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樣,仇縹緲也隱隱從中感覺到一絲熟悉的氣息。


    奇了怪了,最近怎麽遇到誰都感覺有熟悉的感覺。


    我不會腦袋壞掉了吧?


    仇縹緲想摸摸自己的頭,感受不到手的存在,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塊玉石。


    這件事也很奇怪,沒有遇到過,但是她還是決定先看看情況,畢竟目前她什麽也做不了。


    仆人將女嬰抱出去洗澡了。


    醫生檢查女人的身體,確認女人隻是虛弱,開了一些藥。


    “這些藥記得給夫人喝,夫人失血量過大,注意飲食,好好補身體。”


    “謝謝醫生。”


    女仆接過藥和藥方,將醫生送了出去。


    仇縹緲聽他們談話的內容,依稀能分清已經見到的幾個女仆的身份。


    年紀比較大的被稱為張嬸,矮一點的叫李秀,幾個人裏麵長的最好看的叫韋佳。


    張嬸給女嬰清洗完,抱著孩子進了臥室,將嬰兒放在女人旁邊。


    女人感受到身旁的動靜,迷迷糊糊的抬起眼皮。


    “孩子還好嗎?”


    張嬸幫女人蓋好被子,輕聲說道:“夫人不用擔心,是個女孩,健康得很。”


    “那就好。”


    “夫人,先把醫生給的藥吃了再睡,這可是西洋藥,吃了一定好。”


    “還有一些藥小芳去抓了,估計一會就迴來了。”


    聞言,女人虛弱的笑了笑,頭微微靠近嬰兒,喝了藥後睡了過去。


    張嬸走後,房間內格外靜謐。


    臥室布置的極為精致。


    蟬絲被的柔軟,羽絨墊的精美,名貴木材梳妝盒中琳琅滿目的珠寶首飾熠熠發光,無不彰顯著女主人的備受寵愛。


    月光透過寬大的落地窗,撒了滿地,清冷的籠罩在母女二人身上。


    一片靜謐間,唯獨仇縹緲保持著清醒的狀態。


    她放空自己,知道掙紮是無用的,開始靜靜的思考和迴憶。


    在發生這一切之前究竟有什麽奇怪的地方,還是說這一切是夢嗎?


    “我在做夢,這一切不是真的。”


    仇縹緲默念一遍又一遍,結果自然是什麽都沒有發生,她沒有迴到現實。


    就算她試圖調動身體裏麵的靈力,靈力就像一灘死水生不出來一絲漣漪。


    會有辦法的,隻能再等等看了。


    天色破曉,暖和的日光籠罩整個莊園。


    位於莊園中心位置的住宅,色調濃鬱。華麗的石頭外立麵,牆麵多用浮雕修飾,砌就法式廊柱,結構是典型的法式建築風格。建築外形豐富而獨特,形體厚重,氣勢恢宏,散發出貴族氣質。


    整體高貴典雅。


    仇縹緲很少看見過這樣的房子,她神識一掃,露出一個我是土狗的表情。這種一看就是有錢人住的住宅,要不是她變成一塊玉石,隻怕是沒有機會能待進來。


    住宅前是一大片草坪,草坪被打理的很整齊,上麵擺放著竹子編就的桌椅,顯然這是平時休息喝茶的地方。


    不遠處就是鑿出的人工湖,上架著一座中式木橋,集橋、廊、亭一體,廊亭相連。橋亭飛簷高挑,雕梁畫柱。受空間受限,隻能說是一個縮小版的風雨橋。


    頗有中式和法式的浪漫結合之感。


    仇縹緲驚奇,再次感歎道,有錢人的世界我不懂,我是土狗。


    但是仇縹緲覺得放在這裏還是有小小的違和,這種違和在這處莊園裏處處可見。法式風格中混有一點的中式風格,又沒有很好的融合在一起,隻是單純的加入。即使她沒有什麽美術細胞,也不覺得這是點睛之筆,反而破壞了原來的浪漫典雅的感覺。


    雕花大門緩緩打開,驚起了一隻停留在門上的鳥。


    “伯納德先生。”


    門衛恭敬的對著汽車裏的人說道,低頭時視線正巧透過車窗,落在男人卷起的袖子露出的手腕上的紅繩上。


    汽車裏的男人微微點了點頭,眉頭緊擰,嘴唇緊閉。


    門口的動靜早就被仇縹緲的意識外散看見了,但是意識隔絕在他周邊,始終看不見這人的臉。


    片刻後,皮鞋踩在地麵的聲音自遠逐漸靠近,聲音不大。仇縹緲可以感覺出來。


    在踏進房間之前,伯納德停下腳步,舒展眉頭,嘴角翹起。整理了一下衣領,這才走了進來。


    身上的冷酷此刻很好的收斂了起來。


    濃鬱的微卷頭發,深邃的淺藍色眼眸中是抹不去的溫柔,鼻梁高挺,一身黑色西裝被他穿的極具硬漢氣質。


    女主人還在熟睡,伯納德站在女主人的床邊,輕輕的撩起她額前的碎發。


    男人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熟睡的臉龐,周身籠罩著溫柔的氣息。


    奶媽正打算敲門,伯納德迴頭,製止了她的動作。


    奶媽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本來男人想抱起孩子交給奶媽,見嬰兒的嘴已經準備張開了,這才等在一旁,等奶媽將嬰兒抱出去喂奶了。


    仇縹緲被這恩愛的畫麵喂撐了,忽然想到,這不應該是他的孩子嗎,為什麽沒有表現出對孩子的激動和關心。


    難不成不是他的孩子,但是他對女主人愛的不可自拔,所以對嬰兒很是冷漠。仇縹緲腦迴路山路十八彎繞來繞去,越繞越離譜。


    最後腦補的結果是格外的精彩,她被困在此地,實在是無聊,隻能用腦補來打發時間。


    所以別怪她看男主人一頭綠色了,畢竟腦補不能當真的。


    總不能胡思亂想也要遭報應吧。


    不知道站了多久,伯納德離開了房間。


    再迴來時,手裏拿著一疊文件,坐在陽台處的沙發上麵。


    女主人一覺睡的很久,直到日落西山,整個房間一片昏黃。


    “你迴來了。”


    女主人從床上坐了起來,聲音清冷動聽,帶著剛睡醒的慵懶,聽的仇縹緲心裏都一酥。


    “啪。”


    書一合,男人連忙起身,走到女主人身邊,一係列動作極為流暢,跟身體本能一樣。


    “親愛的,你醒了。”


    硬漢的外表下,此時卻露出緊張,欣喜的表情。


    似乎想衝上去抱住她,但是又在遲疑。


    “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女主人拿起一旁的外衣正打算披在身上,伯納德溫柔的握住她的手臂,示意她繼續躺著。


    “親愛的不用擔心。”


    “已經晚上了,夜裏風涼,明天中午讓張嬸陪你在外麵走走就好。”


    府裏的的仆人伯納德都不太記得名字,隻記得一個張嬸,因為細心周到所以留有一點印象,讓她照顧立忱他很是放心。


    於立忱笑了笑,沒有反駁他的話,拉著他坐在身邊。兩人相對無言,一切情誼都在眼神中了。


    她靠在伯納德肩上,良久才開口說道:“答應我,有什麽事情都不要自己擔著,我們是夫妻。”


    伯納德握住她的手,沒有迴複,嘴緊緊抿著。


    自伯納德出現,仇縹緲就感覺到一種不尋常的氣息。


    這種氣息在這裏彌漫,充滿了不安,她一個局外人都能感受出來,不知道這些身處其中的人究竟是什麽感覺。


    “夫人,要吃飯嗎?”


    忽然響起的聲音讓於立忱抬起了頭,見說這話的是李芳,點了點頭。


    “端上來。”


    伯納德中文不太流利,還是於立忱教了一些常用的中文,大段的中文他就說不出來了。


    李芳將飯菜端了上來,紅棗粥,一碟蔬菜,還有張嬸特意燉的人參雞肉湯,打算好好給於立忱補身體。


    伯納德支起桌子放在床上,李芳將飯菜擺放在桌上自覺的退下了。


    房間又隻就剩下兩人了,伯納德很是體貼,貼心的給於立忱喂飯。


    兩人才一天沒有見,就好像很久沒有見一樣。從剛開始的幾句話到後麵話開始多了起來,後來伯納德用中文很吃力,兩人改用法語交流。


    接下來的對話,仇縹緲是一個字也聽不懂。於是擴散神識,去看那些仆人在幹什麽。


    “你知道先生和夫人是怎麽在一起的嗎?”


    “你都說了好多次了。”


    姚蘋蹲坐在大盆子身邊,洗著衣服。


    “不一樣,這次說一點不一樣的。”


    郭豔手下不停,嘴上也不停。


    八卦啊,仇縹緲最喜歡聽了。


    雖然她經常表現出一種對周邊事物漠不關心的事情,家人討論事情的時候也不會繞開她,仿佛是默認她不會在意這些事情。


    有的時候媽媽還會說,“她不管事,隻怕是根本不知道。”實際上,她每次都沒有錯過她們談話的內容,至於為什麽有這樣的誤解,她不理解,她真的很八卦的。


    郭豔每日一次的故事會又開始了。


    於立忱曾經在法國留學過幾年,正是在這期間認識了伯納德。


    她從小就飽讀詩書,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站在那就是一道風景。


    於立忱是典型的東方美人長相,身上更是一股古典氣質。加上生逢亂世,時代更迭之時,眉目間又多一些堅毅。


    如瀑的長發紮起來垂在身後,寬鬆的白衣下背脊挺得筆直,站在講台上侃侃而談。


    即使下麵坐著數十人,依舊神色自如,吐字流暢清晰。


    在下麵坐著的這些人,不單單是來法國留學的學生,因此她沒有說漢語,而是說的法語。


    “為何國內走到今天的地步,我們都明白是因為落後……我想告訴大家,國家危難當頭,我們肩負希望來到他國求學,是以強己身,興國家為己任。我相信,國難當頭,不會有人忘記血海深仇,沉溺於奢侈腐敗的生活,應盡早學成歸國……”


    伯納德端也端坐在人群中,他正巧結識了一位外國朋友,聽聞他們有聚會,也跟了過來。


    如何說來,即使他結識了外國友人,但是對於這些殖民地來的學生,多少還是有一些輕視。


    即使目前還是半殖民地,但是在他們看來,完全淪為殖民地是遲早的事情。為什麽會淪為殖民地,無非是國家弱小。何況在國內便屢次聽見它國割讓土地,同意各方無理的賠款要求,於是心底更加輕視了。麵對強權不敢與之鬥爭,一味的忍讓,導致國之將覆。一身的軟骨頭,走在外麵,又怎麽讓別的國家的人瞧得起。


    就拿他身邊的留學生來說,說的好聽是友人,說的難聽是玩物。


    整日和他們出入娛樂場所,一有好東西就奉獻給他們。語氣裏都是討好的意味,眼神裏是卑微的神色。伯納德雖然態度冷冷,不做評價。但是他身邊的那些貴族子弟,私下嘲諷這些人可是毫不留情。


    但是如今聽見這位女子的激情澎湃的發言,有些意外。


    抬眼望去,一縷光正好打在她頭頂。


    她的眉眼璀璨奪目,她的自信比光更明亮。


    “你說,那是什麽地方?”


    “你說什麽?”他身邊的人隻聽見伯納德說了一句話,卻沒有聽清楚。


    伯納德搖了搖頭,沒有再問一遍。


    那片生靈塗炭,戰火紛飛之地,究竟是怎樣的地方。


    難道還有一批人在為了自己心中的目標而抗爭嗎?


    對於那裏,他開始有些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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