤枉任何一個人,還作數嗎?”


    程清鶴信誓旦旦,但不明白爺爺為何在此刻提起:“當然,我要成為像爺爺一樣的法醫。”


    “清鶴,我且問你,若是世界上有鬼怪,它們殺人,找不到任何線索,這個時候有其他人當做嫌疑人,在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的情況下,承受冤屈,該當如何。”


    “這世上怎麽會有那麽荒繆的事情。”程清鶴覺得不可思議,隻顧著搖頭,這讓她怎麽去接受啊。


    “清清,所謂屈辯人,是為那些無法看見鬼怪且不知道鬼怪存在而蒙受冤屈的人,證明他們的清白。”


    程爺爺做了一輩子的屈辯人,又怎麽不知道這條路究竟有多難。分辨鬼怪殺人和人犯罪的區別是基本的能力需求,如何在重重困難下還蒙受冤屈的人一個清白又談何容易。


    “我不信,爺爺,你是不是在騙我,就是想要看看我是不是有做法醫的料子啊,爺爺不要這樣。”


    程清鶴牽強的笑了笑,快哭了出來。


    其實她在爺爺開口的瞬間,便信了七分。


    程爺爺認真的看著她,布滿皺紋的臉上滿是滄桑:“你知道這些話說出去會有什麽後果嗎?沒有人信最後當成瘋子抓起來都是最好的結果,如果引起人類的恐慌,那這世間還有什麽秩序可言。”


    “這是我們背負的使命。”


    他從盒子裏麵拿出一個戒指,戒指上刻著精細的紋路,遠看就像在緩緩流動。


    不知程爺爺按了什麽地方,戒指上的紋路發生了變化,她正想說爺爺從哪裏找來的做工這麽精巧的戒指,下一秒便愣在原地,說不出任何話來。


    不知何時出現的一個人,單膝跪地。


    他站了起來,背後背著一把斧頭,上麵籠罩著濃濃的黑氣。他站了起來,臉上一張麵具遮住了上半張臉,露出的薄唇輕啟:“在下左渡使,見過程老。”


    程爺爺握著孫女的手已經不再有力,但願在這條道路上她往後走的不那麽艱難。


    “屈辨人不免要與鬼怪打交道,若是遇到難纏的鬼怪,這個戒指可以召喚出渡使大人,護你周全。”


    程清鶴視線難以置信的在爺爺和自稱左渡使的男人之間掃過。


    電話那邊已經傳來了疑惑的聲音:“喂,怎麽不說話啊,奇怪了,電話也沒有掛啊。”


    程清鶴輕了輕嗓子:“所謂屈辯人,是為那些無法看見鬼怪且不知道鬼怪存在而蒙受冤屈的人,證明他們的清白。”


    仇縹緲哦了一句:“那你知道墮是什麽嗎?”


    墮,似乎在她爺爺的筆記裏麵記錄過,她迴去翻翻。


    程清鶴很疲倦,伸了伸腿:“你的意思是這次的案件跟墮有關嗎?”


    “我不確定,所以需要你的幫助,畢竟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對任何人的指控都是不合理的。”


    “我看你還蠻有做警察的潛質。”


    “算了吧,沒有那個興趣。”


    仇縹緲心神一動,在她父母的認知裏這是一個好職業,所以她也很敬畏這個職業,但是她不能當警察。


    “說正事,怎麽還打岔。”仇縹緲時刻記著找程清鶴的目的,“幫我找個人,叫俞沁挽,俞,就是治愈的那個愈去掉下麵的心。沁就是沁人心脾的那個沁,挽,挽留的晚。跟我一個小區。這個名字重名率應該不高,千萬別找錯了。”


    沒辦法,老年機發短信還是有諸多不便,還是打電話比較方便。仇縹緲盡量說的清楚些,程清鶴平時應該很忙,下次就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打電話了,“還有,這些死者裏麵有沒有她的前男友,或者和她之前關係比較親密的男生,後來不來往了那種,我覺得可以查一……”


    “行了,我知道了。”


    看見有人過來了,程清鶴連忙掛了電話,對來人喊道,“前輩。”


    又一個掛電話賊快的。


    反正話說完了,仇縹緲把手機放一旁,看書寫作業去了。


    已經幫到這裏了,再幫就不禮貌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共舞在無妄之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氿桑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氿桑並收藏共舞在無妄之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