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村長不說,眾人也能猜到,做這些事的,恐怕是同一個人。


    張初泰:“可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出錢出力出主意,對他有什麽好處?”


    卓宜也很是好奇,“總不能是助人為樂吧?況且這種逆天而行的事情,總是要損陰德的,他就不怕嗎?”


    晏玄抬頭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靈官塑像,“真相可能就藏在這靈官塑像裏。”


    幾人心驚,這話是什麽意思?


    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晏玄指尖的一張五雷符,就已經扔到了靈官塑像上。


    張初泰卓宜等人,全都瞪大了雙眼。


    這是要做什麽?


    炸靈官像嗎?


    晏玄他可怎麽敢的呀!


    這可是對神明的大不敬!


    今天他敢炸靈官像,明天就敢炸三清像。


    甚至有人已經想好,迴去後要怎麽向玄門各掌門打小報告。


    塑像自然不是純銅實心的,五雷符引爆後,靈官像直接攔腰斷裂開來。


    村民們一開始根本不知道晏玄是在打靈官像的主意,直到他們傻眼地看著靈官像轟然倒塌,才迴過神來。


    不管是村長還是村民,在這一刻,全都赤紅了雙眼,掙紮著想要衝向晏玄。


    這個人居然就這麽毀了他們的神明!


    陳富貴帶著的鬼們,死死地壓住了這些想要暴動的村民。


    晏玄根本不管身後眾人的憤怒,以及卓宜他們的震驚。


    銅質塑像的倒塌並沒有激起多少灰塵,晏玄隻在引爆的時候,後退一步躲了一下,防止倒下的塑像砸到自己。


    隨後他重新走到塑像前。


    隻見中空的塑像底部,刻了一個陣法,陣法的正中間是一隻漆黑的人偶。


    見晏玄站在坍塌的塑像旁沒動,一看就是有新發現,張初泰幾人也趕緊跑了過去。


    “這……,大師兄,這是不是太清觀的傀儡術?”卓宜轉頭小聲問站在旁邊的張初泰。


    雖然卓宜的聲音很小,但是大家都擠在一起,在他旁邊的周至,自然也聽到了。


    周至矢口否認,“不可能是我們太清觀的人!”


    賈元化趕緊打圓場,“沒有說一定是太清觀的人,隻是你們太清觀的傀儡術太出名了,才會讓卓師弟一下子聯想到了你們。”


    聽了賈元化的話,周至哼哼兩聲算是消了氣。師門莫名其妙被人懷疑是幕後黑手,他的心情當然好不到哪裏去。


    邊雲道長平日比較愛鑽研陣法,典籍裏有記載的陣法,她大多都看過。


    她指著塑像底部還在運轉的小型陣法,問道:“這個陣法我從未見過,你們知道是什麽陣法嗎?”


    其他人全都搖了搖頭,隻有賈元化的臉色微妙。剛剛周至所在的太清觀才被懷疑,現在輪到他了。


    晏玄卻並沒有賈元化心裏的那些小九九,他直截了當道:“是無極門的聚氣陣,今時今日應該會的人不多。”


    其他幾人偷偷看了一眼坦蕩自然的晏玄,又默默看了一眼麵色有異的賈元化。賈元化隻覺得寒芒在背,他擠出一個笑,“確實是聚氣陣,也確實沒什麽人會。隻是不知道這裏怎麽會有這個陣法的。”


    晏玄沒在意其他人的反應,他彎下腰,伸手輕輕碰了一下人偶身上纏繞的黑氣。


    原先安安靜靜的黑氣,在接觸到晏玄手指的瞬間,突然就撲了上來。


    “小心!”


    在其他人驚唿的時候,晏玄已經將手指收了迴來,並且掐散了沾染到的一絲黑氣。


    即使隻是被晏玄掐散掉的黑氣,周圍的幾人也感受到了裏麵濃濃的寒氣與煞氣。


    張初泰在心裏默默盤算著,如果這抹黑氣沾在他的身上,他能不能像晏玄一般掐滅?答案顯而易見是不能。


    他覺得可怕,甚至會讓自己受傷的東西,在晏玄看來,好像根本不算什麽。


    張初泰第一次在一個人的身上,屢屢感受到挫敗感。


    晏玄並不知道他傷到了一個後輩的自尊心,他解釋道:


    “人偶身上的怨氣和陰氣極濃,看樣子這個聚氣陣,就是山水村沒有陰氣和怨氣的原因了。


    這個聚氣陣雖小,卻既可以吸收聚集陰氣,也能夠阻擋住陰氣煞氣外溢,所以我們並沒有在山水村發現任何陰氣和煞氣。


    而這個陣法將陰氣和怨氣聚集在靈官像內,輸送到陣眼上的人偶身上,再通過傀儡術,將人偶身上的陰氣與煞氣,轉移到正主身上。”


    卓宜心驚,“從來都是請天師,驅散身上沾染到的陰氣煞氣,怎麽會有人想盡辦法吸收陰氣和煞氣呢?”


    晏玄輕笑一聲,“或許不是人呢。”


    幾人:“……”


    好像有那麽點道理。


    能想出用人命換人命法子的人,可能真的不能算是個人了。


    “對方為什麽一定要把陣法放在靈官塑像內呢,除了隱蔽外,還有其他什麽作用嗎?”


    “對哦,為什麽呢?”


    眾人將目光齊齊移向晏玄,大家已經默認隻有晏玄能給他們答疑解惑了。


    晏玄看著已經碎裂的銅像,“因為這不是真正的靈官,換句話說,這算是個偽神。偽神吸收村民念力的同時,也在給這個陣法加持,所以這樣一個小陣法,才能吸收整個村的陰氣和煞氣。”


    眾人沒想到還有這一環在裏麵。兩米高的塑像,他們其實並沒有看得很仔細,也從未想過靈官像會有問題。


    現在再看倒在地上的半截塑像,才發現靈官額頭的第三隻眼確實有問題。


    這竟然是個假靈官像!


    “那這個陣現在要怎麽破?”


    卓宜剛問出口,就見晏玄已經再次將手指,伸到了陣法之上。


    “晏太師叔祖,你小心!”


    剛剛那個黑氣看著那麽兇煞,差一點就咬斷了晏太師叔祖的手指。


    然而這次晏玄的手指卻沒有受到任何攻擊。淡淡的金光纏繞在手指上,那些黑氣像是害怕一般,直接避開了晏玄手指所經過的位置。


    隨後金光一閃而過,直指陣眼,徹底破了這個聚氣陣。


    在聚氣陣破掉的同時,人偶身上的黑氣也隨之潰散。


    看著晏玄手裏一尺長的人偶,卓宜半天才找到聲音,“這樣就結束了嗎?為什麽感覺好簡單?”


    其他人:“……”這真是個好問題。


    晏玄也在看著手心裏的人偶,半晌後,他歎口氣,“可惜了,讓對方跑了。”


    張初泰動了好幾次嘴,最後還是低頭喊道:“晏太師叔祖,你說的讓對方跑了是什麽意思?”


    晏玄抬頭看了一眼張初泰,對於他的稱唿既沒有表現出驚喜,也沒有表現出得意。


    “傀儡術的人偶與主人是緊密相連的,我們可以使用探查術,通過人偶查找到主人的相關信息。不過對方很謹慎,在我破陣的一瞬間,他就壯士斷腕,直接斬斷了與人偶的所有聯係。”


    張初泰:探查術?


    這人會的東西,已經多到讓自己生不出妒忌這樣的情緒。


    靈官殿的靈官像被晏玄毀了個徹底,信仰的突然崩塌,讓村民們全都臉色灰白垂頭喪氣地蹲坐在了地上。


    晏玄看了一眼這些人,並不打算盤問他們幕後之人到底是誰。以剛剛對方的謹慎來看,山水村的人很可能根本沒有見過對方。


    雖然晏玄不打算盤問他們,但是卓宜還是忍不住。


    “你們也看到了,你們靈官殿裏的靈官像是假的,你們一直供奉的是個偽神!那個人騙了你們,你們現在還是不肯說,來你們村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嗎?”


    村長低著頭不吱聲,最後還是三叔公歎了口氣,說道:


    “我知道你們想要問什麽,不過我們真的不知道。來我們這裏的,隻是一個助理,他告訴我們,他的老板想幫我們修靈官殿,還給我們發很多錢,讓我們好好供奉靈官,靈官會保佑我們健康。


    那個陣法,也是他老板看我們淳樸虔誠,經由他的手送給我們的。至於那個老板到底是誰,我們一點都不知道。”


    果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卓宜懊惱,“難道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天一亮,特管處就會過來,到時候交給他們調查就好。”


    其他幾人也沒有反對,晏玄說的對,他們沒有那麽多時間和人手來調查幕後的事情,隻能交給專業的特管處來處理。


    時間一晃而過。


    天蒙蒙亮的時候,特管處和玄門大比的幾位評委一起到了。


    特管處來的是白學,和一些的工作人員。


    玄門評委這邊,為首的則是無極門的秦掌門和龍虎山的張道長。


    張天師因為年紀大了,這次並沒有折騰。


    白學在看到二十幾具死狀淒慘的屍體的時候,眉頭就皺得能夾死蒼蠅。


    “我已經通知了當地的警察,狗屁的法不責眾,所有人都要為自己犯的錯,付出代價!”


    本來還心存僥幸的村民們頓時焉了,他們一直覺得隻要自己咬死不說,警察找不到誰才是殺人的那個,那他們全村幾百個人,都能安然無恙。


    已經有人開始考慮,揭發別人保全自己這條路,能不能行得通。


    白學在處理那些無名屍體的時候,玄門這邊卻出現了分歧。


    張道長皺眉看著被捆住的村民,“怎麽迴事?怎麽會有這麽多鬼綁了活人?”


    “父親,這是晏太師叔祖召來的,如果不是他們,我們可能早就遭了毒手。”


    張道長卻大為不滿。


    不僅是對張初泰這次玄門大比表現的不滿,更是對張初泰對晏玄稱唿的不滿,“你還有臉說!”


    他訓斥完張初泰後,又對著其他評委意有所指,“雖說這些鬼這次是救了初泰他們,但是養鬼這種事曆來在玄門當中都是禁忌。現在可以養它們來幫助人,難保以後不會有人養他們來害人。”


    卓宜很想反駁,哪有這樣的邏輯?


    但是他剛想說話,就被跟過來的師父,狠狠瞪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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